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湊到他耳邊,小聲迴答道:“自然是為了一睹常悅宮宮主的絕世容顏。”


    沈駿聞言大皺眉頭,抬手就拿胳膊肘往他小腹上頂,斥道:“你就那點出息,多的沒有了。”


    沈鈺眼疾手快的捏住了他的胳膊,又湊了過去嬉皮笑臉的問道:“你難道不想看?”


    自然是想的,可那是不能說出來的話,於是沈駿給了他一個字:“……滾。”


    “你看這宴廳裏,放眼望去清一色全是男子”,沈鈺快速掃視周邊一圈,最後對沈駿說:“多半都是衝著宮主來的。”


    沈駿臉都綠了,他收迴了胳膊負手而立,沉聲道:“你當人人都如你沈月塵般以貌取人,輕浮浪蕩?”


    “這話讓你說的”,沈鈺雙眸微微睜大,並不讚同他的說法:“好像我色令昏智,來者不拒似的。”


    沈駿側首衝他挑了挑眉,並不覺得自己說得有什麽問題:“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沈鈺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沈駿身上,他沉吟片刻後道:“例如……我不近男色,尤其是如你這般的男子。”


    大概是沒想到他會扯上自己,沈駿登時臉色大變。他覺得這人口無遮攔,傷風敗俗,很是討厭,立馬後退了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但那句“尤其是如你這般的男子”讓他感到有些不適,當即有些薄怒,忍不住陰陽怪氣的問道:“那我想請問什麽樣的男人才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我適才說了不近男色”,沈鈺一本正經的說:“他們都沒我長得好看。”


    “………”,沈駿終於忍無可忍,他送了沈鈺一個巨大的白眼,轉身溜到了沈承運身邊避開他。


    婚期定在明日,今日在此處的都是些所處位置偏遠而提前到了的人。無盡門是修真界第一大派,受邀前來的都是修真界裏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此刻正是相互結交,增進感情的好時機。


    正因如此沈承運才帶著這對堂兄弟前來赴宴,畢竟沈駿作為無師之巔的少主。將來可是要繼承無師之巔尊主之位的,以後免不了要跟其他仙門世家打交道。先提前帶過來混個眼熟,也能多認識幾個年齡相仿的好友。


    沈駿不搭理他,他也不會叫自己委屈,扭頭便去找樂子去了。


    這人油嘴滑舌,逆來順受,且來者不拒,不出半炷香的功夫就認識了好幾個仙門世家的小公子。幾句話的功夫就跟人家打成了一片,他們簡直就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


    沈駿一直乖乖跟在父母身邊,不敢離開半步。而沈鈺就完全沒這種負擔了,幾個仙門世家的小公子約了他晚上一塊去喝酒。以至於第二日的婚宴上沈駿不跟他坐在一塊,他也一點都不孤單。


    婚宴當天,沈鈺穿上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件衣袍。本該是身著新衣人逢喜事精神爽,可他卻跟在沈駿身邊哈欠連天,沒精打采,毫無形象可言。身上還時不時飄出陣陣酒味,而沈承運和瑜夫人隻笑話他年少輕狂,旁的也沒再說什麽。


    終於,在打了第不知道多少個哈欠之後沈駿忍無可忍了:“你昨夜是掉進酒缸子裏了嗎!?”


    “差不多”,沈鈺沒睡好,那張白淨的臉有些蔫,整個人看起來沒精打采的。眼眶微微泛紅,渾身上下都透著濃厚的疲憊感,他抱怨道:“昨夜你不在,他們合起夥欺負我一個。”


    “你該!”沈駿額頭冒起青筋,刻意與他保持了些距離,生怕自己也沾上這一身晦氣的酒味。


    ——


    他們入殿時裏頭已經坐了不少人,昨夜與沈鈺一塊喝酒的那幾個小公子現在都到齊了。


    在場的除一人之外,其他兩個也同沈鈺一樣,都換上了一身新裝。他們圍在一塊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個個都滿麵紅光,笑意深深。


    沈鈺視線落在那件水墨灰色的衣袍上,衣袍的主人正襟危坐在桌前,他與一旁的開懷大笑的兩名少年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看起來相貌堂堂,風流儒雅,偶然一笑,盡是斯文。


    他們見到沈鈺就更興奮了,個個都起身走了過來。


    沈鈺見狀立馬就來了精神,適才的疲憊感頓時不翼而飛,他手掌抵著拳頭,衝著他們其中一人問好:“寒兄!”


