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哲最終乖乖的閉上的自己的嘴,不是被逼的,而是他發現他根本就搞不清楚這幾人的腦迴路。說了半天他腦袋都聽暈了,就這麽不了了之的又開始商量起對策來。


    天黑時分幾人成功的離開十六峰,進入十七峰,雖然已經看不到多少光亮,不能很好的一窺十七峰的美,卻也讓人心曠神怡,感覺每個毛孔都在歡唿。


    讓人在一瞬間就愛上了十七峰,仿佛這裏是希望的源泉。


    其實在抓住昊哲之後的這一路上,遇到了好幾個出逃的人,但大多都是神誌不清,強弩之末。顏盞以為快要下山了遇到的人多多少少會清醒一點,這樣她們要提供幫助也能順利一些,可卻總是事與願違,大多都是衝上來就要幹架。


    而且過來主峰峰頂之後,到處都是陷阱機關,裏麵不是硫蚺的屍體就是人的,看起來極為殘忍。


    越是靠近出口就越沒有看到一個活人,看來山裏的人差不多是同一個時間段進山的,能逃到十六峰那一麵,都是經過這麽多困難關卡,卻沒有想到那邊雖然沒有陷阱,卻有一個魔鬼在等著他們。


    在看到機關陷阱的時候,昊哲打起精神來,以為顏盞他們會因為這事而發怒,逼問他為什麽要下此狠手,沒想到幾人雙手合十的超度一番之後,用靈力裹著裏麵的機關,將其拿出,擊碎、焚毀,最後變成一股青煙消散。


    卻一句話也沒有說,頭也不迴的牽著他繼續往前走。


    如今進入十七峰之後,他又以為對方會問他點什麽,沒想到叫燈泡的女子,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棟房子,選了個隱蔽的地方,將他拴在門口,幾人就進去了,居然一整晚都沒有出來!


    昊哲蹲在門口傻了半天,怎麽有種自己是看門狗的感覺,他們就這麽放心自己?還是說這麽相信他身上這根捆仙鎖的力量?這簡直太侮辱人了。


    翌日清晨。


    明明隻在十六峰呆了兩天一夜,但是當第一聲蟬鳴鳥叫傳入耳畔,第一縷陽光灑進屋內,無不讓床上蘇醒的人有種久違的感覺。


    顏盞緩緩睜開眼,看著窗外的陽光,風吹過,樹影搖曳斑駁,不自覺的站起來打開窗,大自然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人心曠神怡,心情也跟著變好。


    愉快的疊好被子,穿好衣服,洗漱的時候還不自覺的哼起小曲來。


    看琅玉和青寒的房門還是緊閉著,也沒有去打擾他們,將不住人的房間打開門窗通風透氣,到一樓開堂屋大門的時候,還被睡在台階旁的昊哲給下了一跳。


    這時候才想起來,他們昨天抓了一個人,直接給丟外麵忘記牽進來了,好在青寒下了禁製,誰也進不來,也不出不去。


    蹲在台階上,拿起昊哲的白頭發在他臉上掃來掃去,成功的將他鬧醒,其實在顏盞開二樓門窗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來,隻不過不想開眼。


    沒想到這人一出來就敢這麽放肆,睜開眼滿是幽怨的看著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到顏盞笑著同他說:“我打算做早飯,你想吃什麽?飯菜還是麵食?”


    昊哲完全被打個措手不及,這些人到底虜他來是幹什麽的,一不嚴刑拷問,二不搜刮財務,不做這些就算了,居然還問他吃什麽,難道是想借此下毒害死自己?


    顏盞見他想這麽久也沒有說一句話:“一個大男人早上吃什麽都這麽糾結,算了算了我給你決定吧,喝粥!唿吸了兩天的毒瘴,我這胃就跟穿孔了一樣,得好好養養。”


    說完也不等昊哲迴複,站起來就往廚房方向走,邊走還邊擼袖子,仿佛要大幹一場的模樣。


    昊哲剛目送完顏盞,轉頭就看到伸著懶腰出來的琅玉,對方見到他之後,一副這裏怎麽有人的模樣,下一瞬又懊悔不已:“嘖,我居然把自己暖床的男人給丟屋外了,罪過罪過,沒冷著你吧。”


    這話一出,昊哲已經是呆若木雞,昨天晚上他想了一晚上,這些人出來之後會怎麽對付自己,又提心吊膽了一晚上,以為他們會來個出其不意,打心理戰術。


    沒想到這些人壓根就把他給忘了,早上起來一個個都被他嚇一跳不說,不是噓寒問暖就是親自做飯的,這年頭階下囚的生活都這麽好過了嗎?


