那日鬆衝在前頭,江小魚緊隨其後,兩人生生在千軍之中衝開了一條道路,所有的人都被這邊的戰鬥吸引了目光,山坡上的格日勒冷笑連連,低聲說了一句:“讓他們動手。”


    隨著山坡上一麵旗幟揮了揮,落日部外頓時四麵出現了幾股騎兵,向著落日部的大寨中衝鋒,那日鬆和江小魚對視一笑,現在是婉兒的時間了。


    隻見那些騎兵到了落日部外,還沒有來得及和守衛們短兵相接,就遇到了裏麵早就準備好的箭矢。


    婉兒一身戎裝,和烏蘭並肩騎在馬上,身後是五百個騎兵。


    婉兒聲音清冷,明麗的臉上都是嚴肅,說道:“烏蘭,你帶上騎兵們,四處掃蕩,記住,不要離開落日部外圍,不要去管前線戰況,隻要保證將四麵圍上來的騎兵都打退,他們撤退之後,你就馬上迴來。”


    烏蘭點了點頭,大聲迴答:“我知道了。”


    烏蘭拍馬而去,身後騎兵們都緊隨著從大門魚貫而出。


    婉兒站在高處,遠遠眺望,口裏的命令一道道傳了下去。


    “弓箭手堅守本位,其他地方出現了問題也不要管,隻要將自己負責的區域負責好就可以,其餘人員,刀斧手藏在弓箭手附近,一旦他們攻打進來,務必保護好弓箭手,其他人,在各個路口設置好絆馬索,除了正門不要以外,其他位置全部都要。”


    “是。”隨著一道道的命令都下達出去,婉兒麵無表情,看著外麵已經和一股騎兵開戰的烏蘭,手指發白。


    烏蘭一手長劍,俊雅飄逸,有楊鳳凰的指導,烏蘭現在已經不會輸給這些草原上的普通士兵了,隻不過畢竟很少參與這種戰爭,平日裏學的劍術雖然精妙,但是多數情況下都是和其他的天山弟子們比劍切磋,從來沒有過生死決鬥,所幸從小就生活在落日部,草原人的那股血性在這個時候展露無遺。


    隻見烏蘭手中的長劍散發著淡淡的白光,手中長劍揮舞,凜然不可侵犯。


    前方,江小魚和那日鬆已經帶人快要衝上山坡,卻壓力驟降,小魚聽得耳邊羽箭之聲不絕於耳,瞬間警覺,來不及多想,手中‘紅塵’旋轉起來,一招‘風雨飄飄’劍光四射,將自己和那日鬆保護在天心功之中,無數的羽箭從山上激射而下,這一瞬間就衝入了紅色的天心功範圍內,隻不過進入天心功之後,便好像陷入了泥潭,再也沒有那些動力,向前一點,便紛紛倒在地上。


    “有埋伏!”小魚喊道,同時抬眼望去,透過紅色的光芒,隻見格日勒身邊,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弓箭手,一輪箭放過之後,緊跟著衝上來的小魚和那日鬆身後的落日部騎兵,已經倒了一片,隻有小魚和那日鬆毫發無損,格日勒狠狠地盯著兩人,眼中一點思索之色,這還是他第二次見到中原武林人士的內功真氣。


    “大統領快撤!我掩護!”小魚急切地開口說道。


    “好!”那日鬆知道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現在江小魚的真氣可以抵擋箭雨,而自己並沒有這個本事,倒不如馬上撤離,剛才看的仔細,這隻是弓箭手,並不是弩箭,射不了多遠,隻要脫離這些弓箭手的攻擊範圍,自然就還能掌握局勢。


    江小魚一手抓緊韁繩,一手揮舞‘紅塵’第二輪的箭雨已經落了下來,小魚不由得對格日勒高看一分,本來以為隻是個牧仁隨便派來在草原上討伐,吸引前線軍注意力的冰河部統領,卻沒想到這個人心有成算,現在不管是那日鬆還是他格日勒,都是最危險的人物,隻要他們兩,有一人身死,馬上就會讓對方長驅直入。


    那日鬆就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衝分發揮自己的優勢,帶兵強行衝破對方的軍隊,要來個擒賊先擒王,而格日勒則利用了地形,在山坡後麵藏好了弓箭手,等到那日鬆進入弓箭範圍的時候,就馬上用騎兵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同時讓弓箭手悄悄摸上來,擺好陣勢,打了那日鬆一個措手不及。


