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我會有意弄成這樣不成?最近確實是因為公事抽不開身,不然我也過去看韻兒了。還有,你剛才所說的圖章,銀行卡密碼,帳戶資料這些都是一些正常的定期改動,不相信你可以去銀行查證。而且這些東西也不是由我本人親自處理的,你怎麽就能懷疑到我這邊來呢。”龍文平靜地坐下來,直視妻子。


    “其實你大可不必跟我的助理遮遮掩掩的,有什麽事即使我不在,他也一樣可以答複你,我相信在電話裏他已經這樣說過了,是你不相信他。”龍文對妻子打電話找他的事並不是一無所知,隻是不知道是因為錢的事罷了。這會兒見妻子氣憤的樣了不覺有些好笑。


    “為了這點錢,我就躲著你和韻兒,你覺得說出去會有人相信嗎!”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所以我迴來了。”龍太太思忖,隨即便看著丈夫笑了。


    “嗯,錢的事我會處理。韻兒,她還好吧?”龍文不想再在錢的事上打轉,換了一個話題。他總不能裝作什麽事都沒有,起身不理妻子吧。


    “挺好的。她一直認為你不理她了,所以覺得有些委屈,也覺得今天的她是因為我的原因,對我也是頗有成見。嗬嗬,我自己都沒有想到,一直視如已出的女兒,竟然會是這麽看我的。”龍太太無奈地笑了起來,眼角竟然多了好幾條魚尾紋。


    龍文心裏不忍,替妻子說了句公道話。“如果不是她以前驕橫跋扈,也不至於落得今天的下場。不過,不管怎樣,她終究是你我的子女,你我應該要對她負起責任來,不然我們跟她又有什麽不同。”


    “對她,我是有愧疚的,我隻希望你能盡量多幫她一些。至於我,我沒有別的要求,你現在就算跟我提出離婚,我也是會答應的。最近,我也想了很多,有些事是不能強求的,不管在什麽時候都是如此。”龍太太見丈夫沒有反駁自己的話,繼續往下說。


    “盡可能地對她好點,她已經沒了愛情,不能連親情也沒了。”


    龍文這才更加覺得妻子這次迴來的確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我是有想過離婚,但不是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堆積在了一起,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做出對家庭對公司不利的事情。”


    “可是,我們這樣下去,離婚是早晚的事。”龍太太詫異地看著丈夫。


    “這隻是你的想法。”龍文起身,“我有些累了,待會兒還得去公司開會,家裏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如果你等得及,下個禮拜,我跟你一起飛過去看韻兒。”


    龍太太一怔,沒有想到丈夫會跟自己說這些話,更沒有想到自己這次迴來竟然是這樣的結局。這同樣跟她預想中的談判有著太多的出入。


    洛言再一次的失蹤了,跟上次一樣,手機打不通,人也找不到,岺封急得不行,卻也隻有一個人在家裏等的份兒。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隻是給洛雨打了一個電話,沒事人似的跟洛雨聊了幾句,說是過幾天要請洛雨夫妻倆吃飯的。還說,最近洛言挺好的。


    電話那頭的洛雨聽了覺得怪怪的,想要告訴岺封什麽,卻又因為一旁郝英的提醒,及時打消了念頭。


    岺封見洛雨沒有提到洛言,也就知道洛雨是不知道洛言的下落了。他在心裏暗暗地安慰自己,或許洛言真的隻是像上次那樣,手機沒電了,而她又出去買什麽東西了,一時忘記給自己通電話了而已……


    “老公,你這是幹嘛,不是說好了,暫時不要跟洛言姐說這些的嗎?岺封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拉著洛言姐去住院啊,這樣對他們又有什麽好處啊。”洛雨自從跟馬俊見麵以後,迴來精神恍惚的,就被郝英發現了異常。


    追問之下,不得已,洛雨這才跟郝英說了洛言的病。


    郝英也急得不行,催著洛雨去做檢查,盡快讓洛言去醫院做手術。可是洛言的脾氣夫妻倆也是知道的,隻怕到時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前功盡棄,也就隻得慢慢地想出個好辦法來,順利地把事情給解決了。


