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城他是真的走了。”蕭言文靠坐在欄杆上喃喃道。


    蕭琴心裏又無端生出些傷感:“嗯,走了,都走了。”


    蕭言文道:“褚丞相大病了一場,現在都未緩過來。”


    褚丞相手裏最後一枚棋子不僅不買他的帳,還離京了,這能不讓人著急麽。況且都是養了二十年的兒子,平日裏也是最疼愛的,褚映城還真是狠心,說走便走了。


    言文笑著道:“他這個人出去絕不會吃虧的,不過這個混小子,走的時候居然也不告訴老子一聲,等他迴來定是不能輕饒。”


    蕭琴狠狠地點頭,雖然今後可能永遠都見不到了。


    褚映城,你可得好好活著。


    蕭琴離京的這四個月,京城中風言風語不斷。雖然蕭家將蕭琴失蹤的消息封的死死的,可是大街小巷都是傳了個遍。雖然版本不同,但主旨很明確:褚小相爺和蕭家二女私奔。


    等蕭琴迴來了,這故事又有了續集:蕭家二女被拋棄,無奈迴京,褚小相爺至今下落不明。


    本來就沒幾個人願意娶蕭琴,這麽一鬧,哪怕蕭家家大業大背後又有襄王爺撐腰,更沒人登蕭家的門了。


    娘親開始著急起來,她和三夫人成天琢磨著要把蕭琴嫁出去,大夫人還讓悅怡過來勸蕭琴,看見好的便將親事定下來。


    自從迴來了,這日子就沒消停過。今天母親一早便來催,說是約好了顏家的公子,一同去遊湖。春花將蕭琴從床上弄起來,光梳妝打扮就用了一個時辰。蕭琴穿著厚重的繁瑣服飾,頂著一頭叮鈴桄榔的頭鏈,走一步全身上下都要響上半天。


    天氣炎熱,蕭琴還未走出門便已是滿頭大汗。本來想轉身直接迴屋,但是看到母親淚眼汪汪雙眸,心中不忍,想想這點苦還是受得了的,便硬撐著到了湖邊。


    湖邊已經準備好了船,蕭琴他們剛到便有人迎了出來,蕭琴一看,這人怎麽瞅著這麽眼熟?


    “琴兒?”倒是那墨色衣衫的男子先反應過來,一副驚異的眼光看著蕭琴,蕭琴就說這身衣服奇怪他們還都不信。


    “顏大哥。”蕭琴撇著嘴硬生生地憋出一個笑來,沒想到居然是熟人,這樣還好些,至少不用太尷尬。


    “你們認識?”一個中年美婦笑吟吟的問道,她長得算不上美豔,但是很清秀,看上去很年輕。


    “嗯。”顏泰初亦是微笑著點頭,蕭琴娘親和顏夫人別有深意地對視一眼,看的蕭琴膽戰心驚。


    蕭琴他們四人連帶著兩名小廝一起上了船。


    今日陽光明媚,湖水澄澈,正是遊湖的最佳時節。穿過年代久遠的石拱橋,灰色的橋身上已經滲透了暗綠色的青苔,兩岸的柳樹鬱鬱蔥蔥,垂下的細長柳條,映在湖中,掠下一道道影子。


    母親和顏夫人二人坐在船坊內喝著茶,蕭琴和顏泰初立在船頭,望著不遠處的群山浩渺,心裏都是感慨萬千。


    “映城他終是走了。”


    看來褚映城離開這事對顏泰初打擊還是很大的。


    蕭琴笑著說道:“他這人對什麽都是心血來潮,說不準過幾天就迴來了。”


    “映城雖然平日裏玩世不恭,但是對於認準的事就不會迴頭了。”顏泰初轉過頭,對蕭琴笑著說道:“他會過得很好,他從來不會虧待自己。”


    蕭琴望著他漸漸恢複神采的眼睛,不知道這話到底是對蕭琴說,還是對他自己說的。


    人往往都是這樣,自以為能將自己喜歡和重視的東西控製在手心裏,可是失去了才知道,原來彼此都是個獨立的個體,誰也不能影響誰。


    “褚映城真是個混蛋,他以為這樣就能躲得了麽?”顏泰初重重地將手中的杯子落下,一杯酒盡灑在水中,“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難受的。”


    蕭琴默默地覆上他的手,一臉釋懷的微笑:“他一向運氣都很好,怎麽會出事,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他是注定要長命百歲的。”


    顏泰初一聽,也笑起來,隻是眼角卻滲出了淚水。蕭琴對於顏泰初了解並不多,隻知道他也是褚映城的好友之一,蕭琴隻當蕭言文是褚映城最好的朋友,但是由此看來秋遠同他的感情似乎更深一些。


    “他死了最好。”顏泰初憤憤地說,蕭琴看著他那樣子真像個賭氣的孩子,挑逗之心更勝。


    蕭琴幽幽道:“他若是真死了,你這麽在乎他,還不得難過死。”


    “誰在乎他了!”


