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霞麗初日,清風消薄霧。


    井虹海無夏無冬,四季如春,好是風和日暖。(注)


    劍島關閉後,百劍閣又重歸往日的寧靜。


    聆風崖上風聲依舊,南宮雪坐在煉丹室內,忽然收到了一道傳音。


    得知了劍島的結果後,她驚訝之後不禁一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欣慰,幾分自豪。


    隨即,她默默收拾好自己的儀容,離開了煉丹室。


    迴到居所,南宮雪精心擺出幾碟靈果,又拿出一壺珍藏已久的靈酒,酒液如琥珀般清澈,斟滿兩隻酒杯。


    此刻的她,像是忽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終於,楚冷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南宮雪立刻迎了上去,拉著她的手,一同坐在了崖邊。


    微風吹拂,帶著幾分涼意,卻也讓人心曠神怡。


    兩人一邊小酌一邊閑談,從宗門裏的趣事,到南宮家的曆史,再到她研究丹方時的收獲……


    南宮雪修道幾十年,從未有過如此放鬆的時刻。


    幼時,她總是被長輩們耳提麵命,講述著南宮氏的榮耀,講述著家族的期望,講述著她必須爭氣,為家族爭光。


    那些壓力如影隨形,讓她時刻不敢放鬆。


    後來,在修仙的路上,她倒是走得順利平遂,卻也時刻警醒。人心難測,她哪怕付出一顆真心,也總是被人猜忌。


    那種孤獨與無奈,常常讓她在夜深人靜時黯然神傷。


    但現在,她卻想和楚冷玉聊一聊,不是作為師徒,隻是當做朋友。


    南宮雪的雙頰染上了一抹清淺的紅暈,顯然是靈酒的效力讓她放鬆了心神。


    “冷玉,你可知道,百年前的驚鴻七劍子,他們曾是宗門的驕傲,也是我年少時的憧憬。”她輕聲說道,神色中帶著向往。


    他們風華正茂,劍法超群,象征著一個輝煌的時代,楚冷玉微微一笑,能夠理解南宮雪的感受。


    “可是好景不長,驚鴻七劍子漸漸分崩離析,有的因傷隱退,有的因故離世,還有的……”南宮雪的聲音漸漸低沉,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楚冷玉輕聲安慰道:“世事無常。”


    南宮雪點了點頭,她知道楚冷玉說的是事實,但心中仍舊有些悵然。


    她轉頭看向楚冷玉,眼中帶著一絲期待:“冷玉,你今日在劍島的表現,我都已得知。你的劍,你的道,或許真的能夠超越他們,成為百劍閣新的傳奇。”


    楚冷玉聞言,知道南宮雪對她的期望很高,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會努力的。”


    就算她未來會辜負這份信任,也不會與百劍閣為敵。


    南宮雪滿意地笑了笑,她舉起酒杯,對著楚冷玉示意:“來,幹杯。”


    楚冷玉也舉起酒杯,兩人輕輕碰杯,然後將杯中的靈酒一飲而盡。


    酒液入喉,暖意融融。


    南宮雪放下酒杯,又拿起一枚靈果,遞給楚冷玉:“嚐嚐這個,這是南宮家特有的靈果,對你的修煉有好處。”


    楚冷玉接過靈果,咬了一口,隻覺得甘甜多汁,靈氣充沛,立刻稱讚。


    兩人就這樣坐在崖邊,一邊品嚐著靈果靈酒,一邊聊著宗門的往事,難得地放鬆身心。


    南宮雪的酒意漸濃,話也多了起來,眼神顯得格外柔和。


    “冷玉,你知道麽,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你身上的與眾不同。”南宮雪帶著一絲醉意,卻顯得異常真誠,“那時候我就在想,這個孩子,將來必定不凡。”


    楚冷玉隻是笑,謙遜道:“我能有今天,也多虧了您的悉心教導。”


    南宮雪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過於謙虛:“你的天賦,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裏,一切成就絕非偶然,而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


    南宮雪知道,楚冷玉一直在藏。


    但現在,她既然願意在劍島上拔劍破去劍池,或許,是她藏起來的部分,終於願意露出些許了。


    “冷玉,你在劍島之上的驚世表現,已然得到了宗門上下的一致認同。”


    南宮雪言語之中滿是自豪,她輕抿了一口靈酒,接著說道。


    “掌門師兄有意給你施加更多的壓力與挑戰,讓你有機會去見識一下這世間真正的天驕翹楚,與之一較高下。”


    楚冷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被期待所取代:“我願意接受挑戰。”


    南宮雪對她的迴答極為滿意,接著說道:“一個月後,會有一艘仙舟啟程,運送一批極為重要的貨物前往千嵐宗附近。此番行程不僅關乎宗門的利益聲譽,更是一次難得的機會,讓你了解外界的廣闊。”


    南宮雪的話中帶著幾分深意。


    她希望楚冷玉能夠抓住這次機會,不僅完成押送任務,更要走到更大的舞台上,拓寬視野,增長見識。


    聞言,楚冷玉的心中,迅速閃過關於千嵐宗的種種情報。


    千嵐宗作為百劍閣的上級宗門,其實力之雄厚、勢力之龐大,絕非百劍閣所能比擬。


    它籠轄著上千海島,是名副其實的海上巨無霸。


    而這艘即將啟程押送貨物的仙舟,其目的地恐怕並非是千嵐宗本身,而是萬星盟在那片海域的分部。


    根據楚冷玉之前所打探到的消息,那座萬星盟分部已經基本建設完成,隻待正式啟用。


    溟海界的廣闊無垠,使得拍賣會的入場券與邀請函,需要提前送往各大宗門、家族勢力。


    而那些距離較遠的勢力,更是擔憂錯過這場最為盛大的拍賣會,早已紛紛啟程。


    這確實將是一次難得的曆練機會。


    於是,楚冷玉當即迴複道:“我願意前去執行此次押送任務,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師門厚望。”


    南宮雪聞言,臉上綻放笑容,輕輕拍了拍楚冷玉的肩膀,說道:“去吧。我相信你定能出色地完成此次任務,為百劍閣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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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早霞麗初日,清風消薄霧。——南北朝·何遜《 曉發詩》


    好是風和日暖。輸與鶯鶯燕燕。—— 宋·朱淑真《謁金門·春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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