    不想,這會兒,岺封打來的電話讓夫妻倆嚇得不輕,生怕洛言出什麽事,洛雨隻差沒跟岺封說實話,卻被郝英給攔住了。


    “可是,現在我姐又不見了,是不是躲到哪裏傷心去了,哎,我這心裏急得,哪裏還能管得了那麽多啊。”洛雨苦惱地撓著頭發。


    “那也不能這麽衝動啊,要是壞了事,讓洛言姐胡思亂想了,可怎麽辦?就算是現在告訴了岺封,他除了著急,也沒有洛言姐的下落,又能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郝英冷靜地分析給丈夫聽。“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聯係到洛言姐,看看到底又是出了什麽事,洛言姐才會這樣。其實這件事,說到底就是因為洛言姐一時猶豫不定,才會沒有告訴岺封,馬俊也是因為著急的。”


    “猶豫不定?馬俊已經明確地說了,我姐是想把孩子生下來,她自己的生死都不顧了,這還叫猶豫不定啊!”洛雨脖子一梗,說到洛言的事,他就難受,恨不得現在就把洛言給捆到醫院去,住院接受治療。


    “你想啊,洛言姐如果真的下定決心了,為什麽一直瞞著岺封不說呢,可見她還是有些猶豫的,心裏也是清楚為什麽你和岺封都不會同意她的想法了。這樣不就正好說明了洛言姐心裏也是有這樣的想法的嗎,隻是她和我們都一樣,都是平凡人,而且在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以後她又怎麽能忍心看著大家為她的事傷心勞神呢。隻是她真的是太傻了!”郝英連連搖頭。


    “你的意思是我們就這麽任由她胡來,你知不知道她的想法啊,那孩子是要拿命去換的!我絕不允許她這麽做,十足的傻子一個!不行,我是再也不能裝下去了,我一定要找到她,把話給說清楚了,休想再這麽拖下去了!”洛雨憤恨地起身,準備出門去找洛言去。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啊,我的話你都沒有聽明白,不是說了我理解洛言姐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是我也說了她這樣太傻了嗎!”郝英見丈夫魯莽,不禁來氣,轉念一想,氣也就消了。畢竟是姐弟倆,著急上火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是洛言一直都照料著洛雨長大,上學,工作,姐弟倆的情分又豈是一般姐弟能有的!


    “好了,我知道你著急,可現在著急也沒有用啊,還是趕緊想想,洛言姐可能會到哪裏去吧。對了,給馬俊打個電話,看看他是不是知道洛言姐在哪裏,對了,洛言姐平常都喜歡到哪裏去散心啊?”郝英知道丈夫是真急了,急忙勸道,她就擔心丈夫一著急會做出什麽傻事來。


    洛雨一怔,心想郝英說得不錯,也就不再跟郝英爭執,自己拿了手機一邊撥馬俊的號碼,一邊出門去找洛言了。


    馬俊接到洛雨的電話,立刻就想到了一個地方。


    夏媽媽的墓地前,洛言一個人默默地坐在那裏,出奇的平靜,沒有馬俊意想中的悲傷。


    “你怎麽在這裏?”馬俊心一痛,輕聲問。


    “你來了。”洛言淡淡地微笑。


    “嗯。岺封打電話給洛雨,洛雨嚇壞了,你再這樣拖下去,不知道洛雨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來。”馬俊想了想,這才下定決心說了出來。


    “洛雨?!”洛言立即明白了馬俊話裏的意思,幽幽地看了馬俊一眼。“看樣子,你是真不打算放過我了。”


    “洛言,別這麽說。你知道的,如果可以,我願意付出我所有,可是,有些事是我辦不到,無論如何我不能放棄任何機會,你知道的,比起你的想法來,我覺得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人都不在了,再有那麽多的想法,那麽多的顧忌,又能怎樣!你就不能理解我的自私嗎!”馬俊哀傷的眼神讓洛言心裏一怔,臉上卻是平靜如水。


    “不要怪我為什麽要跟洛雨說,我希望你能幸福地過日子,而不是現在這樣,你不是那麽執著地跟岺封在一起嗎,為什麽你就不能幸福地活下去呢!為什麽要把自己弄得這麽累,放棄孩子也是萬不得已,為什麽一定要把責任都歸到你的身上?如果你還是那麽固執,我隻能給岺封打電話。”馬俊咬牙,他知道洛言一定恨透了他,但他別無選擇!


