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躺在那片被黃沙覆蓋的土地之上,身體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軟綿綿地癱展開來。雙眼空洞無神,默默地凝視著上方無盡的蒼穹,靜靜等待著死亡的降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卻渾然不覺究竟已過了多少日夜,或許已有一兩日之久吧。


    突然間,原本平靜如死水般的地麵開始騷動起來,一群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的小蟲悄然浮現。它們的數量不斷增多,仿佛無窮無盡,讓人不禁心生恐懼。毫無疑問,我心想這下徹底完蛋了。這些可惡的蟲子必定是前來將我蠶食殆盡的,就像對待其他動物殘骸那般無情。盡管明知結局已定,但求生的本能驅使著我用盡最後一絲殘存的氣力向前爬行。然而無論怎樣努力掙紮,雙腿依舊如同鉛塊般沉重,無法挪動分毫。


    就在這時,一隻小蟲竟然縱身一躍,跳入了我的耳洞中。刹那間,一種異樣的瘙癢感湧上心頭。我原以為這隻毒蟲會順勢鑽入腦海,吞噬掉其中的某些組織器官,但奇怪的是,它似乎恰好被卡住動彈不得,隻是不停地製造出讓人難以忍受的奇癢。我試圖伸手搔抓一下止癢,但雙手卻宛如僵硬的雕塑,任憑如何使勁也無法伸進耳朵裏。


    這種瘙癢愈發劇烈,折磨得我幾乎要發狂。終於,在極度的痛苦之中,我猛地睜開雙眼,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眼前所見並非荒蕪淒涼的沙漠,而是柳紅兒手持一根細長的青草,正調皮地將其探入我的耳內輕輕撓動。她見我醒來,展顏一笑道:\"葉凱旋,你可算醒啦!\"


    我說:“你去哪裏了?著急死我了”我一把抱住了了她的身子,那時候我抱得好緊好緊。


    她說:\"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就這樣了?,我哪兒也沒去啊,我一直在你附近啊。看你睡的那麽香,我也就沒有叫醒你。”


    我此時緊緊的抱住她,心裏的落差感實在是太強了,剛才在夢境裏的那一幕如此的真實,我真的以為自己是要失去了她,並且葬身在那裏。眼前柳紅兒正在我的懷裏邊兒,我緊緊的抱著,那麽的真實,人也隻有在失去以後才會懂得珍惜和擁有。


    柳紅兒說:“喂,快鬆手啦,你要抱到什麽時候啊,我都沒法唿吸了。”


    我這才意識到我抱的實在是太緊了,於是趕忙鬆開手說:“啊不好意思,是我太衝動了”


    她又說:“剛才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怎麽...莫名其妙的。”


    我說:“我剛才做了一個夢,我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柳紅兒說:“夢?快說說是什麽的夢?不會是春天的夢吧?。”


    春天的夢不就是春夢,我說:“你怎麽也那麽不正經啊?”


    柳紅兒說:“是你先不正經的,我好端端的坐在你邊上,你突然醒來就抱住我,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而且你一抱就抱那麽久還抱那麽緊,你自己說說,是你不正經,還是我不正經啊?對了,色是你的本質,色是你的根本屬性。”


    我辯解道根本不是那麽迴事,在夢裏邊,我夢到了一輛馬車,後麵馱著一個大木籠子,你就關在籠子裏麵被他們抓走了,然後我就跟了過去,那是一道結界的門,進去以後,我怎麽樣都找不到你、感覺自己快要渴死,餓死的時候我醒過來了,


    柳紅兒笑嗬嗬說:“啊?這麽說你是不是在擔心我?害怕我離你而去,迴不來了”


    我這才發現把自己的心事不小心的抖了出來,趕忙辯解道:“我這不是答應過你要帶你去西藏嘛?如果都沒能夠看住你,把你弄丟了,我還怎麽完成我的諾言?”我虛心的對著柳紅兒辯解。


    柳紅兒笑了笑說:“你的解釋蒼白無力啊,那你一醒過來就抱我是幾個意思啊?而且還抱得那麽緊,我的胳膊都被你弄痛了.”


