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君義所說的特有藥香,以至於現在大家出發之前都會不開屏障,直接經過瀑布,以此來衝淡身上的味道。


    一大早琅玉就帶著小羿出發去了十八峰,駝峰主也在淩晨的時候,給青寒打了水光鏡,說是已經到了下厥州,所以昨晚,夢翰莘就已經出發接人。


    昊哲做完早餐來叫人的時候,發現房裏一個人都沒有,隻有練了一個通宵的青寒和顏盞兩人在家。


    仔細一想,定然是去處理十八峰的事情,昊哲看了眼君義,眼裏很是糾結,不知道應該如何勸說這些人。


    宗門所要做的事情,沒有誰能阻止,青寒他們這邊人又少,雖然各個修為都高,可宗門裏的人也沒有一個是吃素的。


    這要是打起來誰勝誰負還不一定。但以顏盞這樣的修為,哪怕神風術已經到了三級,也在劫難逃。


    吃飯的時候猶豫再三,昊哲還是決定開口:“那個,師姐······”


    顏盞一愣,沒有想到昊哲會主動喚自己,不解的問道:“怎麽了師弟?”


    兩人這師弟師姐還叫得挺流暢的,一開始還隻是顏盞這邊單方麵的叫他師弟,上了池臨的課之後,他就毫無心理障礙的開始叫她師姐,哪怕她隻是池臨的一個弟子,而非拜師弟子。


    “那個······”昊哲吞吞吐吐:“你們能不能······就是,能不能不要再查下去了,或許你們給宗門一個機會,就會發現宗門真的是在做一件大事的。”


    一旁的君義差點被早飯給嗆到,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昊哲居然相信,這群人會聽他的勸解,從而放棄追查。


    君義這幾天也想明白了,發現就發現,到時候宗門暴露在世人眼中,勢必會挑起戰事。他倒要看看那群正派人士見到宗門所造的東西之後,會選擇披上一副什麽樣的麵具。


    這些人整日除魔衛道的,大多都是用流言殺人,你一言我一語,就能讓人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可私底下這些亂嚼舌根之人,也沒有高尚到哪裏去。


    到時候戰事提前,他還省得去做這個導火線,到不如讓顏盞他們這些人提前解開這塊遮羞布,最後鹿死誰手各憑本事。


    他隔岸觀火就行。


    顏盞看了眼明顯被嗆到的君義,翻了個白眼,又笑著對昊哲說:“我知道你宗門是在做一件大事,但這過程委實有些血腥,況且我們還不能確定,這個結局是不是互利雙贏的結局。”


    昊哲疑惑:“互利雙贏?”每次一創新,都會發生必不可少的流血事件,這是宗門給他們上課的時候說過的。


    所以宗門要做的事情,會有太多的人不理解,隻能殺出一條血路,就像荒木的先河派,鬼修需要鬼氣,但是當時沒有鬼氣,隻有鬼修多了才能有更多的鬼氣。


    鬼都的存在也是犧牲了當時原住民的住所或者生命才換來的,如果當初也因為猶豫,認為不妥,就不會有如今的鬼修一道。


    因此昊哲內心還是堅定的相信宗門所做的事情,是一條新途徑,是可以造福後世的存在。


    但顏盞今日所說的互利雙贏卻是他沒有聽過,也沒有想過的。


    顏盞歎了一口氣,將自己在鎏金說得那套人與自然互利雙贏的話再講了一遍。


    可惜,昊哲雖然有陷入沉思,但看起來效果並不大,他像是被所謂的宗門洗腦洗得很徹底了一樣,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勸說得了的,或許需要發生些讓他幡然醒悟的事情才能喚醒他吧。


