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知道了。曹子建的《洛神賦》,名揚天下。小女子雖然不才,但也還是拜讀過的。”江雅秀盈盈一笑:“這串珠子畫的也就是洛神圖啊!”說著,她很嫻雅的把珠子還遞了迴去。


    蕭琴定睛一看,珠麵上果然有細細的紋絡。福王繼續笑道:“江姑娘好眼光,不愧是安紹公之女。想當年,你父親畫了一手好畫,想來江姑娘筆墨也不差吧?”


    江雅秀很自信的一笑:“如果殿下不嫌棄,小女子也可以作畫一副送給您。不過話說在前頭,我的畫技可及不上父親的十分之一。”


    福王哈哈大笑,然後說道:“如果小姐願意賜畫,那麽本王可是無限榮幸。隻是對於畫技好否,本王也不大了解,隻能由在場眾官共同賞玩。不過……”他好象想到了什麽,眼神微微一閃,接著看向一旁沉默坐著的闞夏青:“不知江姑娘認不認識她?這位闞姑娘就是闞寇俁闞大人之女,自小知書答禮、多才多藝,尤其是畫了一手好畫!可是出了名的。”闞夏青有些意外的抬起頭來,福王繼續笑道:“今天有幸同聚月燈閣,不如闞姑娘也展一展才藝,也好和江姑娘互相品評品評?”


    眾官吏們立刻感起興趣來,紛紛讚同。


    闞夏青正待答應,想了一想,又笑道:“殿下見笑了。夏青才疏學淺,哪有江姑娘家世淵源?這才藝,江姑娘敢展,夏青可不敢展。不然不是被她壓下去,落得一鼻子灰?”


    福王失笑道:“這怎麽會?就算畫不出眾,也會有出眾之處,更何況闞姑娘才名廣傳京師,又何必過謙?”


    “何來廣傳京師之說?如今像我這樣的女子,在各位大臣家中可謂數不勝數,不管哪裏都比夏青強。隻不過我僥幸些,名字讓殿下聽到了而已。”


    “闞姑娘又何必這麽說呢?”江雅秀自然知道闞夏青這樣一再推脫是為了什麽,倒也樂意給大家都找個台階下。於是笑著望了望蕭琴,道:“你看這位……蕭姑娘,也是名門閨秀。如果是闞姑娘覺得和我一塊兒畫有壓力,不如就叫上她吧?多個人,也可以多分擔些壓力。”


    這一來,眾人的目光都唰唰唰集中到蕭琴身上。尤應沂一臉僵硬。西門敏智則悄悄附到蕭文虹耳邊問:“和韻,你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個妹妹?”


    “這個……福王殿下……”蕭文虹連忙勸解,卻被福王一下子打斷。


    “也對!蕭家出得和韻這樣的人才,其妹妹也一定秀外慧中。就一起畫!也好給我們賞鑒賞鑒!”


    說著,立刻有人拿筆墨去。蕭文虹和尤應沂都十分打擊的望著蕭琴,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反正現在事也成定局,蕭琴也覺得有些緊張,蕭文虹立刻附到她耳邊問:“你會畫畫嗎?”


    蕭琴也很悲哀的望了望他,沒說什麽,隻是看著江雅秀和闞夏青都站到作畫的桌案邊來,自己也跟著走過去。畫,怎麽畫?


    江雅秀在桌案那頭望著蕭琴詭異的笑了一下。闞夏青看著蕭琴也笑了笑,然後甜甜的說了聲:“加油!”這麽一說,蕭琴的心才漸漸放鬆下來。


    墨迅速的磨好,濃稠的盛在硯台中。畫紙鋪開,潔白綿軟。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這麽好的紙,然而心情卻是鬱悶。


    江雅秀的畫紙一鋪開,就立刻流暢的畫了起來。立刻有一些官吏走上前去觀看。


    蕭文虹急急的走到了蕭琴的身邊。西門敏智也好奇蕭文虹‘妹妹’的作畫水平,緊跟過來。


    尤應沂走到闞夏青那兒,一邊心不在焉的望著闞夏青的畫,一邊瞥著蕭琴那邊的情況。而蕭琴也提起筆,手法很優雅的浸了墨,但卻不知道想什麽,遲遲不下手。


    蕭文虹有些憂心的望著她。一些官員也朝著蕭琴這邊走了過來,一邊輕聲低語著剛才從江雅秀那裏看到的畫。無非是些她畫得流暢細膩的語句,飽含讚譽。看著蕭琴仍舊提著筆沉思的樣子,也有些奇怪。


    闞夏青不過是隨便想了一會兒,也就開始作畫了。她畫的是牡丹,表情十分自信與恬淡。不停的換筆,從花蕊到花瓣,逐次浸染開來,雍容華貴。


    尤應沂見蕭琴總不落筆,也就把目光轉移到闞夏青這邊來,固然心下仍然有些擔心,然而看著她流暢的畫筆和栩栩如生的花瓣,再擔心也會慢慢地放鬆開來。


    蕭琴終於落筆了。


    福王也正好從這邊走過來,官員們主動讓開一條道。


    看著她落筆,蕭文虹為她捏了一把冷汗。雖然不是個個女子都會畫畫,但是基本的筆法應該還是學過的。江雅秀且不談,闞夏青的畫技卻當真是名滿京師。一個畫得平凡的女子還能比較,但如果和闞夏青的畫作放在一起,那還真是……


