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老東西,你們橫行霸道太久了,今兒個,就老實認命了吧!”


    被認出了來曆,從後麵偷襲過來的那位使刀的漢子冷笑連連,一口大刀卻是毫不容情,唿嘯著陡地欺身而近,,配合著哈裏,,形成一個“八”字形,把醉道人夾逼在一個死角裏。


    這個用刀的東瀛人,名字就不說了,他的兄長上半年扁舟一葉來中土尋寶,最終卻是被醉道人等中土守護者們埋葬在嵩山地界。也正因此,這廝對中原便有了不共戴天之仇。他也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的一身能為,決計沒有抗衡中土守護者們的可能,自然是要匿在暗中行事。


    這一來,卻是恰好與居心叵測的十字教勾搭在一起,一拍即合。這一次“突襲”之戰,他和哈裏一樣,對手都是來犯的中原高手中初入宗師的兩位,仗著東瀛秘傳的“洗雪三刀”,出其不意,斬殺了對手。正茫然四顧,就看見了醉道人和哈裏的戰鬥。


    若是醉道人全盛狀態,這位東瀛高手自然不敢輕犯虎威,隻會在暗中抽冷子下手。但醉道人身上分明鮮血淋漓,而且出招之間,並不是那麽高深莫測。於是這位東瀛高手便斷定醉道人必然是強弩之末,正好配合著十字教的阿裏一起,將之誅殺!


    心動意動,這一刻,兄長的血仇讓東瀛高手出離憤怒,刀光如練,怒海狂濤般席卷過來。而被醉道人點破來路之後,這廝更是戰意昂揚。畢竟,他是真的傷著了醉道人,這就說明了中土守護者也並非他不可戰勝的,一時間胸臆滌蕩,豪氣頓生,刀法居然又淩厲了三分不止。


    然而醉道人在一驚之後,便又自恢複從容,但見他劍勢一變,不再是淩厲殺伐,反倒是如同春雨綿綿,織成了無數網羅一般的東西,讓東瀛人的長刀和哈裏的劍器總有種施展不開的感覺。雖是兩個人圍攻一個,卻也是老虎咬刺蝟,無從下口;一個不留神,反倒是會被如煙似雨的劍勢留下一道血痕……


    畢竟醉道人久曆殺場,搏殺經驗自然是豐厚得很。但見得長刀如練,滾滾如潮,那東瀛人分明已經是搏盡全力,刀光縱橫,莫說是醉道人了,就是與他搭伴的十字教高手哈裏,也有些唿吸不暢的感覺,一時間大感吃力,掌中劍器不但要抗衡醉道人的劍勢,還要抗衡著東瀛人全力施為下難以收斂的刀氣,看上去,倒像是在打醬油一樣。


    這當然隻是表麵現象了。事實上,東瀛人的刀勢之所以能夠綿綿不絕,像是沒有被醉道人劍勢壓製太過一般,主要就是醉道人的劍勢上的壓力,大半部分都被哈裏一個人扛了下來。他知道,論及殺伐,他的劍器遠遠比不上東瀛人的長刀,也樂得安心做一個輔助。


    畢竟,雖然醉道人劍勢上的大半壓力都是他在應對消磨,主職防禦。但如此一來,主攻的東瀛人雖然更容易有機會擊傷或者殺死醉道人,但一個大宗師的決死反撲,也必然是會落在給他打擊最大的那人身上。畢竟反擊是一個武者的本能,在麵臨致命威脅的時候,必然是會原路反擊。


    既然如此,有人在前麵頂著風險,自己隻需要盡力攔截醉道人的劍勢便罷,哈裏又何樂不為?他可不認為醉道人還有活命的機會……


    如是纏鬥了七八個迴合,猛可裏醉道人清嘯一聲,一股沛然罡氣鼓蕩,衣衫獵獵,像是被勁風鼓蕩,硬生生的蕩開了哈裏掌中劍器。緊接著,醉道人迴身撤劍,轉而迎著東瀛人的凜冽刀光,掌中劍驚鴻一線,向著東瀛人當胸一劍刺去。


    那東瀛人舉刀就撥,卻聽得“當!”的一聲,竟是被醉道人的長劍給架開一旁。而就在這個時候,東瀛人還來不及變換招數,再一次封擋,隻見得醉道人麵色通紅如煮熟的蝦子一般,再一次大喝一聲,聲如霹靂震響,哈利和東瀛人都由不住被駭了一跳。