    而青寒出來的時候隻是冷眼瞟了他一下,哼了一聲,就去廚房幫顏盞做飯去了。


    麵對青寒的態度,昊哲卻常常的舒出一口氣,這感覺才對嘛,前麵那兩女人實在太讓人毛骨悚然了。


    可他卻沒有放鬆多久,琅玉就從屋裏出來,解開了他身上的捆仙鎖,見他愣著不動,開口催促了一句:“愣著幹什麽,還不去廚房端早飯出來吃。”


    “啊?哦!”身體不由自主的就開始往廚房走,當真的把早飯端到桌子上,四個人坐下來的時候,昊哲才反應過來。


    這也太離譜了,他們昨天還刀劍相向,你死我活,今天居然就坐在了一起吃早飯?旁邊的琅玉還給他夾了快烙餅:


    “多吃點,等下估計就你一個人在家,我和青寒要去查探消息,泡泡要出去曆練,指不定要到晚上才能迴來。”


    這一切都太魔幻了,怎麽有種一家人的既視感,爸媽要出門辦事,妹妹要去上學,而他留下來守家。


    他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了,自從母親忍受不了父親一個接著一個的納妾迴家,還時不時的要遭受父親的毒打,她求了一封休書,逃離了那個沒有一絲溫暖的家後。


    他的生活裏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家人坐在桌子上,還有人幫他夾菜的場麵,直到十六歲的時候被一個人發現有靈根,才帶他離開。


    可卻也不是幸福的開始,那人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之所以會發現他有靈根,是因為欠了狠多的靈石,對方說隻要他找到異靈根的人,就將賬務一筆勾銷。


    而他是冰靈根,他到現在都能記得那人發現時的笑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還可以讓人這麽開心,於是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就這麽跟他走了。


    後來他就進了宗門,宗門裏什麽奇怪的法子都有,哪怕他十六才開始鍛體,宗門也有得是辦法彌補,升的也很快。


    沒想到這一練都元嬰後期了,這其中經曆了什麽,他已然是不敢再去迴想,盯著碗裏熱氣騰騰的肉粥,仿佛有種千帆過盡的感覺。


    突然好像找到了人生下一站的目標了一樣,等幫宗門幹完這最後的事情,管他們是統一五陸還是一步登仙,都沒有一家人坐在飯桌邊上,吃一口熱飯來得實在。


    於是不再猶豫,開始埋頭吃起飯來。


    顏盞幾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吃完飯之後琅玉很自來熟的說道:


    “小哲你洗碗,我們就先出去了,對了一樓旁邊這個房間以後就你住,裏麵有兩張床,你看你喜歡哪一張,就把另外一張拆了,這樣房間裏的空間會大一些。”


    昊哲本以為自己不會再被這幾人的言語震驚,可對方每次都能刷新他的接受能力,居然叫他小哲?還讓他單獨住一間房?這也太不把他當外人了吧。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幾人都已經離開,真就留下他一個人,也不用捆仙鎖將他捆起來,屋裏各個房間的門還大敞著,也不怕他進去翻東西。


    他莫名的有些慌亂起來,這完全就不符合邏輯。


    出來後,琅玉和顏盞笑得抱成一團。


    顏盞:“我猜他現在估計一臉懵逼。”


    琅玉:“我猜他現在估計慌得不行。”


    青寒:“我猜他現在一定在找方法突破我設下的禁製,或者對外發放消息。”


    顏盞和琅玉一愣。


    顏盞不安的問道:“那你這禁製靠譜不?”


