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侍衛,傳令金州駐軍多派幾撥人去尋找失蹤的太子,找到太子先戲耍一番再帶迴中京城,本王需要這個花瓶做陪襯!此次兩國結盟一旦達成,本王就是贏家!溫大丞相,太子,都給本王統統靠邊站。”東平王項堅開懷大笑,抬頭望著藍色的天空。“還有,告訴王府管家,陛下禦賜的十壇好酒馬上送到,好好給本王藏著。”


    安達榮笑著施禮,“好嘞!”


    “現在跟本王一起去驛館傳陛下旨意!”東平王項堅快速上馬,馬鞭子打在馬屁股上,兩匹快馬快速離開秦國皇宮。


    東平王項堅的反常舉動也可以理解,羝族人向來以強者為尊,誰強便可以被推選為部落的掌權者,並不太看重嫡庶與家世背景。


    一連六日,戴雲在驛館中瞧著一批又一批刀客前來比武,薛恆和戴雲相繼上場對陣,鄭四山早已看清秦國陌刀客的出刀路數與招式,似乎讀懂戴雲如此安排的用意。戴雲此時正坐在驛館涼亭中獨自喝茶,花顏在旁笑著撫琴。鄭四山慢步走進涼亭,施禮道:“戴將軍,一連十日的比武在下已完全掌握秦國兵士的出刀招式,來日在戰場上定能斬將擒賊。”


    戴雲倒了一杯茶,端起來喝了兩口,嚴肅地說:“不出三日,我們將離開秦國,來了十日,秦國皇帝並沒有接見之意,還是早些離開準備兩國開戰之事為好。冬季開戰雖艱難,康國兵士皆是勇猛男兒,不懼秦國賊兵!”


    這番話剛說完,驛館驛丞田複明領著東平王項堅走過來,戴雲一擺手,鄭四山立即離開涼亭。


    田複明笑著施禮,“戴將軍,東平王殿下帶來好消息,將軍明日可進宮麵君,不必著急迴去。”


    東平王項堅瞪著田複明,低聲說:“田驛丞,快去準備美酒,今日本王陪戴將軍喝酒!”


    田複明識趣地走開,戴雲也將花顏打發走,涼亭中隻有兩人。戴雲倒了一杯茶遞給東平王項堅,低聲詢問:“東平王殿下,可是金州戰事有了結果?”


    東平王項堅接過茶一口氣喝完,輕輕放下茶杯,“金州戰事不幸被戴將軍言中!金州被漢國騎兵洗劫一空,明日陛下要召見戴將軍!兩國結盟一事可定下來!”


    戴雲嗬嗬一笑,說起一件事,“東平王殿下,聽聞秦國名將田豐曾是殿下的部將,多年前被太子以通敵之罪清洗,滿門屠戮,田豐曾鎮守襄州數年。不知可有此事?”


    東平王項堅眼中含淚,無奈地歎氣,“太子為了奪取軍權不擇手段,現在看來太子無德無才,手段卑鄙下作,不止是田豐,還有更多良將皆死在太子手中。幸好太子此次落敗,明日早朝兩國結盟定能順利。”


    戴雲歎息三聲,“不瞞殿下,戴某剛出身不滿一月,戴府便遭賊人屠戮,家父身居大康右丞相,一夜之間,戴府沒落,戴某在叔父的幫助下逃離經此躲在黃州,這一躲就是十八年,多次受到鄉間惡霸的欺淩,沒想到在書院奪了頭籌,卻遭到地方官吏的誣陷丟了貢員資格,遇到一位查案的欽差王爺才得以進入朝廷,後重入戴家族譜,查清當年家父家母慘死一案的真相,竟然是家父的門生與大康寧王相互勾結派人屠戮戴家滿門。不論是康國,還是秦國,都是一樣,有權有勢的人為了皇位可以不擇手段,生殺予奪......”


    東平王項堅搖著頭,瞧著煮沸的茶水,倒了一杯茶,端起茶喝著,“原來傳聞都是真的,戴將軍,你這個朋友,本王交定了!明日兩國達成結盟,本王保證五年內不在南境與康國開戰。”


    戴雲倒了一杯茶和項堅碰杯,嚴肅地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東平王項堅一擺手,“田驛丞,上酒菜,今夜本王和戴將軍一醉方休!”


    田複明早已安排好酒菜,酒是上好的汾河雪曲,菜是秦國特有的美食佳肴。東平王項堅和戴雲一直在喝酒,薛恆和鄭四山在旁看了片刻便走開。


    鄭四山歎氣,“薛侍衛,戴公子走到哪裏都討人喜歡,東平王殿下日後必是天命所歸。”


    薛恆冷笑一聲,“鄭校尉,公子的魅力太強了,隻有公子這樣的人才能幹大事,在下一直以公子的侍衛為驕傲。”


    “薛侍衛,你說得對!十日來看遍秦國人的陌刀刀法,方知戴公子之聰慧!待迴到雲州,在下定將陌刀練好......”


