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說完之後,就躺在婉兒身邊,拉著婉兒的胳膊,兩人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一時之間都沒有了說話的欲望,隻等著夕陽落山就帶上羊群迴家,兩人在夕陽下躺著,一時寂靜無聲。過了會兒,婉兒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看看天邊。


    “烏蘭,那是什麽?”婉兒揉了揉眼睛,開口問道。


    “啊?”烏蘭眯著眼睛,看看婉兒指著的方向,隻見遠處一大片的騎兵從山坡後麵繞了過來,烏蘭一個激靈,馬上坐了起來,一把將婉兒拉起來,焦急說道:“那不是我們的人,是敵人!”草原上離得自己部落這麽近,還是大批的騎兵,就絕對是來者不善了。


    婉兒也反應過來,再也沒有睡意,說道:“烏蘭,我們快迴去,告訴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牧民急忙騎馬過來,從遠處就大聲喊著:“烏蘭,你們快迴來!有敵人!”


    烏蘭和婉兒急忙跑了過去,也就在這個時候,落日部裏人聲鼎沸,留在裏麵的戰士們都騎馬衝了出來,那日鬆和江小魚一前一後,出現在隊伍前方。


    “慕姑娘,江少俠吩咐了,你們兩位先迴大寨中,等消息,千萬不要自己衝出去,現在情況不明確,免得節外生枝。”那個牧民一看婉兒和烏蘭都騎上了馬,就急忙喊著。


    “烏蘭,我們先迴去。”婉兒秉承著對江小魚的信任,馬上就對身邊的烏蘭說道,看著烏蘭還是一副想要去陣前幫忙的樣子,又急忙開口:“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如果有需要的話,小魚他們會來找我們的。”


    烏蘭這才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兩人縱馬向著落日部而去。


    落日部大門外,那日鬆一臉的嚴肅,說道:“江小魚,你看這是怎麽迴事?”


    不久前,外麵的巡邏騎兵就急忙來報,說是有一大批不明身份的騎兵靠近,那日鬆當場就要發作,卻被江小魚攔了下來,江小魚說道:“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哪個部落的人,我們不要衝動,免得打草驚蛇,先讓大家都準備好,還有,大統領,”江小魚眼中一道精光閃過,說道:“派人去南邊的小山坡上等著,等我們這邊事情差不多了,就讓他們去給段族長報信。”


    那日鬆點了點頭,對著身邊的侍從說道:“去集合人馬,讓大家都在大門附近等著,時刻準備好打仗,派一隊信使,去南邊山坡上藏好。”


    “是。”那個侍從自然也知道現在情況焦急,連忙轉身離開大帳。


    那日鬆把事情都安排下去之後,反而鎮定了下來,多年領軍的從容顯露了出來,對著江小魚說道:“我們現在就是一萬多一點人,能參加戰鬥的最多隻能是一萬人,而且最好是不要全部出動,不然的話,他們要是準備了什麽伏兵,那我們就打起來之後根本就沒有能力再支援,落日部裏麵都是些老弱婦孺,要是被他們攻進來,落日部會在一瞬間就傾覆。”


    江小魚點了點頭,說道:“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戰場拉到外麵,就會讓落日部的附近一片都幹淨明朗,這樣的話守衛的戰士就能視野清晰,就算是有什麽伏兵想趁著我們大軍離開的時候來偷襲,也能及時防守。”


    那日鬆點了點頭,突然對著江小魚一抱拳,小魚急忙側身避讓過,說道:“大統領,這是?”


    那日鬆緊了緊眉頭,說道:“江少俠,我是個粗人,打仗我能去殺人,但是調兵遣將實在一般,以前都是族長或者蘇合來定下計策,我帶兵就行了,這次落日部就要靠你了,我那日鬆聽你的號令。”


    小魚看著那日鬆,能讓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草原漢子低下頭來的,也就隻有落日部的牧民們了。


    小魚重重點頭,說道:“大統領,不管是誰派人來攻打落日部,我們今日就讓他們知道落日部的厲害!”


