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琰上前道:“木側妃擅自進東廂屋,風侍衛請她出來。”


    “你哪來的鑰匙?”慶王看著木紫心懷中露出一半的鑰匙。


    木紫心勉強沉靜下來,露出僵硬的笑,“紫心方才在池邊賞荷,無意撿到這鑰匙,見這鑰匙落在東廂屋旁,就拿來試試,沒想到開了,紫心無意闖入,望王爺贖罪。”


    慶王對著蘇老一揮手,蘇老一聲“圍住!”,暗衛從四處跳出,抽出刀來將二人圍在中間。


    慶王進入冰室,少頃,冰室傳來一聲充滿痛苦的嘶吼聲!他人未出,聲音傳來,“殺了木紫心!”


    蘇老令命,暗衛紛紛舉刀砍向木紫心,木紫心驚唿躲向風影,風影揮動大氅,與他們纏鬥起來,同時對外放出一顆黃色煙花彈。


    眾人退出門外打鬥,蘇老厲聲質問:“風影,你吃裏扒外?竟敢背叛王爺?”


    “哼!背叛?我從來就不是他的人!”風影一邊護著身懷六甲的木紫心,一邊和眾高手過招,還得時刻提防著蘇老,很快就多處受傷,血液滴落在木紫心手背上。


    “哥哥,你快走,讓他們殺了我吧,我壞事做的太多,死有餘辜。”她滿心不忍,有人最後能為她不顧一切就夠了!


    風影不答,隻是專心作戰。


    顏洛在冰室中,頹然的趴在棺材邊,心口一陣陣抽痛,且有些不尋常的頭暈。


    他手邊掉落著一張精致而輕薄的人皮麵具。再看棺中女子,還是原來的衣服,原來的彼岸花,可唯獨那張臉不是原來的!這是一個陌生的女子,臉型與琴韻吻合,而她帶了這麽久的人皮麵具,一直頂替著琴韻躺在這裏。


    為了具冒牌貨,他出賣硫火球給離幻,犧牲了平家的勢力,甚至害死了素九,可最後呢?最後得到了什麽?笑話!隻有天大的笑話!


    “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為什麽?若不是今日木紫心撞破,他或許永遠都發現不了這個騙局。是誰?是誰在欺騙他?是離幻還是顏盞?真正的琴韻在哪兒?


    他越想越暴躁,戾氣漸漸爬滿他整個心房,陰寒的眸子曝出嗜血光芒,他發出如雷怒吼,一掌飛下,將六人抬的棺材連帶屍體擊的粉碎,一陣碎屑在空中揮灑。


    他身形一動,出現在門外,看著暗衛,咬牙切齒道:“都給我殺了!”


    暗衛見慶王下令,攻擊的更加不留情!


    很快,風影已成血人。


    倏忽,空中劃過幾道黑色流星般的微光,一陣勁風刮過,十幾個人影迅捷落在院中,開始對抗暗衛。交纏不久,黑衣人劃出一顆顆雷火彈,趁著眾人迷眼,帶著風影和木紫心逃出慶王府。


    顏洛還想再追,卻心疼的越發厲害,扶著門框,眉頭緊皺。


    蘇老急忙扶著他,“王爺,怎麽了?快請大夫。”


    過了會兒,王大夫來了,幫他把完脈後,道:“王爺中了毒。”


    “什麽毒?”顏洛不見驚慌,他幼時在宮裏,這種手段見得多,習以為常了。


    王大夫苦悶搖頭,王琰忽地想起什麽,將桌上的食盒揭開,端出一碗紫薰花茶。王大夫接過,用銀針試了下,果然針尖兒微微發黑。


    顏洛眯著眼,將花茶扔在地上,“木紫心包藏禍心已久!你就是這麽監視她的?”


    王琰立即跪地,道:“王爺饒命,奴婢時時刻刻提防著她,可木紫心懂花木,這紫薰有毒,奴婢不知啊。”


    王琰是顏洛安插在後院的眼線,這事兒甚至連風影都不知曉。


    “滾!”他不想多言,“將荼蘼叫來。”


    王琰退去,一會兒,荼蘼來了,她一身黑色勁裝,英氣逼人,不似往常嫻靜。她自從出賣雲迦安後,就一直待在慶王府。


    她麵無表情道:“王爺,有何吩咐?”


    “去查查那風影是誰?若是沒什麽異常,殺了他和木紫。”


    “是。”


    她在這肮髒的府裏,過著百年如一日的暗衛生活,心早已麻木,在公主府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快樂寶貴的時光,可她卻不得不親手葬送。


    南國宮中歌舞升平,皇親國戚還沉醉在奢靡的生活中,卻不知風雨欲來,浩劫將至。


    翠影樓中,楊青和鍾離寂正對著桌案上一張地形圖討論著,這正是南國地圖。


    楊青指著大豪,道:“如今慶王外調,我們行事方便許多。”


    “顏洛那小子手握重兵,他出去了,就算京州有事變,他也趕不迴來,那他對我們就構不成威脅。”


    鍾離寂雙手撐在桌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木桌,問一旁的紅姑,“舊部如何了?”