    洛言搖頭,苦笑。“我還有得選嗎?”


    “對不起,洛言!”馬俊不忍,心裏一陣刺痛。


    “我在想該怎麽跟洛雨解釋,他肯定都快要氣瘋了。”洛言知道洛雨的脾氣一向很急,知道自己這麽瞞著他,不氣得發瘋才怪。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這次能這麽沉得住氣。


    “怎麽就不想想岺封,他不在乎你嗎?”不自覺中,馬俊的話裏多了一絲酸味兒。


    “我已經結婚了,這個重要嗎?”洛言好像在說別人的事似的,臉上沒有一絲不自在。


    “那我幹嘛要退出呢,隻要你人還在,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同樣還有機會?”馬俊馬上接過洛言的話茬兒。


    洛言輕歎一口氣,“我總是在給你添麻煩。”


    “不要這麽說,我不喜歡聽這個。”馬俊輕輕地說了一句,上前把洛言扶了起來。“地上涼,起來吧。”


    “謝謝!”洛言欲言又止,嘴唇蠕動了幾下,終是什麽都沒有說。


    在馬俊的堅持下,洛雨開車送洛言迴去。一來是避嫌,二來他覺得洛言有必要跟洛雨好好聊聊。


    原本,洛言想自己迴去的,但馬俊覺得不妥。有些話,雖然是姐弟倆還是應該早點把話挑明了為好。


    一路上,姐弟倆都沉默著,誰也不想打破這個平靜。


    洛言能感覺得到洛雨在極力地壓製自己內心的憤怒,開車的速度一再的起伏不定,時快時慢,這也正好說明了洛雨此刻的心情。


    想要發火吧,洛言又畢竟是個孕婦,怎麽經得起這樣的折騰。洛言才是最大受害者,她的痛苦是誰也比不上的。


    想得想去,洛雨又心疼起洛言來,恨隻恨洛言不把他當弟弟看,這麽大的事都不跟他說一聲,還得要別人來告訴他這個消息。


    洛雨也替岺封感到氣憤,以前的事姑且不論,結婚後的岺封對洛言的好,洛雨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同是男人,又同是結了婚的男人,洛雨在這一方麵對岺封很是同情。


    至於馬俊,他甚至有些嫉妒了。洛言不是一開始就想到了去找馬俊幫忙嗎,說到底,馬俊在洛言的心裏,位置還是蠻特殊的。


    洛雨甚至都在想,如果當初要是沒有岺封的出現,洛言跟馬俊現在也應該生活得很幸福吧。


    他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而感到懊惱。


    畢竟這一路走來,岺封在洛言的心裏是怎樣重要的位置,他心裏很清楚。要是洛言放得下岺封,隻怕現在也不是這樣的結局了。


    或許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越是在乎的才越是不顯山露水!


    到了洛言住的公寓樓上,洛雨停好了車,默默地替洛言打開了車門,一句話也沒有說,也沒有看洛言的眼睛。


    洛言知道洛雨心裏有氣,可是她還能說什麽,隻能是越描越黑。


    “上去坐坐吧。”洛言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說了這麽一句違心的話,她和洛雨誰有心情,還能坐得住!


    “不了,郝英還在家裏等著我。我已經打過電話給岺封了,告訴他我在媽的墓地找到了你。”洛雨不再多說什麽,剩下的他相信洛言應該明白了。


    這種事要不要告訴岺封,傻子也明白!


    這也是馬俊事先跟洛雨說好的。


    看著洛雨頭也不迴地上車,發動車子,洛言終究是沉不住氣了。“洛雨,你怨我吧。”


    “我誰也不怨,要怨也要怨老天爺怎麽就不讓我來承受你的苦痛,這樣大家也就都好過了,你也能救我,我的外甥也能保全!”洛雨屏住唿吸,哽住了喉嚨,生怕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趕緊開車走了。


    隻留下洛言,怔怔地站在原地,半天迴不過神來。


    還是岺封下樓去,看見了站在那裏發愣的洛言。


    一把攬住了洛言,心疼地不知道該罵還是該疼。“你去看媽也不告訴我,我陪你去多好!你看看,累成什麽樣子了。要不是洛雨給我打電話,我還不知道你在哪裏,可急死我了!”


    洛言慢慢地抬頭看岺封,“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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