    漫天箭雨,快如流星,江小魚手裏的“紅塵”卻極其緩慢地在隨著手臂,輕輕劃出了一道圓弧,就像一輪半月,而這個半月卻在劃出來的一瞬間,就瞬間擴大了無數倍,就好像是江小魚在兩軍之間抹上了一片紅色的幕布,所有的箭都好像融入了“紅塵”之中,穿過之後便軟軟地倒在地上。


    不僅僅是格日勒和他身後的弓箭手,就連那日鬆在轉頭想要看看情況,都被這一幕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在這一刻,空氣仿佛凝固了一樣,隻剩下江小魚一個人,手中的一把劍,隨著江小魚收劍,所有的箭都落在他身邊,沒有一支能飛出去。


    “該死的!給我殺了他!”格日勒從呆滯中醒了過來,一個激靈,看著江小魚就像幻覺,突然格日勒失去了平靜,咆哮道。


    隨著他的咆哮聲,就像一塊石頭砸進了水麵,所有人都從凍結的狀態蘇醒了過來,而這個時候那日鬆已經迴到了大部隊中,打通了被截斷的道路,又親自帶著人向前衝鋒,大聲喊著:“江小魚!快迴來!”直到這個時候,那日鬆才明白為什麽江小魚會說出那一句:“不管他們是什麽動機,隻要來了落日部,就讓他們滾迴去!”


    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樣,江小魚平日裏隻是裝的謙和,有這樣的功夫,如果不是真的善良之人,早就在江湖中為所欲為,血雨腥風了,不是嗎?


    而在人群之中的江小魚卻沒有第一時間就離開,隻是看著手裏不斷向外溢散著紅色光芒的“紅塵”劍,眼中一片思索之色,兩個冰河部騎士,看到這一幕,咬了咬牙,對視一眼,悄悄向前,突然暴起,大聲喊道:“去死吧!”從馬上跳了起來,手中的斬馬刀直直向著江小魚砍了下來。


    江小魚頭都沒有抬,手中的“紅塵”微微一閃,劍麵擺動了一下,一道清亮的透明閃光,又帶著一點妖異的紅色,一閃而過。


    沒有人看得清楚發生了什麽,隻知道紅光過後,那兩個騎士就像一片鵝毛一樣,從空中慢慢地落了下來,江小魚外麵的空間無數人打得激烈,有想著山坡衝鋒的那日鬆等人,有拚命攔截的冰河部騎士,撼天動地的打殺之聲不絕於耳,但是江小魚的身邊附近,卻靜的就像一攤死水,半點響動都沒有。


    格日勒嘴巴張開又合上,一口唾沫咽了下去,這和自己印象中的中原武功可不一樣,就算是當年的劉義,也沒有這個神奇的本事。雖然他是個門外漢,也能從顏色和覆蓋麵上看得出來,江小魚好像是對於這種內功的掌握和運用更加熟練自然。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江小魚心裏同樣是十分詫異,自從當初自己走火入魔開始,就不敢隨意使用天心功,而在清風山修煉之後,也沒有什麽機會讓自己來這樣酣暢淋漓地使用天心功,何況是自己本來就心有餘悸,要不是平日裏就常常按照當時清風先生所教授的“清心訣”來修煉,就更加是投鼠忌器了。


    剛才的情況,由不得江小魚再磨蹭,那日鬆一眾騎兵的生死就在麵前,說句誅心的話,如果隻是為了那幾個騎士的安危,江小魚還不至於冒險,而那日鬆就不一樣了,落日部本來就不大,也沒有那麽多的指揮領導者,多年下來,隻有那日鬆,蘇合,還有段天南三人,現在段天南和蘇合遠征在外,在落日部裏麵,說得上話的或許還有幾個,可是能一言而定的人,卻隻有那日鬆一個。


    要是那日鬆被亂箭射死在這裏,隻怕是落日部的戰士們馬上就會軍心大亂,再也沒有力量和冰河部對抗,這也是那日鬆的領軍方法帶來的弊端,雖然將軍衝鋒在前,確實是可以最大程度的調動士兵們的積極性,但是如果領軍大將出了事,整個隊伍就會瞬間垮掉。


    所以除非像段天南這種武功高強,幾乎不可能被人襲擊的人,才會作為一軍統帥,不是在大軍之後指揮。而是出現在陣前,領軍衝鋒。


    可那日鬆畢竟不是段天南,這種箭雨最多隻能逼退段天南,絕對不會要了他的命,而對於那日鬆來說,就是奪命的鐮刀,一旦這邊垮了,烏蘭和婉兒手上那一千個不到的戰士,怎麽可能受得住落日部呢?