    紅姑瞟了眼楊青,遲疑一瞬。


    楊青正要自覺迴避,鍾離寂下意識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專心看著地圖,“無妨,既然是一條船上的,知根知底也沒什麽大不了,是兄弟,得坦誠相見嘛。”


    楊青盯著他拉著自己的手,笑了笑。


    紅姑道:“舊部等候命令,他們集中在三府巷附近。”


    二人看向三府巷的地圖,三府巷靠近皇宮,民宅交錯有致,格局似迴字,但要以此為突破口,恐怕不易,三府巷隻有東南角的出口利於出兵,可若從東南角圍攻皇城,無異於堂而皇之昭告衛士,他們來謀反了。


    二人同時搖頭。


    楊青道:“他們在三府巷太冒險了,若宮門不開,他們就是等死。”


    鍾離寂問:“你手上有多少兵馬?”


    “三十二萬。”


    鍾離寂凝著地圖想了會兒,“你想辦法將兵馬調來京州,倒時攻下正午門。宮內禁軍,交給我。至於舊部,埋伏在宮門四周,如有宮人出逃,一概殺無赦。”


    楊青搖頭,“你這法子毫無章法,若是皇上一聲令下,你豈不是要死在宮裏,禁軍實力不可小覷。”


    鍾離寂笑道:“放心,皇帝老頭奈何不了我,畢竟青出於藍勝於藍。”


    江山,美人,他都要!


    婚期將近,雲迦安正滿心期待的等著大婚來臨,此刻正凝著手中的蓍草,梨渦淺露。


    魔骨從旁進來,瞧著她這思婦模樣,暗笑道:“我看小姐中毒不淺。”


    “嗯?什麽毒?”她一下子不曾會意。


    “當然是齊國公的毒了!”


    “好你個魔骨,找打!”


    雲迦安聽他捉弄自己,追著他一頓好打。魔骨哪裏敢還手,隻有挨打的份兒。


    “哎呀,小姐,魔骨錯了。別光著打我啊,你還有事沒做呢。”魔骨求饒。


    雲迦安停下手,理理衣衽,她的確還有事兒沒做,這可積在她心裏許久了,是該做個了斷了。


    “走,去鬼門!”


    荼蘼這幾日一直在暗中調查風影他們的下落,隻查出些皮毛。她斜靠在牆壁上,冷冷地環視四周。恰好見到雲迦安和魔骨從行宮中出來,不由得抬頭看了看門匾。


    “外使行宮?這就是獨孤公主?”


    她見雲迦安的背影有些熟悉,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雲迦安與魔骨看似在街市上閑逛,但繞了幾圈,漸漸向鬼門靠近。二人前後走著,雲迦安鼻尖一動,這氣味怎像肌香?她暗暗留心四周,察覺出異樣,但不作停留的向前走去。


    魔骨輕叩門扉,二人進了一戶普通民宅。荼蘼也跟了進去,輕聲躍入牆內,卻發現什麽人也沒有,橫看豎看都是普通人家。


    雲迦安站在暗處,透過牆洞觀察著這個跟蹤者,見到她的模樣,才想起她是誰。“荼蘼?”難怪這香氣似曾相識,當初在香剩閣特地跳了這款獨特的肌香給她。


    顏洛派她來做什麽?正猶豫要不要動手殺她,不如讓她自己表明來意。


    雲迦安故意高聲道:“魔骨,去看看花弄的傷好點沒?”


    荼蘼聽見動靜,立刻閃身躲在暗處。


    二人來到後院,風影受了重傷,正躺在床上昏迷著,木紫心挺著肚子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幹著急。


    她見二人推門進來,起身相迎,跪拜道:“公主,多謝您的救命之二,我二人沒齒難忘。”


    魔骨讓身後侍衛上前扶起她,麵色不善,當他知道是木紫心將雲迦安害成這樣,就對她十分痛恨!若不是公主有令暫不動她,他可不願讓她活的這麽心安理得。


    “他怎樣了?”雲迦安看著此刻沒戴麵具的花弄,仔細想著,才發現他就是一直跟在顏洛身邊的那個風侍衛。


    “性命無礙,隻是還昏迷著,大夫說今日會醒來。”木紫心邀她入座。


    她坐下後,眼神無意的掃過躲在暗處的荼蘼,笑了笑,“魔骨,將藥送上,希望他的病快些好。”


    丫鬟上前接過魔骨的藥。


    “多謝公主仁恩。”


    “不用謝我,你該謝風影。”


    木紫心愣了一瞬,沒明白她的意思。


    忽然,空氣仿若凝住一般,周遭都靜了下來,一股冷冽的氣息從後而來,直逼屋內人。


    魔骨手按上彎刀,欲截住來人,雲迦安快他一步按住他,不讓他動彈。她從容不迫的坐在椅子裏,靜靜的等著荼蘼的劍,她要知道荼蘼的目標是誰!


    木紫心毫無察覺,仍在思考著她話裏的意思。忽感背後一陣涼意上湧,待她想迴頭,一柄劍已直插她的肋骨。


    “啊--”一聲尖叫,木紫心吃痛,重重的砸在地上,接著她捂住肚子開始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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