    我說:“那個對不起啊,我也是太著急了.”


    柳紅兒說:“好吧,本姑娘原諒你了,不過你既然抱過了我,以後就不許抱別的姑娘,聽見沒?不然我就要吸血大法,把你吸成一張幹皮。”


    我說:“好,好。”


    之後我們又繼續在山裏邊遊玩,睡過一覺以後我也精神多了,人也沒有那種懶洋洋的感覺了,我撐著陽傘,帶著她一路往上爬,我們在山峰的最高點,望著遠處的景象。她雙手當成擴音器放在嘴邊對著天空大聲喊叫:“葉凱旋,你是個大傻瓜!”山穀裏麵迴蕩著她的響聲。


    我也把雙手放在嘴邊當成擴音器,然後對著天空大聲喊叫:“柳紅兒,你是個小傻瓜.”


    她又喊:“葉凱旋是個大笨蛋。”


    山鳴穀應,聲音在這裏傳播的非常遠,而且迴音不斷。夕陽的餘暉灑在了山間,天的邊際出現了一抹金黃,柳紅兒的連衣裙隨風微微擺動,夕陽之下,她的身影宛如一朵美麗的蓮花,她的臉龐被餘暉染上了薄薄的紅暈,她微微低頭,雙眸含笑,仿佛在欣賞著腳底下的小草,又似乎在傾聽著遠處的鳥叫,溫暖而又明媚。


    在我眼裏邊,這金黃色的夕陽,綠色的小草,山間的樹林,遠處的風景和柳紅兒的身影結成了一幅美麗畫卷,這個穿著連衣裙的女孩兒似乎正一步一步的走入我的生活,我的內心。


    我暢想地對她說:“要是能夠永遠這樣多好啊!”


    柳紅兒說:“永遠?她的眼神似乎黯然了下來。“這世界應該沒有永遠吧!”


    我說:“是啊,好像所有的美好在長長的人生中就是一個瞬間,如同打在水裏邊的一個漣漪,或者點燃的煙花,非常的短暫。”


    許久,直到夕陽不在,天色漸晚,我才對柳紅兒說:“是該下山的時候了,再待下去的話,各種野生動物都要出來覓食了.”


    柳紅兒說:“那就下山吧,今天算是踏青了,你呢,是來睡野覺?”


    我說:“我可是天天都在外麵睡野覺的。”


    夕陽下山,人影散亂,路上遊玩的人已經基本沒有了,偶爾的往下看去,隻有幾個手機還亮著,能知道那裏還有人。此時此刻,柳紅兒也不需要雨傘來遮住陽光了,它非常自然的跟我一起走在這山間的小路和樓梯。


    她問我:“你覺得一個人要活在這世界上多久才最好?”


    我說:“你怎麽問的問題都這麽怪?”那當然是活的越久越好了.最好能活個1000年,或者是兩千年的.


    柳紅兒說:“我不這麽想,一個人從出生到自己死去,也許三萬多天,雖然很長,但是一輩子中最精彩的可能也就是年輕時候。我很無奈,自己的生命定格在了那年,還沒有好好體驗過真正的人生。也許能夠活到70歲就是最最完美的了。”


    “70歲?那豈不是連個退休金都沒拿熱乎,沒幾年就掛了,這不虧大發了。”我說。


    柳紅兒笑著說:“算了,不說這個了,今天你睡覺前得擦一下身子。你中午抱我的那會兒都臭的把我快熏暈了。”


    我這才意識到出來了那麽多天,我一次澡都沒有洗過,身上早已經髒的不像樣子了,頭發也油哄哄亂糟糟的。


    我尷尬的說:“嗯是是是,我也覺得自己太邋遢了。”