    薛恆拉著鄭四山去客房喝酒,這一夜花顏在驛館漫步,一時也不知如何做抉擇,是迴漢國寧陽,還是跟戴雲迴建州?


    上一次喝酒戴雲被東平王項堅灌醉,這一次戴雲把東平王項堅灌醉,安達榮攙扶著醉酒的東平王迴王府。


    戴雲在驛館後院遇見漫步的花顏,笑嘻嘻地問:“花顏,明日早朝過後,本將軍便返迴康國,多謝花顏姑娘配合本將演戲。”


    花顏嗬嗬笑著,跑過來拉著戴雲的手,“戴公子,戴將軍,本女俠是侍女,是琴師,自然要跟著戴將軍迴建州,迴戴府。”


    戴雲無奈地應承,“甚好!你是雪兒的姐姐,住在戴府也算名正言順。”


    花顏攙扶著戴雲迴客房,戴雲和花顏笑著聊了半個時辰,花顏便走出客房。隻聽見戴雲在客房中唿唿大睡。沒人知道兩人在房中聊了什麽事情。


    第二日的秦國朝堂很是熱鬧,秦國皇宮崇德殿內,秦國皇帝項伯震端坐在龍椅上,左側站著溫玉承等一眾文官,右側站著東平王項堅等一眾武將,“傳大康使臣上殿!”


    戴雲頭戴冠冕,身穿大康忠勇伯爵服飾,腰間挎著淩風劍和彎刀,手持大康使臣節杖,大步走進崇德殿,崇德殿中一片平靜。戴雲躬身施禮,“外臣大康忠勇伯戴雲拜見秦國皇帝陛下!”


    項伯震瞧得清楚,戴雲果然是一表人才,一擺手,大聲講:“孤早就聽聞大康忠勇伯生在百年忠烈世家,世代以武傳家,今日一見,果然是英姿勃發,一表人才,前些日子孤在忙,今日得空來見見。不知忠勇伯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戴雲繼續講道:“三年前康秦兩國和談停戰,如今三年期滿,外臣受康國皇帝委托前來與秦國商談兩國結盟,兩個月前,秦國三十萬大軍駐紮豫州邊境線,康國邊境大軍亦駐紮雲州邊境線上形成對峙之態勢,為兩國邊境百姓計,外臣懇請秦國皇帝陛下憐惜兩國邊境百姓,與康國締結盟書。”


    “眾愛卿,對戴大人的要求可有異議?”項伯震想聽一聽眾大臣的意見。


    秦國丞相溫玉承第一個站出來,大聲講:“戴大人,秦國三十萬大軍足以橫掃雲州和襄州,為何要與康國結盟?”


    戴雲瞧著溫玉承,冷哼一聲,“溫丞相,三十萬大軍又何懼?康國百萬大軍正枕戈待旦準備前往邊境,三年前本將軍和大康文肅侯戴大將軍率十萬大軍收複襄州和雲州,不知那時,秦國的三十萬大軍在哪裏?本將軍在中京城接受秦國刀客挑戰無一敗績,想必爾等也很想和本將軍打一架。本將軍實為兩國邊境百姓計,邊境百姓過得淒苦,一旦兩國開戰,受苦的是兩國邊境的百姓。外臣年幼時困於黃州鄉野,曾受顛沛流離之苦,還有很多從秦國逃難過去的流民。秦國皇帝陛下以仁愛百姓而聞名,定會體恤邊境百姓。外臣記得溫丞相曾是外臣的手下敗將,溫大丞相,堂堂一國丞相定會體恤邊境百姓。”


    溫玉承歎息一聲,躬身施禮,“陛下,戴大人所言有理,秦國邊境百姓日子著實過得不易,臣懇請陛下體恤邊境百姓與康國締結盟書。”


    東平王項堅站出來,“陛下,臣多年征戰也見過不少流民,流民日子過得清苦,陛下仁愛百姓,美名遠播,臣懇請陛下體恤邊境百姓與康國結盟。康國要將近一個月逃過去的流民送迴來。這是簽訂盟書的條件。”


    “戴大人,東平王所提條件可否答應?”項伯震臉色凝重,繼續試探。


    戴雲笑著從衣袖中掏出兩份盟書,迴道:“秦國皇帝陛下,外臣離開康國之前康國皇帝授予臣全權,外臣自然答應,秦國近一個月逃難到康國的流民必須遣返,外臣隻願康秦兩國邊境和平相處。這是康國皇帝陛下所書盟書,已加蓋康國璽印,望秦國皇帝陛下禦覽。”


