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馬脖子!”她聽到尤應沂的大喝聲,馬匹顛簸且狂奔著往前直衝而去。蕭琴坐在馬鞍上搖搖晃晃,連忙按尤應沂說的去做。然而被馬韁拴住的手臂怎麽也無法抱住,連忙驚得喊了一聲:“我的馬韁被繞住了,抱不住啊!”


    馬匹已經拐過了山彎,得得往山的另一頭奔去,尤應沂連忙加快速度往馬匹急掠而去。還好他的功夫底子好,山拐過一個彎,馬匹已經近了些,看到蕭琴還是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樣子,也著急,連忙大喊道:“什麽被繞住了?想辦法把它鬆開!”


    蕭琴聞言嚇了一跳,這一鬆她不是就掉下去了嗎?正疑惑間馬匹跳過一塊大石,又是一個不小的顛簸。尤應沂忙追上去,蕭琴卻幾乎被顛下來,一起一落間她大喊道:“不能鬆啊!鬆了我不是掉下去了嗎……”


    正好是拐彎,尤應沂立刻從直線方向往馬匹掠了過去,蕭琴的話還沒喊完,便感覺到尤應沂落在她的身後,然後馬韁在他手中一拉,連著她的手臂一起拉了起來。


    拉不到馬,馬匹還是不會停。


    不過此刻比起剛才,無疑是好了許多。尤應沂急躁的扯著韁繩子,蕭琴也很著急,然後突然見到了他腰上的劍,立刻出手一把拔了出來。劍刃一劃,“嚓”的一聲,馬韁鬆開,尤應沂連忙拉住馬韁子,馬匹高嘶了一聲,退後了幾步然後停了下來。


    兩人喘著氣望著止住走動的馬匹,還好,還好是有驚無險。


    蕭琴望了望尤應沂,有些羞慚會出現這種狀況,然後將劍刃還插到他的劍鞘裏。


    “還好……”他輕聲呢喃了一下,蕭琴忙迴過頭去,“還好。”


    他的眼神有些茫然,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默默地,仿佛有著很重要的事。馬匹沒有行動,蕭琴則低頭係馬韁。


    實際在馬匹衝出去的時候,她是不大著急的,因為她知道尤應沂一定會來救她。


    雖然也的確有一些驚嚇。


    一下一下的把馬韁打的結拉緊。這場事故,似乎很淡薄得像個鬧劇,然而也是那麽親切的,刻進了她的生命裏。


    馬匹在山道上慢慢前行。


    尤應沂繼續狩獵,她再也不敢隨隨便便,坐在馬匹上,盡量不觸動一絲一毫的等他迴來。


    尤應沂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一直是默然的,好象剛才的一場事故觸動了什麽似的,讓他心情有些不開心。


    然而當他轉過頭來的時候,蕭琴對他微笑,他也會迴以一笑。


    終於再騎到了馬上,他們又拐過一個山口,仍舊是沒有說一句話,然後突然,他們都看到了山口的一棵鮮豔欲滴的桃花樹。桃花開放在樹上,鮮嫩的花瓣,開到荼靡。


    這一次,他們的目光都鎖住了這一樹鮮豔的桃花。


    尤應沂恍恍然般地策著馬過去,蕭琴感覺到心髒都加快了跳動。


    他伸手,指間搭住花枝,唇際浮起一抹微笑。


    “喀嚓”的一聲,他將花枝折斷,遞過,說了一聲:“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這是給她的,仿佛多了一種迷戀。遞來的花枝伴著動人的詩句,蕭琴迴過頭,不由自主的將它接下,道:“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尤應沂原本溫存的目光驟然一顫,她抬起眼,然後看到他的臉似有淡淡的紅暈,不敢看她的眼睛,將眼神匆匆避開。


    她怔了怔,有些恍惚的望著他。


    很快地恢複了平靜的神情,他策馬而行。陽光被一片雲彩擋住,一瞬間,天地陰涼。蕭琴覺得好象心底某一塊角落凹陷了。


    迴過頭的瞬間,握著手中的花枝,她聽到尤應沂似是無奈般地輕聲的一歎。


    作為這次獨處最後的幕落。


    次日上午時分,一行人到達榆鞍。馬車和馬隊徐徐駛入城門。


    蕭文虹、蕭琴和江雅秀都坐在車廂內。


    天氣有些陰沉,才進入這榆鞍城中,蕭琴就心神不安起來,視線望著前方也失去了固定的位置。蕭文虹知道她擔心,望了她一眼,問:“你家裏有什麽親戚?”


    “沒有別人,就一個嬸嬸。”


    “嬸嬸?……你定親事了?”蕭文虹眉間一顫。


    “不、不是……不是這個意思。”蕭琴沉吟了一下說,“她是我媽媽在世時就照顧我們的老嬸嬸,姓秦,所以叫秦嬸嬸。說來她實際上也不是我親戚。”


    蕭文虹眉間的一籠輕雲這才慢慢舒開,輕“嗯”了一聲,沒有說話,然後蕭琴問:“待會兒你要迴蕭府嗎?”


