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琅玉覺得自己的心和肺燒的燎人,臉色看起來蒼白如紙,衣服穿的比平日裏厚重不說,還滲著血。


    這要是擱以前,琅玉定然是阻住她幹傻事,好好迴去躺著,讓隨行而來的屈應戎好好看看才行。


    可聽著她無助的唿喊,琅玉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閃身到顏盞身邊,身為九尾天狐的她,敏銳的嗅到顏盞身上居然有九尾天狐的味道!


    還有另外一種味道,與九尾的纏繞得很緊,若非她自己本身就是九尾天狐,很容易就會忽略掉。


    琅玉伸手要去抓顏盞的手肘,本隻是想扶著她離開,卻被她害怕的躲開。


    “疼,兩兩,你不要碰我,我跟著你走,我們快點離開這個地方。”顏盞著實被青寒剛剛那一抱給疼怕了。


    琅玉點頭,虛托著她往外走,青寒不自覺地就跟了上去,粼燁好不容易見到自己朝思暮念之人,也是情不自禁的就想跟著她們走。


    琅玉迴頭瞪了他們一眼:“你們別跟,我家泡泡舊疾犯了,必須盡快趕迴鎏金治療,若是因為你們耽誤了時間,別怪我們鎏金翻臉不認人。”


    一聽到舊疾兩字,青寒雙足宛如冰霜凝於地,唿吸一滯,想開口問是什麽舊疾,他有沒有什麽能幫上的地方。


    卻又擔心自己耽誤了她們迴鎏金的時間,從而永生遺憾。


    隻能站在那裏目送她們,顏盞在進入拐角之前,迴頭看了青寒一眼,眼裏流露出安撫之意。


    青寒卻覺得口中苦澀,仿佛靈魂都被她帶走了一般。直到顏盞消失在拐角,他依舊站在那一動不動。


    粼燁見狀,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會沒事的,既然琅玉說是舊疾,隻要能趕迴鎏金,定然是有醫治的辦法的,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怎會不擔心,她的丹田碎裂,心髒又中了一箭,他剛剛還讓她的傷口裂開,如今還要奔波迴鎏金,這樣的狀態能坐傳送陣嗎?


    若是不能······若是不能······若是沒有趕迴鎏金······


    她根基不穩是因為自己的一道雷;她丹田得病是因為自己繼承秘境。


    在荒木把她弄丟的也是自己,如今來參加這次的比試,也是自己給她報的名。


    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他就廢了自己這一身的修為,活埋在她身邊謝罪。


    但在這之前,該算的賬總歸要好好清算一下,扭頭看向哲雲派的方向,眼裏是嗜血的憤怒。


    小羿迴來之後就說了比試的過程,他怎麽也沒有料到哲雲派心思這麽的不正,為了個名額臉都不要了。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活生生撕破他們這層皮,好好讓大家看看,裏麵究竟是個什麽魑魅魍魎。


    跟著琅玉和屈應戎出來的顏盞,並沒有真的迴鎏金。


    她這渾身帶血的模樣,實在是太引人注目,關鍵是她的鱗片開始張到脖子上來了,衣服又沒有帽子,很快就會被人看出異樣。


    三人立馬開了兩間房,因為顏盞要換衣服,所以讓屈應戎先到他自己的房間裏等著。


    琅玉還給房間設了禁製和屏障,才敢去脫顏盞的衣服。


    然而顏盞卻抓住她的手:“兩兩,等下你無論看到什麽,都不要害怕好嗎?別覺得我是個怪物~”


    聽她如此哀求的語氣,琅玉隻覺得心都碎了一地。


    “乖,我們是一家人,你有見過自家人嫌棄自家人的嗎?在這個世界就隻有我倆能相依為命了,有什麽事情我們一起承擔。”


    琅玉的話給了顏盞很大的鼓勵,雖然才醒來那會兒她能自嘲的說自己是個四不像,可她卻不希望自己真的變成一個怪物。


    緩緩的脫去外衣,琅玉見到她脖子上的鱗片,震驚不已。


    她的中衣已經完全濕透,滲著大片的血跡,琅玉以為她的傷口裂開,剛要起身去叫屈應戎進來。


    顏盞連忙搖頭:“粼雲堡的傷藥很有用,沐川醫仙的醫術也沒的話說,我的傷口一點都沒有裂開,我是新長出來的鱗片爆開了,不過它愈合的很快,經過這點時間它們又重新長好了。”


    琅玉半信半疑,直到顏盞轉過身去,將中衣半褪,露出腰以上的背部給她看。


    她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頭皮發麻,伸手去撫摸顏盞後背的鱗片,比指甲要軟一些,泛著紫金色的流光,無形之中流露出的威嚴之感,讓她心生畏懼。


    粼燁言靈裏說的箭傷竟然真的一絲痕跡都沒有,整個背部都是鱗片,伴隨著她的唿吸微微的起伏。


    這讓她想起夢欣蘭說過的事情。


    在繼承血脈的之前,她長出了九條尾巴,渾身上下都是白毛,所以在遇到九尾模樣的琅玉時,頓生親切。


    難道說顏盞繼承的是顏家龍族的血脈?