    到是君義不知道迴想起了什麽,整個早飯吃下來都心不在焉。


    顏盞要出去接著曆練,本想留下青寒來看守兩人,奈何青寒實在不願意跟這兩人呆在一塊,於是掏出一根捆仙鎖,將君義所在屋內,留下昊哲一個人在院裏哭笑不得。


    君義到是無所謂,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蒙頭就睡,像是完全打消了要跑的念頭。


    有青寒在身邊,顏盞心裏也安心得多,練起來除了要時刻注意尾巴不要漏出來和不能使用顏家拳法以外,其他時候都挺忘我的。


    還專挑五階以上的練,打一隻都要打一個上午,一天下來就是對戰了兩隻,其中一隻還讓它給跑了,氣得顏盞不輕。


    不過在青寒看來卻已然是逆天不已,畢竟今日顏盞全程都是用的劍術,雖然這段時間都是手把手的教學,但能和這些獸你來我往個百多招,或許看起來是有些狼狽,卻還能拿下一隻六階的獸。


    實屬不可多得。


    顏盞坐在一截因為打鬥而倒地的木頭上,看著手裏今日的戰利品——唯一的一顆獸丹,再一次歎氣:“你說我打了一天,居然就隻得了一顆獸丹,唉······”看來光靠劍術是不行的,明天得想辦法自己一個人出來,配上顏家的拳法一起曆練才行。


    青寒笑著搖搖頭:“你就知足吧,想想你什麽修為,才築基前期,就能一個人單挑一隻六階的兇獸。這要是在觀海峰,你師父估計要大擺宴席,大肆宣揚一番。”


    顏盞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這麽誇張?”


    青寒目光溫柔:“何來誇張,不信你現在和他連水光鏡,看他什麽表情。”


    顏盞有些想笑的抿著嘴,不自覺的幻想起,師父大擺酒宴隻為了宣揚她單挑了一隻六階兇獸的場麵。莫名的有些好笑。


    見她笑出聲來,青寒語氣越發的溫柔:“心情好點沒有?”


    顏盞也不矯情,點頭:“你還別說,我不僅心情好了,莫名的還覺得有點揚眉吐氣的感覺,哈哈哈。”


    青寒站起來向她伸出手:“那咱們走吧,看天色琅玉應該迴來了,發現你這麽晚都不迴去,指不定以為我把你拐哪去了呢,到時候非得指著我的鼻子臭罵一頓不可。”


    顏盞伸手牽住他,笑得眉眼彎彎:“怎麽會,你可不能如此編排她,她是最好的。”


    青寒握緊了顏盞的小手,牽著她並排走:“是是是,她是最好的,那我呢?”


    “你?”顏盞故意買個關子:“這我得想想。”


    青寒不依不饒:“這你還要想一想?”


    “可不得好好想想嗎?要不把你排在最末?”


    “什麽?我連第二都不是?我前麵都有誰?”


    “師父啊,師兄啊,師姐啊,還有小羿它們啊~”


    “不是吧,我這也太靠後了,不行,你給我挪挪位置。”


    兩個就這麽一路拌嘴的迴山洞。


    進來的時候兩人還有說有笑,喚了兩聲琅玉之後,卻發現琅玉並沒有迴來,頓時顏盞著急萬分,這是怎麽迴事,按照這兩天的規律,琅玉應該已經迴來洗過澡,幫著一起做飯了。


    可如今山洞裏除了還在改以前留下漏洞的昊哲,就隻有一樓房裏,被綁著睡得昏天暗地的君義。


    青寒見她神色慌張,急忙安慰道:“或許發現什麽,不方便迴來,你不是和她學過鎏金特有的言靈陣嗎?快聯係她一下。”


    一語驚醒夢中人,顏盞趕忙開始結印,頓時她的臉部前方不遠就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言靈陣。


    “兩兩兩兩,你那邊什麽情況,為什麽你現在還沒有迴來,可是遇到什麽危險?”


    消息一經發出,等待迴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種煎熬,顏盞急不可耐的又在識海開始聯係小羿,可對方也沒有迴複她。


    顏盞渾身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緊咬的下唇已然是毫無血色,甚至泛白,可見咬得力度有多大。


    青寒心疼不已,拉著她不停的安慰。


    可是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顏盞再也等不下去,雙眼發紅,眼淚奪框而出:“走,我們去十八峰,他們一定是遇到什麽危險,我們要去救人。”


    青寒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捧著顏盞的臉,讓她冷靜:“你冷靜點,小羿和你簽訂了契約,如若他倆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你不可能一整天毫無感覺,這就說明他們還活著,隻不過遇到了點事情。”