    卻見得醉道人這個時候,掌中長劍顫動,原本直刺出去的劍勢,竟然曲折多變,一波三折,巧妙地閃開了東瀛人的長刀,直取對方咽喉。這個變化,當真出乎所料,細細尋思,卻又似乎在情理之中。對與中土守護者來說,他們創造什麽樣的奇跡,都不應該奇怪的……


    當然了,當事人東瀛刀客自然難以思量這麽許多。命懸一線之際,這廝大叫一聲,兩隻腳猛蹬地麵,身子一個疾滾,閃開了咽喉。隻是饒是他的反應已經快過了思維,純粹的本能動作,卻還是沒能全身而退。躲開了咽喉,卻沒有卻沒閃開後項。


    “哧!”的一聲,醉道人的長劍從後項滑落,切斷了東瀛人的頸動脈,這廝仰麵一個撲跌,左手按住脖子,嗬嗬有聲,卻是再也爬不起來。唯有一雙眼睛,滿含著怨毒,死死的盯著醉道人……


    這個時候,一擊得手的醉道人卻是根本無暇理會於他。他糾纏一陣,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麽個機會,兔起鶻落,驟然爆發,果真出其不意,再誅殺一強敵,但在他長劍追著東瀛刀客的時候,那十字教的哈裏又怎會輕易放過他?自然是挺著劍器緊追不舍。


    若是那個時候,醉道人但凡有一絲遲疑,必然前功盡棄,又會陷入之前那種纏鬥不休,難以奈何彼此的僵局。而若是執意誅殺東瀛刀客,那麽來自哈裏的殺招也將避無可避。權衡之下,醉道人自忖著有七八分的把握能夠應付過來,便對哈裏“置之不理”,長劍所向,隻是在最後關頭,調整了下自己的位置。


    就是這樣,醉道人也免不了被那哈裏用掌中劍器給穿了一個透明窟窿。所幸到底沒有傷及髒腑,所害不大。醉道人在斬殺東瀛刀客之後,掌中劍驀然翻轉,脫手而出,化作流光一線,刺向了背後的十字教高手哈裏,而他在長劍出手之後,則是一把握住了哈裏從後麵貫穿身體,透出來的一小節劍器。


    哈裏一招得手,還來不及高興,就見得一道流光,雷霆萬鈞也似的飛掠而來,直指自己胸口。而這個時候,他自己則是因為上一刻的出手,與醉道人相距不過二尺。看見流光的時候,其實長劍大半還在醉道人那邊兒……


    兩尺的距離,可以說是瞬息而至。哈裏再怎麽自負,也不認為自己能夠從容躲開。當下唯有抽身後退,斜斜閃開。偏偏在要撤出劍器的時候,才自察覺劍器前端被醉道人給鎖拿住了。這個中土神州的老頭兒,展現出了一種超乎想象的兇狠,不止對敵人,也是對自己。


    哈裏當時就是心中一涼,再也顧不得許多,立刻撒手,然後像是後麵有根繩子拖著他一般飛速後退,一邊後退,一邊兒發出掌力指力,駕馭鬥氣,欲要偏轉醉道人投擲過來的長劍……


    而這個時候,醉道人猛然間鬆手,然後對著透出來的那一截劍器猛拍一掌,淩厲霸道的真氣施為下,那劍器,以一種比醉道人投擲出去的長劍更為迅猛的勢子退了迴去,毫無疑問,從方向上來講,還是恰對著哈裏的胸口。


    醉道人做完這一連串的動作,身子立刻陡然迴轉,一式流星趕月的輕身功夫,快逾閃電,向著飛速後退的哈裏追了過去。


    可憐的十字教高人哈裏,由於醉倒人的應對著實出乎他的預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哪能想到,世上還有這麽“狠”的人?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應對失措,從而落入醉道人彀中。


    好不容易才偏轉了醉道人十成功力擲過來的那一口三尺青鋒,還來不及舒一口氣,便聽得厲嘯聲起,自己的劍器以一種更快的速度撞了過來。一時間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動作,就被自己的劍器撞在了右邊臂膀,聽得一連串清脆的骨頭碎裂之聲,整個膀子都軟綿綿的垂了下來。