    一名公公走下來取走兩份結盟之盟書遞給項伯震,項伯震看了一遍盟書,頻頻點頭,“戴大人,康國皇帝說得好,雙方約束邊境百姓和軍士,互不侵犯,互不挑釁,開市做貿易,互市做起來,兩國百姓皆受益。眾愛卿,覺得盟書如何?拿下去給眾愛卿看一看。”


    一名公公手舉著盟書在崇德殿內來迴傳閱一遍。


    東平王項堅第一個講話,“陛下,臣覺得此盟書可簽,互市可易貨,兩國邊境百姓皆受益。”


    溫玉承無奈地附和著,其餘一眾大臣紛紛附和。


    此時隻聽見崇德殿外傳來一個聲音,“兒臣不同意!”這是太子項林的聲音。項林自從失蹤後衣衫不整,全身是傷,一瘸一拐地走進大殿,酷似暴雨天的落湯雞。


    項伯震大罵:“太子,你迴來得正好,孤仁愛百姓,你擅自下令屠戮北戎和東胡流民,毫無仁德之心,來人,送太子迴府反省。”


    兩名軍士攙扶著太子項林離開崇德殿。


    項伯震開心大笑,將兩份盟書放在禦書案上,一擺手,“用璽印!”他拿出秦國玉璽蓋在兩份盟書上,一份盟書保留,另一份盟書交還給戴雲。


    “戴大人,此次在中京城可有何收獲?”項伯震繼續追問。


    戴雲瞧了一眼東平王項堅,收起盟書,施禮道:“外臣首次來秦國中京城,方知秦國民風淳樸,百姓和善,皆好練武,強身健體,美酒誘人,美食可口,美人端莊大方,皆是陛下仁愛治國之表現。”


    項伯震聽著這些奉承話,臉上掛著笑,“東平王,瞧瞧戴大人真會說話,孤素來以仁愛治國。”


    東平王項堅瞧著戴雲,心中想罵人,“沒想到戴雲口才如此好,誇得人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在旁的溫玉承也是自歎不如,頻頻點頭。


    伴隨著一聲“散朝”,項伯震在兩位公公的攙扶下笑著走出崇德殿,戴雲第一個走出崇德殿,不想去瞧秦國那群官吏。溫玉承拉著東平王項堅的胳膊,低聲說:“東平王殿下,大康這個忠勇伯就是一個大忠似奸之人,不可深交。”


    東平王項堅冷笑道:“溫丞相,戴雲文武雙全,聰慧機敏,討人喜歡,你羨慕了,嫉妒了,好好學學,這才是一國丞相的樣子。”


    溫玉承瞧著東平王離開的背影,歎息一聲,“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裝什麽裝。”


    戴雲在秦國中京城的表現很快傳到康國建州城,高寅剛下朝迴到太子府,時公公將飛鴿傳信交給高寅,飛鴿傳信內容:


    盟書簽下 秦軍撤退 不日迴京


    高寅臉上全是笑意,“老時,老師果然是厲害,拖了半月,兩國結盟一事已達成,雲州邊境秦國三十萬大軍已西撤,老師不日將迴京。”


    時公公低聲說:“殿下,結盟一事已達成,兩三日後戴大人進入雲州,為防止三年前楚州青蔥嶺一事再發生,二皇子已從宗正寺迴到皇宮,此事不得不防。戴大人孤身進入虎狼秦國,立下大功,定會有宵小之輩暗中行事。”


    高寅低頭,不敢去想三年前楚州青蔥嶺行刺一事,“老時,你說得好!本宮即刻進宮去見父皇!”


    時公公點著頭,攙扶著高寅去坐馬車準備進宮麵君。高寅坐在馬車上,迴想著半月前京城東門送別戴雲的場景,心中五味雜陳,“老師,此次歸京本宮定要好好保護,不能再讓宵小之輩得逞。”


    高寅坐馬車趕到皇宮,慢步走進禦書房,高世堯在段公公的伺候下正在喝茶,“陛下,太子殿下來請安!”


    高寅躬身施禮,“父皇,今日得到秦國暗探消息,老師不負重托已完成兩國結盟一事,不日迴京,秦國三十萬大軍已西撤,邊境危機化解。為防止楚州青蔥嶺行刺一事再發生,兒臣請旨派一隊禁軍前往雲州保護老師,可先令老師在雲州歇息一兩日。”


    高世堯笑著點頭,瞧著一旁的段公公,“聽聞戴愛卿在秦國中京城屢遭秦國刺客行刺,一路走來不易,還能達成結盟一事,功勞甚大,定要好好保護。朕刷一道旨令太子府禁軍統領福澤一並帶去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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