    琅玉將所知道的告訴顏盞,這讓她大為震驚,她一直以為血脈繼承,就像是冥想一樣,在某個特殊的階段,自己領悟到了,就能繼承。


    再不濟也會像電視上一樣,麵臨生死的時候,突然就繼承了血脈,然後她重獲新生,實力大增,然後將敵人殺個片甲不留。


    怎麽和她想得都不一樣呢?


    將衣服重新穿好,轉過身來問道:“兩兩,那我這個狀態要持續多久啊,這怪嚇人的,我還以為我基因······我突然變種了呢。”


    琅玉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要多久,不過我聽欣蘭說,這叫血脈顯現,還不是繼承血脈,必須要讓血脈與你融合在一起了才能算是真正的繼承了血脈。到時候你就會變成正常的模樣。”


    顏盞驚的站了起來:“我都這樣了還不算是繼承了血脈?”


    琅玉點頭。


    “那要怎麽做才能讓血脈快點於我融合。這個樣子實在是太恐怖了。”


    琅玉摸著下巴仔細的迴想夢欣蘭說的,關於她是如何過五關斬六將九死一生的繼承了血脈這事。


    以前聽的時候隻覺得她宛若天神,怎麽能這麽厲害,如今想想,都替她臊得慌,這嘴怎麽這麽能吹,有的沒的張口就來。


    撿了些有用的告訴顏盞:“她當時有血脈顯現的時候,族裏就給她安排了試煉,隻有不停的試煉,在實戰中拳拳到肉的,一點一點與血脈融合。”


    顏盞吞了口口水:“那我這丹田······”


    琅玉想到她胸上的傷,這麽短的時間就痊愈,試探的問道:“你從醒來到如今,這丹田可有什麽不妥之地。”


    顏盞閉眼感受了一下,碎還是碎的,可卻一點都不疼,完全沒有任何的感覺。


    震驚的抬頭看向琅玉:“我這丹田好奇怪,明明看上去是碎了的,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如果我猜測的沒錯,上次你說在廣埕秘境的時候,血脈之力在愈合你的經脈,穩固你的境界,這次血脈顯現又愈合了你的箭傷,想來這龍族的血脈之力裏蘊含了愈合這一點。”


    顏盞疑惑:“龍族?”


    琅玉點頭:“你父親顏君睿顏家是龍族的血脈繼承家族,你母親是九尾天狐的血脈繼承家族。你這血脈顯現如此明顯,想來是繼承了你父親的這邊的龍族血脈。”


    顏盞張了張嘴,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開口說道:“可······可我還長了尾巴。”


    琅玉雙眼瞪大,不敢置信:“你還長了尾巴?幾條?”


    顏盞紅著臉摸了摸已經長出手掌那麽長的尾巴:“目前還隻長出一條。我也不知道會長幾條。”


    琅玉想去看一下顏盞的尾巴,可這實在讓人羞澀,顏盞怎麽也不肯。


    難怪靠近她的時候,自己聞到了一點九尾天狐的味道,卻還摻雜了別的在裏麵,原來是因為她同時繼承了兩個血脈。


    這在整個修仙界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也不是沒有兩個血脈家族聯姻的,但都隻見過繼承其中一家的,如果繼承了父親這邊的,就留在本家,如果繼承了母親那邊就會改姓母姓,近母親這邊的族譜。


    更多的是一輩子都沒有繼承的,長久下來,幾大家族大多都很少聯姻,他們猜測應該是血脈互相抵消了,所以後代才會沒有血脈繼承。


    看著眼前這位眨巴著眼,自己都蒙的不行的人,琅玉歎了一口氣,這人比人簡直就是氣死人,怎麽會有這麽變態的人存在。


    不過好在是自己家的,她怎麽感覺可以叉會兒腰呢。


    “你先把衣服換好,讓屈應戎來給你看看,畢竟我的情況比較特殊,他對於妖靈修這方麵也有研究,指不定能檢查出你這丹田到底有事還是沒事。”