    當天晚上,我迴到了自己露營的那個亭子,直接跳到旁邊的江水裏邊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把身上能搓的地方全部都搓了一遍,正好前兩天買衣服送的那兩塊香皂派上用場了。對於我來說,不需要洗發水,護發素也不需要沐浴露,隻需要一塊肥皂就夠了。我以前住在出租屋的時候都是自己做肥皂的,每次油煙機裏邊的廢油全部收集起來,然後放入燒堿(氫氧化鈉)自己攪拌,做一次夠用半年了。


    雖然水非常的冷,但是從明天開始就會降溫,今天是本周最後一個溫暖的晴天了,


    洗完澡以後我也覺得非常的清新,身上的汙垢全部退幹淨了,柳紅兒一個人坐在亭子裏麵發呆,看我洗完澡迴來以後說:“呀,這是煥然一新了嘛,這江水把我們的都葉帥以舊換新,這麽一洗好像脫胎換骨容光煥發了。”


    我說:“你就別調侃我了!”


    “自從出來以後,風餐露宿的沒有什麽好的機會去給自己打理,又沒有錢住酒店,否則的話在酒店裏邊兒,我想洗幾個澡就洗幾個澡,要不下次我去開個房,我們到裏邊好好的洗一洗。”


    說到這裏,我就覺得很尷尬了,這話聽著怎麽都不像一句正常的話,裏麵的酒店、洗澡、開房、聽著怎麽那麽別扭,明明我沒有那層意思,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實讓人能夠浮想聯翩。


    我又解釋說:“我去那裏開個房間,我們兩個去洗澡,我先洗,洗完以後你再洗。”


    柳紅兒的臉紅的像一塊豬肝,我急忙又改口說:“不不不,我們去酒店開個房,就是為了洗澡,洗完澡我們就馬上離開,不做別的事情。”


    唉,我也不知道怎麽說的好了,越說越亂,越說我越是破綻百出啊。


    等到我的頭發全幹了以後,像往常一樣,我又點起了小火堆,柳紅兒說:“你今天又吃饅頭啊?”


    我說:“是啊,要不吃點兒麵條也行。”


    她說:“你能為我花600多元錢買一件裙子,自己卻舍不得吃點好的,我現在穿著這身裙子,感覺很有負罪感。”


    我撇撇嘴邊穿褲子邊說:“沒關係,你可千萬別有負罪感,你就當作是你救了我一命應得的報酬好了。”


    她說:“葉凱旋,我。。。。”


    我邊穿衣服邊轉頭說:“怎麽了,今天這是。。。”


    看到她的眼淚在風中飄和她淒楚的表情我不知道怎麽迴事,柳紅兒哽咽的聲音傳了過來,我也不知所措。我說:“好端端的,你哭什麽呀?是不是我又說錯什麽話了?”


    她哭的梨花帶雨哽咽的說:“沒有沒有,是我不好,我太會花錢了.嗚嗚~嗚嗚嗚嗚~嗚。”


    我一看原來是指買裙子這個事,我說:“真的沒關係,不就是吃點饅頭,又不是沒得吃嘛,再說了,我也可以去打打零工賺點錢,到時候不就可以再買衣服,再買吃的了.”


    我安慰她說:“沒事,你別往心裏去,你要覺得我吃的太差了,那我明天就去買點排骨,這樣總行了吧?


    她點點頭,不停地用手抹著眼淚。


    那天晚上風開始漸漸的變冷,冷空氣的前鋒好像已經到達了寧國這裏,山林裏的樹木開始劇烈的躁動,穿過亭子的風聲也變得唿唿亂響,我的小火堆已經沒有辦法繼續的正常燃燒,不久就熄滅了。我把被子卷成一個瑞士卷,把自己包裹在最中間,然後把自己的腦袋套了一個大褲衩子,腳丫子上麵又裹了一層毛巾,這才勉強的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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