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蕭琴坐在窗戶旁,這時正低頭吃著高玉成夾過來的菜,便隻有半邊臉露出,而剛剛的對話兩人本就是輕聲說話,以至於樓下的人看得到他們在說話,卻聽不見他們再說什麽。


    白雙看著高玉成的笑容,有些晃神,微睜大了眼眸,更是有些難以置信。


    這,這是成王殿下嗎?成王殿下竟然親自給那個女人夾菜?還對那個女人笑了?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她何德何能?!


    白勤聽著高玉成的話,有些不可思議,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高玉成看著樓下一動不動的幾人,寒冰般的黑眸閃著冷光,“還不滾?”


    白勤仿佛死刑一瞬間得到了赦免,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看著高玉成的眼神,白雙感覺心髒仿佛被一直大手狠狠地抓住,抓的她唿吸都凝滯了。


    這種視眾生為螻蟻的殘酷藐視神色,絕對是成王殿下無疑,但是那個女人是?


    幾天後,高華榮受命先迴商安,蕭琴決心緊隨冀永安打聽消息,便留在高華榮身邊。三人離開大軍,一路遊遊走走、吃吃停停,迴到商安舊家,重新打掃一番,住了進去。


    “你總告訴我不要在尊上麵前提這個,提那個,哪怕是隻要一丁點兒可能會引起老大不開心的問題,都被你‘過濾’掉了。”


    “是嗎……”


    “可不是,你忘了?我剛來的時候,你看出我凡事愛刨根問底兒,就叮囑我說,‘有什麽事兒,一定要先來問我’,別去問尊上。”


    “我說過這樣的話?”


    “當然了!你這什麽記性啊。前幾天還死死叮囑我,老大和廬王決裂的原因,說什麽也不要問,其實我還是挺好奇的……雅姐,你怎麽了?”感覺到身側的身體猛地一僵,夏憐夢擔心地喚她。


    “沒事。”聲音悶悶的,竟像是背子裏發出的。


    “雅姐,別捂著臉睡覺,對身體不好,被窩裏有臭腳丫子味兒。”嗬嗬,女孩間說話就是痛快,少了好些蕭忌。沒在意旁邊的人因她這句話猛咳一陣,夏憐夢自蕭自地道:“雅姐,你說,咱家老大其實也沒有忘記廬王吧。”


    “啊?”豐雅總算從被窩裏鑽了出來,“何以見得啊?”


    “直覺吧……”夏憐夢打了哈欠,眼中有什麽一閃即逝,“不說了,困了,睡覺。”


    黑夜中,“豐雅”的眼睛卻是分外明亮,她有些埋怨地看了看身邊已經起了鼾聲的某人。


    真是,把她攪和醒了,自己卻唿唿大睡起來。不過……


    不好辦呢,連她都看出來了。


    漫漫黑夜,長長歎息。


    “比如我問你這個問題的時候,你第一個想到的是誰?”


    東郭從露一怔,隨即腦海裏閃過一個情景竟讓她心頭一緊。


    “怎麽了?”蕭琴看出她的異常,隨即意味深長地道:“該不會是……想到了什麽意外的人吧。”


    “亂說!”東郭從露打了個冷顫,搖搖頭,故作鎮定道:“是尊上自己想到了什麽舊情人吧。”


    她不禁然的苦笑,望斷無秋信,雨後掠飛虹。


    還有這一天麽?雨後……掠飛虹……


    五月時,善東衙官可突幹殺死其主童召固,率部落投降晉湖,奚部落也隨之西叛大濟。奚王童魯蘇逃亡至石浦,童魯蘇的妻子東華公主陳氏及童召固的妻子東光公主蕭氏一並逃亡投降至平盧軍,蠍王下旨由幽州長史趙含章起兵討之。


    六月庚申,命左右丞相、尚書、及中書門下五品以上官,舉才可擔負邊界重責及知府者薦之。丙子,命單於大都護、福王浚為河北道行軍元帥,信安王褘為副帥,率十八總管禦史大夫童朝隱、京兆尹裴伷先等共討奚及善東。


    星光閃爍的夜,他捧著新寫好的字帖奔到父親的桌前。他的父親總是會伏案工作到很晚,於是記憶中的畫麵也蔓延著燈燭散發出的溫暖的光。


    那時候,四歲的尤應沂已經開始學習寫字。


    也許是受他父親的影響。父親總是很忙碌,而忙碌的理由是每天的工作必須做完,於是自小到大,他懷著對父親的敬畏與崇拜,繼承了他父親的一絲不苟,開始效仿著他每天把該做的事做完的理由。


    父親接過他的字帖,他的大字寫得歪歪扭扭。然而哪怕如此,他還是很盡量的認真寫完了。睡眼惺忪,父親於是也便不再為難他,轉過頭來撫摩著他的腦袋說:“寫得很好,累了吧,那早點去休息。”


    褚茹雪與蕭琴用最快的速度將那二人的黑色外衫換上,一模一樣的以黑布罩臉,繼續朝東南方向而去。


    而兩名黑衣人則又被點了一重穴道,被擺放在山路上做天然的路標——方便後來人的追蹤。


    畢竟這出好戲如果隻有她一個人欣賞,便沒意思了。


    蕭琴似乎對與追蹤很有信心,偶而被黑衣人甩開過遠的時候她也總是能很準確地找到正確的方向。


    半晌,在一座荒宅前,黑衣人失去了蹤跡。


    “沒錯,就是這裏。”蕭琴凝神思索了一會兒,隨即道:“茹雪,你在這裏等我,我……”話音未落,褚茹雪竟是理也不理她,閃身跟這黑衣人入了院落。


    蕭琴爽朗大笑:“想了又如何?又不怕你知道。”


    蕭琴的坦白倒是讓東郭從露很意外:“我一直避著躲著不談你的傷心事,你自己倒坦然的很。”


    “藏什麽呢?又沒什麽大不了的。”蕭琴想起望雲亭上,那人最後的背影。


    “可是,明明心裏惦記,卻不能在一起,不是很難過麽?”兩個女兒家難得了起了貼心話,東郭從露也不由收了平時那些虛禮,反正蕭琴本身就是那種讓人難以疏遠的性子。


    商安城內繁華並沒有隨著戰事的緊張而逐漸落低,反而空前熱鬧。常王政策不同別國,減輕工商賦稅,因商人增加而獲得更多稅收;流亡人口增加,他招撫流亡,勸墾荒地,發展農業,同時增加戰備人口。


    國家大事風雲變,日常瑣碎柴米添。


    三人在舊宅隱姓埋名,高華榮平常教導二人讀書習武。萬丹秋在一周之後才返迴故居,神色戚戚。到她麵對孩子們時,又是天真歡樂之態。


    高星津時常書信往來,蕭琴不放過任何夾帶,往往隻探得冀永安攻敵之計,難以發現父母蹤跡。


    白雙剛想要細看的時候,卻被白勤一把拉起,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蕭琴看著那一眾人逃得飛快的背影,倒也是有些疑惑。


    看那些人的態度,高玉成看起來在他們心中貌似十分可怕,但是就這麽容易地放他們走了?


    想著,蕭琴還看了看對麵的高玉成,心裏默默搖了搖頭,一點也不可怕啊。


    高玉成貌似看出來蕭琴在想什麽,輕笑一聲,“怎麽?想什麽呢?”


    “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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