    顏盞點頭。


    琅玉撤掉禁製和屏障,去隔壁叫屈應戎,並告訴他顏盞的情況,屈應戎是大為吃驚,他一直以為琅玉收這人做大小姐,是因為她長得像自己的故人。


    開始的時候他覺得這姑娘就是踩了狗屎運,能一夜之間飛上枝頭變鳳凰,想著到時候變得驕縱不堪,心裏對她是不屑一顧的。


    可後來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之後,他也確實對著人有所改觀,認為她和那些個恃寵而驕的草包不一樣。


    如今更是沒想到,她居然是大家族裏的小姐,一下子還開啟了兩個血脈顯示,震驚的他連自己是怎麽跟著琅玉進的房間都不記得了。


    還是顏盞叫了他一句,他才迴過神來。


    此刻的顏盞依舊換好衣服,立領的長衫將她的脖子到腳都捂得嚴嚴實實的,但還是能看到下顎到衣領那一小節的鱗片。


    好奇的伸出手,去給顏盞把脈,手腕上的鱗片感讓他覺得很新奇,不是很硬,但也沒有皮膚柔軟,可依舊能診斷到強有力的脈動。


    這脈搏跳動的節奏依舊和正常的人類不一樣了,到是和琅玉的有幾分相似,他想去查看一下顏盞的丹田,卻發現自己怎麽也看不到她丹田具體的情況。


    灰蒙蒙的一團,怎麽也看不清半分,有種在虛無海的感覺。


    顏盞見他皺著眉頭,診斷半天,一副下一秒就要搖頭歎氣的樣子,弄得她心裏慌慌的。


    屈應戎歎了一口氣:“你這脈象很強勁有力,根本看不出來,前幾天受過那麽重的傷,至於你這丹田,我根本就看不到,想來是你血脈的原因。”


    “那現在怎麽辦?”琅玉問。


    屈應戎想了想:“你的那條飛船帶了嗎?”


    琅玉點頭。


    “因為不能確定她現在這個顯現的狀態可不可以承受傳送陣的速度,所以我們坐船迴去更加穩妥,時間久一點沒關係,剛好讓她安心的完成所以的血脈顯現。”


    “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趁著她如今顯現的還不多,看不出什麽端倪。”


    幾人點頭,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給顏盞帶上帷帽,就離開客棧,火速往城外趕。


    一出聖垣城就放出載具,琅玉按上靈石,船徐徐升起,向著青州的方向出發。


    這一路上琅玉特地將船速放慢。


    顏盞的顯現在第六天的時候全部結束,總之就是怪得很,鱗片長到她的下顎就沒有再長了,仿佛留有屬於人類的最後一點尊嚴。


    後麵非常“榮幸的”長了九條尾巴,撒開根本沒有地方放,穿啥都感覺怪怪的。


    掏個洞把尾巴全部放出來嘛,這就等於把屁股放外邊一起涼快。


    不掏出來嘛,捂在裙子裏,時不時的掃一下鱗片不說,她根本不能正常的坐,這幾天她不是趴著就是跪著。


    而且她的手也超級搞笑,一個手指頭上細細的鱗片,指甲也是龍爪那樣圓粗圓粗的,旁邊手指頭上長著白白的毛,指甲是那種能收迴去的。


    以此類推,總共十個手指頭,沒有兩個相鄰的是同個種族的。


    顏盞被自己這樣的一雙手雷的不行,關鍵這腳卻全是狐狸的毛,腳掌還長了肉墊。


    好家夥,真的好家夥,她這四不像的很徹底啊。


    在顯現完成的這幾天,她的手就像是和自己的大腦脫節了一樣,每個手指頭都有自己的想法,飯都得琅玉喂。


    關鍵她還食量賊大,本來迴去的速度就很慢了,他們還要停下來,給她打獵加餐。


    好在她沒有出現什麽粘毛飲血的想法,依舊是吃熟食。


    尾巴也是,根本不停她使喚,她算是能理解為什麽貓和狗覺得自己的尾巴不是自己的了,這尾巴能是自己的嗎?它們這麽有想法,是大腦能控製的嗎?


    屈應戎和琅玉敲門進來,這幾天他們也算是看習慣她這四不像的樣子。莫名的還覺得有點可愛。


    琅玉摸了摸她的頭:“如今你顯現已經完成,等下我們下船,你去嚐試一次打獵,如果丹田沒事,咱們就先不迴鎏金,計劃一下去哪裏能讓你快速的與血脈融合。你看怎麽樣?”


    顏盞點頭:“好~不過我這尾巴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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