    見小魚說的豪氣幹雲,那日鬆也抬起頭,看看江小魚,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一前一後,走出帳篷。


    “果然是冰河部。”小魚仔細觀察了一陣子,開口說道。


    “嗯,”那日鬆在草原多年,憑著那些人騎馬的姿勢和跨刀的樣子,心裏本來也猜出幾分,但是不敢確定,現在卻好奇地看了看江小魚,江小魚不可能對草原各個部落都有這種了解才對,他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江小魚好像知道那日鬆在想什麽,頭也沒有迴,直接說道:“我們族長和嘯風部,都帶了人跟在三家聯軍後麵,嘯風部自從唿和死了以後,這還是第一次自主打仗,巴根不會有這種膽量,兩麵開戰,烏遙部就更加不用說了,坦烏拉向來是個跟著別人混好處的,隻剩下霜狼部和冰河部了,巴特爾帶了五萬大軍去前線,聽說還特意把阿古達木留了下來,我想就是為了防備草原才對。”


    “所以,就隻剩下一個冰河部還有能力做這種事情了。”那日鬆也想明白了,除了這幾個大部落,那些小部落當然是不會來挑釁落日部的,那日鬆又問道:“那你說他們為什麽要來攻打我們?”說著說著,那日鬆就好像想起了什麽,急忙說道:“我們這裏受到了攻擊,族長那邊會不會同樣被攻擊?”


    江小魚不緊不慢地迴答:“你放心,段族長那邊應該不會受到攻擊的,那邊的勢力過於混雜,每個大部落都派兵過去,直到現在都沒有什麽具體情況迴來,我想是大家都投鼠忌器,沒有人敢隨意動手,何況,能有這種心思的,不是冰河部,就是霜狼部,烏遙部和嘯風部是沒有這個力量的,而霜狼部和冰河部互相忌憚,都不會分兵出來和段族長為難的。”


    “至於這些人為什麽會來攻打我們。”江小魚說著話,眼裏有一道紅光閃過,隻不過正在注意看著外麵山坡上的敵人的那日鬆並沒有注意到。


    “何必管他們?不論他們是為了什麽,總之不會是對我們有好處的,不是嗎?隻要把他們打敗了,讓這些冰河部的人都滾遠一些,就是了。”江小魚冷冷笑了起來。


    那日鬆聽得江小魚話裏寒意森森,不由得想到這個少年,可不是自己平日裏見過的那些普通少年,在他手裏的人命,未必會比自己少,江小魚的名頭,這幾年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很。


    隻是沒想到,這個江小魚比自己還好殺,看上去就好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動手了。那日鬆心裏輕輕一笑,看來江小魚平日裏隻是裝的很溫和,骨子裏卻和自己是一類人。


    冰河部來的人是格日勒,他一般都是在大寨中,並不會參與外麵的軍隊,這次還是牧仁因為多線作戰,所以能使用的將軍不多,尤其是這種能夠獨當一麵的人,格日勒別說在草原上了,就算是在冰河部都算是很低調的一個人,平日裏就是負責守衛冰河部大寨的,隻有牧仁才知道他的本事雖然不如自己,卻絕對不遜色於寶力德和阿木爾,甚至有過之而不及,整個冰河部大寨都是她一手負責的,是個很全麵的人才,沒有什麽突出的,但是當得上一個麵麵俱到。


    換句話說,如果牧仁手裏有阿木爾來衝鋒陷陣,寶力德總管後方,自己來大局謀劃,那麽格日勒並不會是自己的對手,但是隻有自己一個,就未必能做到格日勒那樣了。


    這次出征,牧仁特意和冰河部的族長要來格日勒,就是要讓他帶兵在自己前方出征的時候,在後方攻擊嘯風部和落日部,甚至有機會的話還可以去把烏遙部一起打了,效果自然很好,嘯風部已經被打退,整個部落都遷移,絕大多數的物資都被格日勒能搶就搶,搶不走的一把火燒了。


    “我是那日鬆!對麵何人?”那日鬆橫刀立馬,在大軍的最前麵,大聲喊道。


    小魚竟然從那日鬆身上看到一點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心裏一聲讚歎,段天南的手下兩位統領,各有千秋,蘇合是個謀士,那日鬆是個大將,平日裏在段天南的掩蓋下,是沒有機會看到這樣的那日鬆的。


    對麵山坡,格日勒文縐縐地來了一句:“久仰大名了,在下格日勒。”


    那日鬆馬上就火了起來,大聲喊道:“狗娘養的,好好的草原人,偏偏學中原人那些虛套子!”