    猶疑間,他看到蕭琴開始在宣紙上畫著一條條直線。


    蕭文虹倒抽了一口冷氣,福王走進人群去,他立刻從她身邊離開。果然,他才不過離開片刻,在蕭琴這裏觀畫的人議論便紛紛了起來。


    蕭琴繼續作畫。憑著多年的經驗,畫這類圖她很容易入迷,雖然剛聽著竊竊私語的時候臉頰也有些發燙,然而立刻就被腦中展現的圖畫所替代了。她很仔細的作畫,每一條河道,每一道山巒,以及每一座城市。


    但當她的畫初現雛形的刹那,身邊的議論聲也就立刻低了下去,變成沉默的驚諤。


    江雅秀在把蒼鷹的最後一根羽毛染上顏色之後,抬起頭來,才發現身邊竟然沒有了一個人。


    她驚詫的抬頭望向對麵,官員們竟然都集中到了蕭琴的身邊,包括蕭文虹,大都是十分詫異的神色。闞夏青身邊隻有一個尤應沂,細心地望著她給八朵牡丹畫上綠葉,此刻正在觀畫中抬起頭,輕吐了一口氣,往蕭琴那邊十分好奇的看過去。


    如果說剛才的是好奇的眼神,現在就立刻成了驚詫,就這樣瞠目結舌的立刻湊了過去,再沒有停留在闞夏青身邊。


    江雅秀也十分詫異的走過去。蕭琴會畫畫嗎?再畫也不會有她和闞夏青畫得好吧?怎麽官員都停留到她那邊了。而且臉上沒有一點鄙夷神色。


    她憤憤的撥開人群朝蕭琴的畫看去,這一看,也立即的張大了眼睛。


    這也許算不上是畫,然而是地圖,大濟的地圖。連著昌方、善東、安竹、洛崇以及十八道,每一道山巒、每一個地名,都標得清清楚楚。她無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把這些國家包括在內,以及一部分的沿海,但是毫無疑問,整個大濟國土,都被她畫出來了。


    標地名用的是小隸,下筆非常標準秀麗,看得出一定是寫過很多字的人,並且也受過很好的教導培育。人群鴉雀無聲,直到她寫完昔長道和海的邊界線,寫上昔長道三個字。


    人群立刻沸騰。


    她的臉色一白,毫無疑問,她也驚詫,歎為觀止。


    “這……”福王驚諤的望著畫麵,蕭琴已經放下了筆。


    她迴過頭來,聽到一個大臣哈哈大笑的聲音說:“奇跡!”


    蕭文虹也倏然笑了,幾乎有喜極而泣的味道,不過沒有眼淚。


    蕭琴的臉有些泛紅。他繼續望著這幅嫻熟而與他記憶中的大濟地圖毫無差異的地圖,所有人的讚歎仿佛都成了耳旁風,隻有震撼、以及感動。


    他真的沒有想到,蕭琴竟懷有這樣的絕技。


    但也不愧是他的蕭琴妹妹,畫了這麽一個奇作居然還不知道跟福王行禮說點場麵話。他一迴過神來就連忙走過去,蕭琴抬起眼來不解的望了望他,然後蕭文虹對福王打了一個長輯,故作慚愧道:“小妹不才,如今獻醜了,還望福王殿下……”、


    福王麵帶微笑仔細的看著地圖,止住了蕭文虹張口要說的話:“好作品!畫的是我大濟河山!”


    西門敏智也在一旁微笑道:“果真是奇作!就和我掛在書房裏的那幅地圖一模一樣!除了圖紙小了點兒吧!”


    “沒想到女子會畫地圖。”


    也有獻媚者恭維道:“大開眼界之際,也當真是羞煞我們堂堂七尺男兒了!”


    “你是跟誰學的?!”蕭文虹望向蕭琴,蕭琴瞪了他一眼。


    “跟我師傅!”


    闞夏青畫完最後一筆,也疑惑的朝著那邊走過去。看到地圖,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氣。然後聽到江雅秀不滿的說著:“殿下別老看這地圖啊!大濟有幾道幾縣,您不是最清楚嗎!?你看我和闞姑娘的作品都畫完了,你看都不看一眼!!”


    蕭文虹仍然在蕭琴身邊笑容滿麵:“什麽師傅啊?叫什麽名字?以後我把他收入我麾下,給我做參謀去!”


    “也對,”福王笑道:“雖說這蕭姑娘的作品是奇作,但是相比起來,江姑娘和闞姑娘的作品也不差!”然後他微斂了笑容,道:“我們先去看看她們的吧!”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便一邊繼續說笑著,跟著福王往江雅秀和闞夏青那邊走去。蕭文虹推推蕭琴,然後帶著她走往往江雅秀那邊。也直到這時,蕭琴的畫旁邊,尤應沂和闞夏青才慢慢地上前。


    尤應沂柔和的看著這幅畫,手指微微按上畫紙,不知在想著些什麽。看著這幅畫,闞夏青也苦笑了一聲。


    “你表妹真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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