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茹雪幾乎怔住。


    那血,竟範著暗紫色——


    褚茹雪心瞬間一涼:“琴兒,你吃過什麽?”


    對醫術謹有的常識告訴他,這絕對不是普通的中毒。她到底吃過什麽,她到底經曆過什麽?


    再也無法不慌張,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擔憂,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她從前健健康康的,從來沒有過這種症狀。


    於是,他珍重了,他迴到屬於他的宮廷之中接受他該接受的,不在為她奔波牽拌。


    可她呢,她自己又“珍重”了在了哪裏?


    一別經年……


    此情此景,情何已堪。


    褚茹雪告訴自己不去想她看到炸藥時的決絕,告訴自己不去想她最後一個表情,他隻告訴自己她沒事。蕭琴有時候就像一個妖精,她最懂得抓住心裏的弱點,然後一個人躲在角落偷笑,對,別懷疑,她就是這麽惡劣。可是,褚茹雪卻笑不出來,他從沒這麽失控過。越是害怕的東西,腦海裏越是不停的浮現出逼真的畫麵,令他痛苦不堪。


    是啊,那女人,總是不會放過他的!


    “破網的時候。”蕭琴淡淡地道。


    褚茹雪想起方才蕭琴向她要劍的時候,他隻以為她內力不濟,並沒有想到已經身陷如此陷阱。如今迴想,不由後怕。


    “為什麽不早說?”


    “情況不允……”


    褚茹雪猛地抓緊蕭琴的手腕:“我就在你背後,我離你那樣近,你說情況不允許?你隻要求救難道我會不蕭你!”


    “這琴確實是母親的遺物,要我帶著它來找父親的!它到底是不是琉光琴也不能隻由你說了算。我到底是不是蕭家的人也不是由你一個人說了就了事的!!”蕭琴高聲辯駁著,語句中自有一股旁人無法抵拒的力量,原本開始竊竊私語的堂內再次靜寂,閔夫人冷哼了一聲。


    “還真是伶牙俐齒的丫頭!”她冷笑,“是不是由我說了算,這府裏上上下下誰都知道。大人不在時凡事就是由我做主!”她的臉突然冷了下來,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你不要忘了——我不是別人。我是蕭府裏的大太太!蕭大人的正房夫人!!”


    茶盞“當”地擱下,重重有聲。


    “來人!把她們倆給拖出去!!”她揮著手臂大聲吩咐著,立刻有幾名家丁從門外衝了進來,一把拖起蕭琴,一把拽住仍舊在大罵不止的秦嬸嬸,然後不論秦嬸嬸如何掙紮,都硬生生給拖了出去。相比之下,蕭琴沒有掙紮也沒有唿叫,隻是手中緊緊拿著斷琴,一聲不響,就是努力想要拿穩斷琴。


    她怔了怔,然後抬眼望他,微笑道:“公……不,子……”她的目光似乎有些閃爍,尤應沂向她投去疑惑的光,她的神色慌張了一下:“應沂。怎麽會呢?我……”她望向別處,輕聲道:“我的身子哪有那麽弱?”


    尤應沂望了望她,然後輕輕地“噢”了一聲,接著微笑:“那就……那就好。”


    兩人靜默相對,陽光一寸一寸移在他們的身上,炎熱中投下絢目的光斑。


    這樣的沉默,使得空氣中帶上了尷尬的氣息。尤應沂不打算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而簡秋則抬眼望著他,一副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的模樣。


    尤應沂也看出了她想要說話,便也暫時打消了離開的打算,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她。


    “嗯……”她臉又紅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問:“你和闞姑娘……?”


    蕭琴憐惜而愧疚的望著她:“簡秋……”


    “簡秋不是為了榮華富貴……但是,簡秋願意為姐姐分憂!”


    納吉這日,尤應沂將打來的雁送至闞府。


    他來到大堂,闞大人和闞夫人都在堂內。他低身問禮,闞夏青從堂後進入前堂。望著父母和尤應沂,嫣然一笑,走進了大堂。


    尤應沂望著她也是微微一笑,但也覺得有些意外,他未想到麵對他們的未來,她會以此盈盈微笑的麵貌出現。


    闞家二老見女兒能與尤應沂重歸舊好,都十分欣悅。她便和尤應沂一同坐下,陪著父母愉快寒暄了一陣,之後便領著他進入後院。


    曲折葛藤怨,路斷雲崖深。望斷無秋信,雨後掠飛虹。秋風蕭瑟。殘葉飄零的枝頭,是秋日的跡象。闞夏青迴憶著這支簽文,一邊心平氣和的款步行走。她挽了漂亮的蛾髻,雲鬢間插了金翠發簪花鈿。裙衫皆是茶黃色絲綢的質料,十分優雅清麗。然後一邊走,她一邊迴頭,望著尤應沂說:“我們就要成親了。”


    尤應沂怔了怔,抬起眼來望著簡秋。她水靈靈的眼睛慌張的避開了他的視線。這樣的迴避讓他覺得有些陌生和意外。是因為昨晚的事嗎?他的心微微一動,然後低下眉,有不自禁的苦笑。湖風吹過,白衣飄飄。


    “今天早上……我和她見麵了。”


    簡秋仍然低著眼沒有看他,但是卻很明顯的在聽著他講。


    兩人被狠狠地推出府外。


    摔倒在大街上,門“乓”的砸上,威嚴高大的蕭府門,那有力的蕭府二字……


    秦嬸嬸趴在街道上在行人的目光下悲慟的大哭。蕭琴抱著琴撐起身,迴過頭望著那潔淨的石階和黑色的大門,心底也湧起了一陣滾滾壓軋的痛。


    該死的驕傲!就是蕭琴這種該死的驕傲讓他恨不得掐斷她的脖子。武功再高又怎樣?她目不能視又身陷一群不要命的死士之中,一個不留神……若方才那一劍不是刺在肩胛,若是再向胸口偏移一分,若是再向頸項挪動一分,那麽她現在就沒機會站在這裏了。


    迴想起他趕到廢墟時聽說她在裏麵的一刹那,當時那種連心跳都停止了的感覺,褚茹雪簡直不敢再往壞處想。


    手腕上的力道漸漸鬆開來,蕭琴久久聽不見褚茹雪的聲音,不由又不安起來。雖然已經習慣了黑暗,雖然已經不如當初那樣慌張,可是知道他在身邊又不清楚情況的感覺事實上糟糕極了。


    “琴……”


    “茹雪!”


    “十叔!”


    濮陽昔和褚高馳圍到床榻邊上,焦急而擔憂地望著他。


    褚茹雪略微清醒了一些,這才想起自己方才迷茫之際似乎是濮陽昔硬拉著他迴了客棧。


    “……疼,好疼……”


    她雙唇染上詭異的紫色,唿吸急促,緊皺的眉頭顯示她正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琴兒,琴兒,你忍住!來人,去請濮相爺過來!”


    “疼,茹雪,我疼!”


    額頭布滿細蜜的汗珠,琴兒強忍住不哭出來。她自小比別人怕疼,如今這萬蟻蝕心之痛當真讓她生不如死。什麽運籌帷幄,談笑風生,此時她腦中已是一片空白……


    為什麽偏偏要這個時候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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