    那人也學著他迴了個禮:“沈公子!”


    “喲,吳兄!”


    莫凡看向沈駿,用胳膊頂了頂沈鈺問道:“欸沈兄,這位令兄便是無師之巔的少主沈駿了吧?”


    沈鈺頷首,衝著沈駿咧嘴一笑,露出了一雙白森森的虎牙。


    沈駿很討厭他對自己這樣笑,雖然他長得好看,可那雙虎牙裏透著的全是不懷好意的調侃。但此處人多口雜,為著麵子,他強忍著上挑的眉毛衝他們笑了笑。


    堂兄弟二人再此分開,沈鈺跟著幾位小公子坐了一桌,吳齊給沈鈺斟了杯酒,衝他笑道:“昨日沈兄給我的那本《浮世春夢》當真不錯,比我尋到的那些描繪的還要細致!”


    “那是自然”,沈鈺欣然接過,端起酒杯便一飲而盡。那可是他差人幾經尋找,花了大價錢買來的。


    莫凡為此感到不屑,一聲冷哼後說道:“那你等還真是孤陋寡聞,我那有《百花春宵》的孤本,你等怕是都沒見過。”


    沈鈺聞言雙眸微微睜大,麵露吃驚之色,眸光閃動。他博覽群書,對此事見多識廣,博學多識。那本《百花春宵》可是他最崇拜的老師,“倉燼空”的封神之作,沈鈺找了它好久!


    他立馬湊到莫凡耳邊,小聲道:“可否借一部說話?”


    這幾人裏唯獨隻有一人默不作聲,與幾位鬧鬧哄哄的公子形成鮮明的對比。他靜靜坐在一旁,手裏端著茶盞。小口小口的抿著茶水,舉手投足間盡是斯文。


    此人是昨夜沈鈺他們幾人在去喝酒的路上半道相遇,故而被沈鈺硬拉上的。這人話不多,膽子有點小,一提及女子他便會紅著臉別過頭去不敢做聲,樣子極其可愛。


    沈鈺拉上他沒別的原因,隻因他長得不錯,看起來就是那種沒什麽脾氣,唯唯諾諾很好說話的人。


    他叫寒河,出自無塵之境,身著一身古板的水墨灰道袍,人悶悶的不太愛說話。沈鈺最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了,脾氣好,臉皮薄,叫他走他便乖乖的跟著走了。


    “寒兄”,沈鈺湊到他身旁不懷好意的問道:“昨日你也看了吧,感覺如何?”


    寒河的臉蹭一下紅了起來,渾然一顛,立馬低下了頭,聲音悶悶的傳了出來:“……我沒看。”


    “哈哈哈”,沈鈺一聲輕笑,抬手就摟上人肩膀又道:“都是男子,這有什麽可害臊的。”


    “……我沒有。”


    吳齊也笑了,但他笑得很淺,有些隱忍。沈鈺或許不知,但他對寒氏一脈頗為忌憚。其實不止是他,同輩的仙門世家公子其實對無塵之境的三個寒氏兄弟都有些犯怵,尤其是對他二哥寒川。


    “沈兄還是不要逗寒小公子了”,吳齊提醒道:“他那兩位兄長可不會希望他去看那種東西。”


    “哪種東西?”沈鈺眯了眯眼,不明所以:“他哥又怎麽了?”


    “呃……”寒河覺得此事還是由自己解釋會比較好,他說:“我兄長脾氣不太好……對男女之事……呃……不太懂。”


    對男女之事不感興趣,一竅不通。尤其是寒川!斷情絕愛,看破紅塵,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看了這些東西,非打斷自己的腿不可!


    “不懂是吧?”沈鈺沒往別處想,他心思單純,直言不諱的說:“改日帶出來見見,我領他們去煙花之地玩上一遭,一迴生,二迴熟,如此便會開竅了……哈哈哈哈。”


    吳齊:“………”


    莫凡:“………”


    寒河:“……這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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