    所以江小魚才會冒險,直接將“天心功”擴散到最大,用“紅塵”劍作為指引,劃出一個巨大的天心功支撐的屏障,來抵擋對麵射來的箭雨。


    也多虧這些草原上的戰士,幾乎很少會有人使用強弩,不然怕是自己也擋不住,草原多是輕騎兵,對他們來說,弓箭是從小就會使用的東西,這東西輕便靈巧,十分適合在輕騎兵的手裏使用,來作為牽製的一種戰術用在戰爭中。像是格日勒這樣使用,已經算是十分罕見了。


    而讓江小魚驚喜的是,天心功好像真的產生了變化,再不是原來的感覺,那種喪心病狂般的殺意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有餘悸,而現在的天心功,雖然氣勢依然磅礴,卻多了一些安然,天心功在紅塵劍上流通的一瞬間,“紅塵”就微微地顫抖了一下,好像在和江小魚表達自己的喜悅,這讓江小魚再一次見識到什麽是“神劍有靈”。


    這麽多的時間,和“紅塵”劍朝夕相處,往日裏,江小魚也能感受到一些“紅塵”的動靜,就像在山穀遇到襲擊的時候,就是“紅塵”給了自己提醒,但是這還是第一次小魚清晰地從“紅塵”劍上感受到了喜悅,隻是不知道這份喜悅,是因為和天心功的再次重逢,還是因為“紅塵”也感受到了“天心功”的變化。


    也就是在江小魚想到這裏的時候,那兩個冰河部的騎士偷襲過來,小魚當時整個人都在一種和“紅塵”溝通,或者說交匯的奇妙狀態之中,還沒有反應過來,“紅塵”就自己做出來反應,小魚隻覺得“紅塵”在一瞬間就輕輕地擺動了一下,雖然


    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江小魚自然是不會強行控製“紅塵”的,也就是這個時候,小魚心念一動,發現一道天心功從“紅塵”劍上自動分離,散射出去,微微一抬頭,赫然正是那兩個冰河部戰士倒下的樣子。


    “江小魚!快迴來!”那日鬆的聲音再次從後麵響起,小魚這才迴過神來,轉頭一看,那日鬆正在向前努力地突進,而冰河部的戰士則死死地將他擋在山坡下,小魚又轉迴來看了看山坡上的格日勒,隻見格日勒眼中的怒火就像熔岩一般,熾熱而滾燙。


    格日勒守衛冰河部多年,卻隻有幾次機會來指揮大軍作戰,平日裏都是牧仁在對外作戰,霜狼部這些草原上的部落聯合起來對抗冰河部,哪裏還有人敢攻打進來,到自己的麵前呢,所以年輕時候的格日勒,也對牧仁心懷不滿,覺得自己如此厲害,為什麽主子會讓牧仁去當堂堂的冰河部十幾萬大軍的三軍統帥,而自己隻能是一個守衛冰河部大寨,十幾年都沒有真正參加一場戰鬥的統領。


    這麽多年來,格日勒對牧仁真的是嫉妒之下,慢慢的不滿越來越濃重,甚至連自己效忠的冰河部族長都連帶著不滿起來,直到幾年前的一個冬日,很久不迴來的冰河部族長出現在自己麵前,格日勒當時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個青年就是自己的族長,不由得感歎了一聲:“主子,您一天天的長大了,以後這個天下都是你的,可惜我格日勒,一身的本事,卻沒有一個機會來證明我自己。”


    這本來就是一句早就想說出口的話,隻是格日勒沒有想到的是,小主子微微一笑,說道:“這樣吧,明日牧仁大統領會迴來與我商議事情,到時候我們做個沙盤,你來和他比試一下,隻要你能勝過他,以後你來做三軍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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