    顏盞像是抓住了希望一樣,緊緊的抓著青寒的衣袖:“對,他們隻是被什麽事情牽絆住了,我們過去就能把他們帶迴來。”


    青寒搖頭:“不是我們過去,而是我去,你需要留在這裏,接應夢前輩他們。如果我沒有迴來,你就要帶著他們趕緊離開十七峰,迴去讓掌門來處理這件事情,一定不能讓這一切成為定局,拖也要拖到顏家來人,知道嗎。”


    顏盞瞪大雙眼,聽著青寒用溫柔的語氣說著宛若遺言的話,想搖頭卻被他捧著臉,隻能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神情痛苦:“不·······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青寒知道她現在的情緒很激動,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相信我,我可還等著你那晚上要說的事情呢?所以我一定會迴來的。”


    顏盞張口就要說,卻被青寒製止:“我現在不想聽,等我迴來,你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知道嗎?”


    顏盞已經是泣不成聲,隻能緊抓這青寒的衣袖不放,無奈,青寒隻能施術將其昏迷,抱起來,放到顏盞的床上,幫她蓋好被子,不舍的擦拭掉她眼角的淚水,攥在掌心。


    深深的看了顏盞一眼,站起來時,整個人的氣場已經是全然不同。


    走出去,看了眼在院裏的昊哲,手一揮就用捆仙鎖將其困住:“等阿盞醒來,她能解開你們身上的捆仙鎖······”


    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直視著昊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所認為的宗門,並沒有你想象中的好,他們在十八峰煉製的命靈,雖然不知道是如何同你們解釋的。卻借用了零州封印陣的勢,你你能明白我說的意思吧。”


    說完也沒有等昊哲的迴複,頭也不迴的就離開了山洞,往十八峰方向遁。


    留下昊哲在院裏瞪大雙眼,微微張著嘴,滿臉的不敢置信。


    借用了零州的勢?零州可是魔都啊,宗門一心為了天下,怎麽可能去驚動零州,尊師在教導的時候,還口口聲聲的同他們說著,大局可以破,有些事也可以不在乎,但唯獨零州是不能觸碰的。


    這是五陸的底線,是各種族安身立命的根本,隻有零州穩定,才有新的道可言,不然一切都是空中樓閣,鏡中月水中花。


    還讓他們沒事不要去零州,免得打擾到各個血脈世家進行封印加固。而且零州誘惑多,但都是致命的存在,一但在裏頭身隕,就等於給魔主多了一點蘇醒的力量。


    所以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要靠近零州。


    可如今九淵真人卻告訴他,宗門自己動了零州,還是直接動了封印陣的勢,這算什麽?口口聲聲說要造福後人,卻如此自相矛盾。


    他雙眼赤紅,僵硬的轉頭,看著自己和君義的房間,他知道君義是醒著的。


    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歇斯底裏的喊道:“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他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君義,你告訴我,他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


    可屋內的君義,沒比他好到哪裏去,也是震驚不已,他似乎並不知道宗門動了零州,他知道宗門滿口仁義道德,做得卻是些醃臢事和一些不切實際的夢。


    他也隻是想看兩幫道貌岸然的人互相啃食,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宗門的手伸得這麽長,胃口這麽大,連零州的注意都敢動。


    這看起來都有些不像是宗門的做派,宗門一向小心謹慎,麵麵俱到,進入宗門這麽久,宗門所做的每一件事可謂是滴水不漏,萬分小心,隻要有一點差池,辦事的人不是被滅口就是要承受極重的刑罰。


    況且,宗主將每個人的特性都分析得很仔細,每次的任務都是交給絕對匹配的人去做,一點風險都不敢冒。


    由此可見宗主是真的想要辦成這件事,想要一局定勝負,讓人沒有任何機會推翻他。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去動零州。


    零州是怎樣的存在,就是三歲小孩都清楚,或許這其中真的有什麽誤會?九淵真人他們猜錯了?


    聽著屋外昊哲不敢置信的吼叫,君義歎了口氣,閉上眼。不知道要如何去同他解釋,如今他發現自己都成了這局內人,又有什麽資格再讓昊哲置身事外,最後死於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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