    破屋偏遭連夜雨,這個時候,醉道人的一隻手掌,也緊跟著,印在了哈裏胸前。這廝“哇”的吐出一口含著內腑碎塊兒的血沫子,倒飛出去,“砰”的一聲撞斷了一棵大樹,然後砸在牆根兒上,大口大口的咯著血,卻是再也爬不起來。


    醉道人拾起自己的三尺青鋒,慢慢走了過來,寒光一閃,一顆碩大的頭顱落下,骨碌碌滾了幾下,就此停住。而醉道人,這個時候則是長舒了一口氣,迴眸一看,正好見得醉道人的影子一閃而過,撲向了一位十字教的高手,不由放下心來。


    這一鬆懈下來,醉道人可就覺得四肢百骸,簡直沒有一處地方不是在造反!人也是難以提起力氣,長劍拄地,支撐著他的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想要再提著劍殺敵,卻是萬難做到了……


    而這個時候,很快的,就有一隊軍士圍了過來,收殮了鶴老人的屍骸,並將醉道人護在中間。兩個醫者一般的人立刻對醉道人的傷口進行處理……


    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是大局已定,醉道人的戰場已經結束了……剩下的,中土這邊本就處於上風,再加上周雲舒騰出了手,馳援各處,每每三招兩式就能打發一個十字教高手。到了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再有什麽懸念,無怪乎這些軍士們也騰出了手腳,開始營救一些傷者了……


    時間再往前麵稍稍推一點。在醉道人發現鶴老人被哈裏偷襲而死的時候,周雲舒與那哈雷老人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


    戰到此時,雙方手中的兵刃都已經飛了了出去,眼下卻是空手相搏,每一次交鋒,都驚險萬分。不同於其他戰場上的大開大合,他們兩個的戰場,說起來,其實也就那麽丈許方圓的一片小“天地”。地上的腳印重重疊疊,顯然是雙方已經不知交手了多少次。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在上一次不分勝負的交手之後,相對而立的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邁起了左腿,緊接著疾風也似地再一次迎了過去。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尤其是多次交手之後,對於各自的底細基本都已經摸透了。


    這個時候,還是平手,那麽再打下去,決定勝負的,也就不再是功力深淺,也不是招式精妙,而隻在於誰的“靈機一現”,亦或者一直沒有拿出來的“底牌”了。


    周雲舒和哈雷老人的出手都是同樣的快,快的難以用語言形容。隻是就算這樣,他們卻依然還是錯身而過,淩厲殺招,畢竟還是落了個空!


    錯身之後,立刻迴轉。周雲舒“迴頭望月”,哈雷老人“迴燕歸巢”,當真是別出心裁卻又狠辣無雙。隻是這一下,居然還是落了個空。他們已經熟悉了對方的路數,這樣打下去,其實基本上都是這樣。周雲舒心中一動,已經有了施展“禦劍術”的手段,以求出其不意的一擊了。


    這一次錯身而過,雙方再度迴旋身子,下一招辣手不假思索就施展了出來。這一迴倒是沒有落空,哈雷老兒包含鬥氣的鐵掌,斬落了周雲舒一角衣衫,連帶著在腰上留下了老大的一塊兒紅印,火辣辣的疼痛。


    周雲舒也不弱,兩根手指,緊緊擦著哈雷的額頭刺了過去,留下兩道血痕,頭上的白發,也缺了兩道手指寬的地方,頭皮上血紅一片……再然後,兩人身子錯開。卻在剛好錯開的時候,哈雷老人的身子卻在這一霎間倒折過來,兩隻鐵掌,一左一右,印向了周雲舒的兩肋。


    這一手防不勝防,分明是哈雷老人精心醞釀的殺招,壓箱底的底牌。若無意外,周雲舒當然是根本就沒有反應機會。一旦被兩隻鐵掌按上,那也就沒別的可說,唯有飲恨之一途了。


    然而哈雷老人在這個時候發動底牌,給了周雲舒避無可避的絕殺,周雲舒何嚐不是如此?在錯身之前,周雲舒的眼睛在前方的常見上瞥了一眼,禦劍術適時發動。流光一線,飛掠而來。就在哈雷兩隻鐵掌按上了周雲舒兩肋的前一刻,穿過了哈雷的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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