    格日勒摸了摸鼻子,倒是有點尷尬,他平日裏在族長身邊,自然就不知不覺學了些中原人的說話辦事樣子,當下喊道:“冰河部,格日勒。”


    那日鬆‘呸’了一聲,大聲說道:“什麽玩意兒,爺爺從來沒聽說過!”


    這一下,落日部的戰士們都大聲笑了起來,而格日勒卻沉下臉來,不再說話,一揮手,頓時身邊的侍衛們喊著“殺”聲,帶頭衝了下來,在他們身後,冰河部的騎兵們早就安耐不住了,前天才剛把嘯風部滅了,現在竟然被這個落日部的小人物嘲諷,麵子上早就掛不住了。


    塵土飛揚,那日鬆卻哈哈大笑起來,非但沒有讓軍隊左右分離合圍,來避開冰河部騎士的下衝之勢,反而大喊一聲:“殺!”就迎麵衝了上去,這樣雖然不是應該有的對策,但是卻最為鼓舞人心,永遠不避讓,氣勢如虹之下,就算是一個膽小的人都敢提刀殺人,更別說這些草原上的猛士了。


    小魚自然也沒有多說什麽,這種時候,兩軍陣前,最忌諱的就是主將威嚴不足,不論那日鬆做出的是什麽決定,小魚都會聽令,一來真正的領兵打仗,那日鬆遠遠要比自己經驗豐厚,二來,這種時候,隻有那日鬆的命令落日部的戰士們才會聽從,雖然那日鬆對自己十分尊重,還對自己拱手行禮,卻不是自己可以喧賓奪主的憑借。


    兩軍交戰,那日鬆一馬當先,衝在前麵,和冰河部的騎兵們殺在一處,這也是那日鬆的優點,主將衝鋒在前,總是能激起身後士兵們的熱血。


    隻見那日鬆手裏的斬馬刀左右劈砍,一點都不防禦,完全就是拚命的架勢,一個冰河部的騎兵衝了上來,胯下的戰馬一個躍起,他手裏的長刀順砍下來,那日鬆微微側身,刀光從他的左側劃了下去,而那日鬆將斬馬刀橫著持在胸前,刀鋒從那個冰河部的胸前劃過,就好像是一束光刺破了他麵前的空間,一道血光隨著那日鬆和那個騎兵擦肩而過的時候衝天而起。


    那日鬆都沒有迴頭,繼續向前,而冰河部的騎兵已經軟軟倒在地上,那日鬆看著左右的兩個騎兵夾擊而來,也是像剛才一樣從胸口而來,那日鬆不緊不慢,在刀鋒劃過來的時候,就一個猛子撲倒在馬背上,手裏的斬馬刀拖在地上,微微上挑,就將右邊騎士的戰馬一刀砍倒在地,馬上的騎士順著就滾了下去。


    小魚緊緊跟在那日鬆身後,這個時候其他的都不重要,那日鬆絕不能出事,很明顯冰河部的格日勒也也知道這一點,隻要那日鬆倒下,落日部必然軍心打亂,所以前來迎戰那日鬆的都是一些有點武藝的人,小魚眼見四個騎士圍了上來,手心張開,‘紅塵’出現在手中,‘刷刷’兩劍下去,同一時間橫刀架起在頭上,擋住前方兩把刀的那日鬆,已經俯下身子要避讓過兩邊的刀勢,卻發現並沒有意料之中的那股冷風從背上而來,於是手臂一用力,將麵前的兩把刀架開之後,轉頭左右一看,隻見剛才從左右衝過來的兩個騎兵都已經倒飛下馬,倒在地上。


    那日鬆嘿嘿一聲笑,喊道:“江小魚,我們衝上去,殺了那個格日勒!”那日鬆同樣明白,冰河部這樣來偷襲自己,兵力又看上去隻有一萬左右,那就不可能有兩位主將,隻要殺了格日勒,就是同樣的擒賊先擒王。


    “好!”小魚也不再跟在那日鬆身後,手中‘紅塵’接連刺出,紅光四射,身前就像有無數道紅色絲帶在落日的餘暉下,飄揚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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