    在蕭琴記憶中,顏泰初從未如此失態過,原來這人一到了感情上,真的就會變得很是幼稚。就像蕭琴當初一樣,真是太傻了。


    蕭琴他們又閑聊了一會兒,娘親和顏夫人借故身子欠妥,便先行迴顏家去休息,蕭琴也想走,但是被娘親的眼神逼了迴來。


    但是她倆走了,就意味著蕭琴終於可以卸下自己裝出來的賢良淑德,好好玩上一玩。蕭琴坐在椅子上,雙腳翹在桌子上,手裏捧著葡萄,一顆一顆摘了往嘴裏丟。看著周圍的兩個侍女的臉漸漸變黑,蕭琴心情大好。


    顏泰初倒是對蕭琴的形象沒有什麽不滿,依舊是自顧自的喝酒,那模樣直想把自己灌醉。蕭琴朝他伸出手,他愣了一下,隨即給蕭琴倒了一杯遞到手上。那兩個侍女直接昏倒了。


    蕭琴喝了一杯,覺得味道不錯,也開始自飲自酌。蕭琴他們二人都未說話,隻是喝酒,不一會兒頭便有些昏昏沉沉。


    顏泰初奪過蕭琴手裏的杯子:“你醉了?”


    蕭琴伸手去搶杯子,可身子沒穩住,一屁股跌在船板上,火辣辣的疼啊,疼的蕭琴眼淚都冒出來了。


    這件事成為了蕭琴這輩子糗的事沒有之一,並不是因為摔倒,而是在蕭琴摔倒之後出現在蕭琴麵前的兩個人,讓蕭琴恨不得即刻就去死。


    蕭琴不知道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為啥這大熱天的來遊湖的這麽多?


    “給王爺和六皇子請安。”


    蕭琴傻愣愣的望著對麵精致船坊中姿容俏麗的四人,周圍的丫鬟還有顏泰初已經躬身行禮,蕭琴忙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彎下腰。


    “不必拘束。”公孫頃慵懶的聲音傳來,還有些虛無縹緲:“蕭小姐也在啊。”


    這句話透著濃濃的譏諷,蕭琴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不知道蕭琴在哪裏又惹到他了。公孫頃身邊的撫月公主正用一種怨恨的眼神看著蕭琴,蕭琴不知道為什麽她每次見蕭琴都跟見到仇人一般,按道理說應該蕭琴生氣才對。


    “我這就要告辭了。”


    既然他這麽不想看見蕭琴,那蕭琴走就行了。蕭琴剛轉過身,卻又被祺安叫住。


    “慢著,我剛想請蕭小姐和顏公子到船上做客,皇叔,那麽我們就先告辭了。”


    公孫頃聽罷又望了蕭琴和秋遠一眼,點了點頭。


    說完就見又一條船緩緩駛來,祺安攜著身邊的一個姑娘進了船坊,蕭琴和顏泰初對視一眼也上了祺安那條船。


    祺安那條船很是寬敞,那個一直跟著祺安的姑娘怕就是他的夫人了吧。看模樣還小的很,祺安今年十四歲,那姑娘不過十二歲的模樣,還未長開,但是眉宇之間已經是靈氣韻味十足,不久便將會是一個絕頂的美人。


    蕭琴一向喜歡小孩子,尤其是長的漂亮的,祺安現在長大了,身子拔高的厲害,一點都沒有小時候的活潑可愛。


    “你穿這個不難受麽?”


    祺安在蕭琴身後狠狠地踢了一腳,蕭琴惱怒地迴頭,這孩子沒一刻讓蕭琴消停的。他蹲下來拔出蕭琴頭上的一根鑲玉金簪,皺著眉道:“嘖嘖,真難看。”


    “你……”蕭琴一把奪過來,又插到發髻中,一臉的鄙視。


    “娉婷,帶她去換件衣服。”祺安站起身,很自然的吩咐。


    那姑娘笑盈盈的走過來,站在蕭琴身側:“蕭姑娘,請跟我來。”


    對於祺安的命令蕭琴總是毫無反抗地去執行,第一是習慣,第二蕭琴也不敢反抗。


    褪下繁重的衣服,頓時覺得清爽了很多,徐婉如是個非常溫和姑娘,祺安能娶上她真是福氣。頭上的發飾也卸去了不少,走路要方便多了。


    蕭琴清清爽爽的走出去,風吹過身子很是舒服,蕭琴自然而然的奔向船頭張開雙臂讓風吹過蕭琴揚起的的衣袖。


    吹著吹著,蕭琴猛然想起了什麽,祺安和秋遠還在身後,蕭琴這傻樣讓他們看到,肯定又要挨上一頓臭罵。蕭琴僵直著脖子向後望去,祺安嘴邊掛著一抹笑,秋遠亦是,他閉著眼睛躺在椅子中,似是許久未有這麽悠閑的時刻。


    “這樣真好。”


    蕭琴幽幽地說道,轉身坐下,兩岸枝繁葉茂,人聲鼎沸,蕭琴他們憑水而行,看盡世間繁華三千。


    季光濟在蕭琴迴府的一個月後也迴來了,隻是和以前的他不太一樣了。他渾身是血的倒在蕭琴的門口,背後傷痕累累。


    蕭琴將他扶到蕭琴屋內,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重傷如此。到底是什麽人居然這麽有本事,不過看他的傷口卻是鞭痕,不像是打鬥的痕跡,倒像是他心甘情願受的。


    季光濟臉色蒼白,嘴唇開裂,頭發也形如枯草。蕭琴坐在身邊,小心翼翼地擦著他背上的傷口,季光濟醫術高明,他從懷裏拿出自己配的藥要蕭琴撒上去。蕭琴將瓷瓶裏的粉末均勻的撒好後,又拿布細細地包裹了起來。


    “誰把你打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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