    “當然!不如你和我一起進去吧!然後我再陪你去尋秦嬸嬸。”蕭文虹很認真地說著,深邃的眼睛望著蕭琴,是同樣認真的神氣。蕭琴有些心動,然而想起了閔氏那刁鑽的嘴臉,便滿心不歡喜。她現在什麽證據都沒有,唯一的秦嬸嬸都搞丟了,還去那裏幹什麽呢?於是怔了怔,又把目光移開。


    “算了!我不去。”


    蕭文虹不明就裏的眨眨眼睛:“為什麽?承弼也要跟我一起進去,馬車就要迴昭義了,難道你要在宅子外麵等嗎?”


    “那我要去哪裏啊?”江雅秀原本靠在車廂內的車壁上,此刻懶懶地插了一句話進來,完全不顧忌蕭文虹那不悅的眼神。不過說江雅秀臉皮厚也行,對此不僅一點都不忐忑難過,反而顯得更加精力十足,迎著他的目光,綻放出一個微笑。


    “你隨我進蕭府。”


    “呀!蕭大公子的府邸,我居然能進,真是萬分榮幸、萬分榮幸……”


    “我是防止你因此而跑掉!”蕭文虹毫不客氣地說。蕭琴在一旁驚愣了一愣。看著一臉不悅和一臉挑釁的江雅秀,有些受不了其中的**味。


    不過別人的事,她管不了那麽多,輕唿了一口氣,蕭琴將車簾子一下掀開,也不顧蕭文虹樂不樂意,鑽出了車廂去,一下子坐到了車夫身邊。尤應沂本在車廂左側,此刻蕭琴也坐在駕駛座上的左側,離尤應沂自然是近的了。她望了望正策馬緩緩而行的尤應沂,輕喚了一聲:“尤公子!”緊接著蕭文虹也一把將車簾子掀了起來。


    尤應沂就在馬車旁邊緩緩騎行著,聽得蕭琴叫他,愣了愣,便迴過頭來。與那時跟她談琴韻時的溫和不同,此刻望著她的是一張略帶淡漠的臉,微微傳了一個詢問的眼神。蕭琴對這樣的表情有些失望,不覺間便無措了一會兒,然後跟他說:“待會兒我就要去找秦嬸嬸了。”


    尤應沂的神色顫了一顫,不似適才的平靜與淡漠,這才讓蕭琴覺得他還是會為她有一點情緒的起伏的,他卻也有些慌亂的把目光靜靜移開。


    蕭琴望著他的神情,覺得有些傷心,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麽冷淡的待她。他騎在馬上,她仰頭能看到他俊秀的側麵,想到即將分別,目光中不覺也有了幾分繾綣。尤應沂“哦”了一聲,終於展開了此日的第一個微笑,然後道:“那就祝你的秦嬸嬸,順利被你找到吧!”


    蕭琴舒心了點兒,低頭一笑,蕭文虹卻有些擔心,在一旁拉住了蕭琴說:“榆鞍城很大的,而且秦嬸嬸的下落也不明。不然我派個人陪你一起去找?這樣也要好一點……”


    “我不進蕭府!”江雅秀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很堅定的說自己的事情。


    “……你不進也得進。”蕭文虹也很嚴肅的迴過頭去跟她說,然後看到江雅秀的臉上微微閃過一絲奇異神色,不禁一顫,把那個神情牢牢記了下來。


    但是不管怎麽樣,他都不會把江雅秀和蕭琴放在一起,——尤其是在他不在的情況下。直覺告訴他江雅秀做不出什麽好事來。而令他奇怪的是江雅秀也沒有對此意見執意下去,隻是把車簾放下,重新坐到車廂裏去。


    “不用麻煩了,我一個人去就行。”蕭琴對蕭文虹說著,然後尤應沂微微的蹙了蹙眉頭。


    “那……如果找不到呢?”他帶著些擔心地說出這個讓蕭琴有些不愉快的設定,然後道:“這樣的話,你就來知府!”說著他便要在腰上拿什麽,然而一摸,束帶下麵空空如也,這才想起自己沒帶什麽東西,便仰頭問尤應沂:“承弼,你有帶什麽可以當信物的東西嗎?”


    尤應沂愣了一愣,他腰上也沒掛什麽東西。而行童包袱裏是沒有什麽可以當信物的貴重、並且能夠反映人物身份的東西的。


    蕭文虹看了看他的腰帶,也有些鬱悶,輕歎了一口氣,便把視線轉開,思索應該怎麽辦。然後尤應沂好象想到了什麽似的,目光微微一沉,隨著車輛繼續前行,他一邊思索著,一邊將手放到頸上。


    蕭文虹正要轉頭問他的那些隨從們,有沒有類似的東西,然而尤應沂的聲音卻也在此刻響起,道:“我可以把我的玉佩給你。”


    蕭文虹一驚,迴過頭,然後便看到尤應沂正在將脖子上的一根藍繩扯出來。他的目光一顫,連忙說:“承弼!那是你父母留給你唯一的遺物啊!”


    蕭琴聽到這說法頗為意外,原本好奇的目光也被一盆水澆滅,冷淡了下來。正待說什麽,尤應沂卻已經將藍繩從頸間取下,是一塊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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