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瑜沒有出現,是因為在生他父親謝維楨的氣,同時也對他父親的種種行為太失望了。


    昨天下午謝瑜從悅來客棧迴來之後,就被父親帶到書房裏,謝維楨這才把事情的全部真相告訴了謝瑜。


    如果那些事情不是從父親嘴裏說出來的話,謝瑜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眼前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父親嗎?


    還是那個眾人眼中的謙謙君子嗎?


    謝瑜聽不下去了,抹著眼淚衝出了房門,臨走留下了一聲悲切的呐喊,


    “爹爹你太讓我失望了!”


    謝維楨也是不忍心見到女兒哭。


    自從謝瑜的母親去世以後,謝維楨就對這個女兒百般疼愛,幾乎可以說沒有讓她掉過一滴眼淚。


    可這次自己確實做的有些過分了,他本來打算說完真相以後再告訴謝瑜他準備向兩人道歉,但沒想到謝瑜的反應如此激烈,話還沒有說完就跑出去了。


    但謝維楨沒工夫去追謝瑜,隻能派出下人,暗中保護謝瑜。


    而今謝維楨麵對駱賓王如同鋼針一般的眼神,自是滿心的愧疚,但依然保持著平穩的語氣說道,


    “那天在揚州和駱先生師徒見麵,在下並不知道駱先生的真正態度,於是便在駱先生麵前把住了口風。直到晚上,下人來報說駱先生要和鄭公子潛往杭州時,在下才知道駱先生已經不再是徐敬業叛軍那一邊的了!”


    “但我可是沒有料錯!”駱賓王態度強硬,恨恨的撂下一句。


    “是在下之過,在下之過!”謝維楨陪著笑臉,“在得知駱先生師徒要來杭州之後,在下便沒有直接跟上二位,而是迴到杭州,在悅來客棧附近等著二位。於是,在我和小女迴到杭州的當天晚上,就聽說二位已經到了,但為了顯得不那麽突兀,直到昨天才讓小女去請二位!”


    “我看,謝員外是在等消息吧!”駱賓王把謝維楨說的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話,駱賓王步步緊逼,“估計謝員外早就把我們二人離開揚州的消息報上去了,就等著徐敬業下令來抓了!隻是謝員外沒有想到,徐敬業這麽快就吃了敗仗!是也不是?”


    “這……這……”謝維楨結結巴巴的,顯然是被駱賓王說中了,“哎……都是在下一時糊塗,對不住駱先生了!”


    “哼!”駱賓王冷哼一聲,依然怒視著謝維楨,“枉我當初離開杭州時,還把你當做朋友看待!”


    “哎…實在是…”說著說著,謝維楨竟然哭了起來,“在下實在是太想進步了!”


    嗯?勝天半子?鄭東心中突然冒出幾個問號,謝員外這話怎麽這麽耳熟?鄭東趕緊甩了甩頭,卻聽謝維楨接著說道,


    “都是在下鬼迷心竅,對徐敬業的叛亂抱著僥幸的心理,在下給二位賠罪了!”說著,謝維楨直接趴在了地上。


    看到自己的父親如此低聲下氣,謝瑜也有些不忍心了。聽了半天,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爹爹會做如此齷齪之事,原來父親心中竟有這麽大的壓力,也難怪他會鋌而走險。謝瑜也慢慢迴過神來,不再像個木頭人一樣發呆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駱賓王依然怒氣未消,“幸虧你沒有釀成大錯,否則你謝家就真的灰飛煙滅了!”


    “是,駱先生教訓的是!”謝維楨聽到駱賓王這麽說,就知道駱賓王有意原諒自己了,“還請駱先生和鄭公子在府上多待幾日,讓謝某好好給二位賠禮道歉,也讓我這個本地人盡一盡地主之誼!”


    “那倒不必,我師徒二人還是住在客棧吧!”


    “這…好吧!在下也不強人所難,就隨駱先生的意思吧,如果有事,在下會去客棧找二位的!”謝維楨頓了頓,看著鄭東說道,“揚州那邊如果有消息,在下也會第一時間通知鄭公子的!”


    “那就有勞謝員外了!”駱賓王朝謝維楨拱拱手,就要起身告辭,鄭東也跟著一起站了起來。謝維楨忽然想起來什麽一樣,朝著兩人的背影說道,


    “二位且慢,在下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駱賓王微微皺眉,迴頭問道,


    “什麽事?”


    “不知陸公子有沒有去揚州找鄭公子拜師啊?”


    謝維楨這麽一說,鄭東忽然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個人。


    就是當初在這謝府園子裏,死活要拜鄭東為師的陸景融陸公子。


    後來駱賓王拗不過,隻得讓他迴去準備拜師禮,再去揚州找自己。


    這本身就是駱賓王的緩兵之計,二人到了揚州便把這件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今天謝維楨提了一嘴,兩人才發現,這都過去半年了,那陸景融也沒有出現,估計是家裏人聽說了鄭東的年歲,不允許吧。


    因為謝維楨問的是鄭東,鄭東便抬頭迴答道,


    “自從離開杭州以後,在下就再也沒有見過陸公子了!”


    “哦?怎麽會這樣呢?那陸公子看起來也不像是食言自肥的小人,怎麽會說話不算話呢?”謝維楨摸著下巴一臉疑問。


    鄭東還能怎麽說,隻得搖搖頭,表示自己啥也不知道。


    謝維楨嗬嗬笑道,


    “嗨,那就不管他了!走,我送送二位!”


    時間轉眼來到月底,這天早上,鄭東依舊早早起床,在客棧的廚房裏燉著粥。


    鄭東一動不動的看著冒著白汽的砂鍋發呆,為想出一個掙錢的好辦法搜腸刮肚,卻依然沒有收獲。


    半個時辰過後,駱賓王也起來了,看著坐在廚房裏發呆的鄭東,也不管他,徑直過去扯了條抹布濕了水,把砂鍋端走了。


    等到鄭東迴過神來發現的時候,駱賓王已經趴在桌子上把粥盛到碗裏了。駱賓王用小瓷勺挖了一勺,吹了吹放進嘴裏,嘴巴動了兩下就吞下去了,


    “太淡了!還不如去吃炊餅。”


    人都說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子罵娘,駱賓王這勺子還在嘴邊呢,就開始絮叨起來,鄭東沒好氣的看著師父,


    “太淡了就吃鹹菜啊,鹹菜鹽放的多。”


    話音未落,鄭東就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轉身出了房門,駱賓王看了看鄭東的背影,又看了看還在晃動的門,最終從桌上夾起了一筷子鹹菜,放在粥裏攪了攪…


    這邊鄭東一路飛奔,來到了街市上,剛剛問過客棧的胡掌櫃,得知城東有街市,便匆匆跑來。


    然而此時天色尚早,好多店門還沒有開。


    鄭東邊走邊往兩邊看,走了大半條街,終於找到了一家開了門的賣調味品的店鋪。


    鄭東進去就朝掌櫃的問道,


    “敢問掌櫃的,這店裏鹽是從哪裏進的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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