    青寒一副你居然懷疑我的表情看著她,琅玉白了他一眼看著顏盞:“沒事,我也設了一層,而且從外麵看是看不到這裏有房子的,不用擔心。”


    青寒一揮手,三人都變了模樣:“好了時間緊迫,我們還是快些行動為好,我和鏵岐再迴一次十六峰,把這一麵的陷阱全毀了就迴來,你帶著阿盞熟悉一下十七峰,順便看看有沒有在這裏駐守。”


    幾人點頭,利落的開始行動。


    剛一分開,顏盞就將隱去的九條尾巴顯現出來,琅玉敏銳的察覺到,笑看道:“沒想到你現在藏尾巴的時間能這麽久了。看來再過不久就能全部融合了。”


    顏盞點頭:“這兩天一直接觸毒瘴,我感覺龍族的修複能力似乎一直在運轉一樣,今天早上起來,我發現龍鱗已經消退到前胸這個位置來了。”


    琅玉一喜:“這是好兆頭,如果十七峰沒有發現異常,也夠你練個十來天,指不定到時候你就已經完成融合。”


    “那就最好不過。”


    十七峰除了主峰有九座子峰,連成一片,麵積很廣,兩人一天下來才查探了六座,發現這裏很多五爪鷹的巢穴,但它們大多都在休養生息。


    也發現了別的兇獸,有琅玉在一旁守著,顏盞戰得很放心,放開拳腳來應戰。


    果然中圍就是不一般,外圍偶爾能見到四五級的獸,而十七峰常見的就是四級。


    不過她們快迴去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往外逃的人,顏盞剛要上前,就被琅玉拉著隱蔽身形藏於樹後,果不其然,那人身後一下子追上來四五個人。


    什麽也沒有說就開始打了起來,雙拳難敵四手,那人很快就被殺,幾人卻都開始在他身上搜查起來,有個人似乎發現了什麽,抓著就跑,其他人再次去追。


    就這樣,顏盞她們跟了一段距離,發現這幾人互相殘殺,最後隻留下一個人,跌跌撞撞的,看樣子是往十七峰主峰方向進入十六峰的。


    顏盞看著琅玉:“你說他們到底在搶什麽?解毒丹嗎?”


    琅玉搖頭:“看來是什麽寶貝了。”


    顏盞猜測:“該不會是純珀藍吧。”


    琅玉點了點她的頭:“那要不咱們追上去把他給殺了,看看到底是個什麽寶貝?”


    顏盞想了想:“你有辦法在不殺這人,又不暴露的情況下將東西騙過來嗎?我們就看看,到底這中圍裏在搶奪一些什麽東西,讓人這麽前仆後繼。”


    琅玉笑著打開紙扇:“這你可就找對人了。”


    下一秒琅玉就消失在了顏盞麵前,顏盞一跺腳,開始往剛剛那人逃跑的方向追。等追到的時候,就看到那人暈倒在地,琅玉已經把儲物袋抓在手裏,在抹去上麵新設的神識。


    “怎麽樣,裏麵是什麽?”


    琅玉將袋子丟給她:“你自己看看。”


    顏盞深唿吸一口氣,將神識探入其中,隻覺得裏麵的靈石靈力充沛,卻沾滿了鮮血。很是不解的看著琅玉,將袋子還給她。


    琅玉見她如此反應,疑惑的去看袋子裏的東西,剛一看到就被她丟在了地上,並且情緒非常的激動,還上腳在上麵死命的踩。


    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模樣的琅玉,雙眼赤紅,殺氣十足,抽出破靈鞭就將那暈倒在地的人卷起來狠狠的震碎。


    顏盞被她這氣勢嚇的不行,直到血濺到臉上,才反應過來,立馬衝上去抱著琅玉,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說:“兩兩,我在這裏呢,有什麽不開心都和我說,不要氣壞自己。”


    琅玉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身體在不停的發抖,顏盞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良久,琅玉才冷靜下來。


    見到顏盞身上臉上都沾上了血跡,揮手,小心翼翼的用清潔術將其清理幹淨,像是對待一件易碎品一樣。


    做完這一切就拉著她的手開始往紮營的地方走,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語。


    顏盞也不再多言,乖乖的讓她牽著迴去,哪怕一路上手被她抓得死緊死緊,要不是有龍鱗撐著,估計裏麵的骨頭都要被碾碎了。


    從剛剛琅玉看完東西到現在,顏盞心裏滿是心疼,看來剛剛看到的東西定然和母親有關,不然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進院子之後,看都沒看坐在台階上支著腦袋像是在等他們迴來的昊哲,拉著顏盞就往樓上走,進屋之後,將門反鎖,還在房裏單獨設了禁製。


    顏盞以為她要和自己說點什麽,沒想到她抱著自己上床被子一蓋,居然開始閉眼睡起覺來。


    顏盞又不敢問她,就這麽讓她抱著睡了一晚上。


    期間迷迷糊糊之際好像聽到小羿在喊她,她迴了句什麽自己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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