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之後,鄭東迅速趕迴了驛所。直到看見謝瑜和狄仁傑都沒事之後,才放下心來。


    “怎麽了?慌慌張張的?”


    狄仁傑算是眼下所有人的長輩,他一問話,所有人都站著筆直。


    “不瞞叔父,我們剛才又碰見刺客了。”


    “有人受傷嗎?”


    “一名千牛衛的將士,為了幫我擋箭,手臂被刺客的弩矢射穿了。”


    “看來,刺客的真正目標不隻是劉刺史,還有你和我啊!”


    鄭東本來想說都是自己連累了眾人,但如果這麽說,就顯得關係太遠了。


    程伯獻就是個愣頭青,挺著胸膛向前一步,“狄大人不必多心,如今我和秦兄奉旨而來,定要盡心盡力保你和鄭東的安全!”


    “黃口小兒,也不怕把牛吹死。”


    “狄大人莫要小看我,不過是個會用勁弩的刺客而已,碰上我家祖傳的槍法,定叫他有去無迴。”


    “先別說這些,我有話問你。”


    “狄大人請問。”


    “你今天來了就跟著鄭東出去亂跑,難道朝廷就沒有關於揚州刺史的旨意下來嗎?”


    程伯獻和秦晙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沒有啊,我們隻是接到旨意,要克日啟程,來揚州協助您查察大案,太後並沒有告訴我等揚州刺史的任命事宜啊。”


    “那這麽說,朝廷對於揚州刺史和司馬被殺一事,就沒有說什麽嗎?”


    “小子們不在朝堂,並未聽說有什麽說法。”


    “既然如此,你們先下去吧。”


    一夜無話。


    第二天,狄仁傑叫上鄭東,程伯獻和秦晙自然也是跟著的,李守一本來是要留在驛所保護謝瑜的,但謝瑜拒絕一個人就在家裏,於是三個高手,隨身保護狄仁傑,鄭東,謝瑜和狄光昭四人。


    先是來到城外的蘭若寺,這一次,蘭若寺的主持慈義和尚比前兩次要客氣的多。


    也許是劉尚的死影響到了蘭若寺,慈義和尚對領頭的狄仁傑點頭哈腰的。


    無論狄仁傑要去寺廟裏的哪個地方,慈義都沒有拒絕。


    狄仁傑根據張全的供詞,徑直來到了偏殿,沒想到慈義和尚絲毫沒有阻攔。


    偏殿中,左右果然擺著十八座金身羅漢,每一個都大約有一尺高,和張全描述的別無二致。


    李守一奉命向前,將十八羅漢全部搬了下來,慈義和尚站在一旁雙手合十,緊閉雙眼,仿佛在念著哪一部經。


    用橫刀刮去表麵的金漆,露出下麵白花花的銀本色。十八羅漢,十八座純銀鑄像,用大稱一一稱了,將近兩萬四千兩。


    慈義和尚麵色平靜,仿佛這些贓銀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狄仁傑忍不住問了,“慈義大師,這是怎麽迴事?你這小小的蘭若寺,多年未曾有香客登門,怎麽會有如此巨款鑄造出這純銀的十八羅漢?”


    “人贓俱獲,貧僧無話可說。”


    “哦?聽你這話的意思,這銀子是你偷來的,搶來的?”


    “非也,非也。這些汙穢之物乃是貧僧的一位好友托付於我,如今他墮入魔道,貧僧有從惡之嫌,請大人莫要手下留情。”


    狄仁傑斜視著慈義,冷聲道,“你的那個好友,是徐飛吧!”


    這句話果然刺激到了慈義,他的瞳孔瞬間收縮,雖然及時閉上了眼睛,但還是被站的比較近的狄仁傑和鄭東發現了。


    “你現在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速速說出這蘭若寺和徐飛的聯係,本爵爺興許可以請求叔父饒你一命,如若冥頑不靈,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鄭施主不必如此生氣,你就算把貧僧架在火上烤,貧僧也不會說一個字的。”


    “你不說也沒關係的,反正徐飛也會說的。”


    “什麽?小管家已經被你們…”


    慈義剛說出口,自知語失,臉憋的通紅。


    鄭東麵帶微笑,朝程伯獻和秦晙招了招手,二人會意上前,立刻將慈義扭住,反背雙手。


    慈義吃疼,順著二人的力量跪在了地上,一張臉扭得像麻花一樣。


    確定了蘭若寺和徐飛的聯係之後,狄仁傑就沒有任何的顧忌了。


    千牛衛帶著三班衙役,將蘭若寺翻了個底朝天,果然發現了一些張全不知道的東西。


    首先,就是記錄了徐敬業起事全過程的文檔,執筆者竟然就是慈義和尚,署名淳於義。


    這兩本書的記錄方式,模仿了溫大雅在李淵太原起兵之時所寫的《大唐創業起居注》的模式,從頭到尾,事無巨細的記載了徐敬業為這次揚州起兵所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


    當然,作為與事件主人公同一方的執筆者,肯定會在記錄的時候,將筆鋒偏向於主人公本人。這就導致了這本“起居注”的真實性,遭到了眾人的懷疑。


    但值得考究的是,這畢竟是事件親曆者所記錄的東西,比旁觀者所講述的更為清晰直觀。


    根據這兩本實錄上記載的東西來看,慈義和尚是徐敬業十幾年前就埋在揚州的一棵暗樁,連徐坤和徐飛父子,也已經為這次舉事準備了不止一兩年的時間。


    鄭東看完之後,當即表示,如果這兩本實錄傳到京城,傳到太後的手中,那對於徐敬業和他的祖父李積二人的懲罰還遠遠不夠。但是,這東西已然現世,其作者也存活與世,又有這麽多人親眼所見,瞞肯定是瞞不過去的,以狄仁傑忠心耿耿的性格,肯定是會交上去的。


    鄭東不敢再多嘴,這兩本實錄是讓自己和師父駱賓王撇開關係的最好證明,這時候萬萬不能再惹上一身騷。


    於是鄭東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就仿佛局外人一樣不再吭聲。程伯獻和秦晙自然沒有說話的份,加上李守一和謝瑜,五個人就等著狄仁傑做決定。


    “都看我做什麽?這東西肯定是要帶迴神都,麵呈太後的,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狄仁傑說完話就轉身離開了蘭若寺,李守一和所部千牛衛作為護衛肯定是要跟上去的,鄭東當然也不能落後。


    大隊人馬徑直出了蘭若寺,狄光昭帶著一堆人馬,和李守一一同將慈義和尚押迴天牢。


    狄仁傑雖然年長,在馬上卻不見老,手握韁繩跑的飛快,程伯獻都堪堪跟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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