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瞧這晨光熹微,喜鵲枝頭鬧,我就知今日必有喜事臨門,原來是你們叔侄倆大駕光臨,怎的,今兒個閑暇之餘,竟也想著來衙門這方小天地逛逛?”


    曹久昌的笑聲爽朗依舊,他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宛如晴空霹靂,瞬間填滿了整個三堂。


    謝源誠的修為,如今說來奇異,名頭掛著金丹之境,卻又超脫其外,自有一番不凡氣象,直讓曹久昌心中暗自嘀咕,這謝家小郎君的修為之路,當真是玄妙莫測。


    他蒲扇般的大手,帶著幾分戲謔與親昵,猛地一拍謝源誠的肩頭,本想逗弄一番,卻不料自己反被一股無形的罡氣輕輕彈開,這一幕,倒是讓兩人都愣了一愣。


    “小郎君?老曹莫不是大白天裏招了邪祟了?你這練的什麽功夫?”


    謝源誠還沒來得及搭話,謝政大大咧咧就開口了,“嘿嘿,好你個老曹,也大吃一驚吧。如今莫說你了,我今早和南宮無為兩個人,雙戰源誠不下!”


    這滄瀾域裏,複姓南宮的就聚窟洲一家,南宮家世子的大名,早就流傳於世,曹久昌豈能不知?


    此刻聽聞南宮無為與謝政二人合力皆非謝源誠敵手,他臉上頓時浮現出錯綜複雜的神色,既有驚愕也有幾分難以置信。


    結果,他臉上的精彩還沒演完,謝政又補了一刀,直接給他搞的道心破碎了。


    “源誠沒有用兵刃,就靠著拳腳功夫,打得我兩個骨軟筋酥。”


    特麽的,旬日不見,都這般生猛了!


    曹久昌再不惹自己不開心了,兩隻大手齊出,一手一個拽著叔侄二人往三堂進去了。


    三人進了堂中,主座沒有人去做,隻有高處懸著的“明鏡高懸”四個大字,說不出的諷刺。


    三人都在大堂正中偏右手坐下,領著他倆進來的兩個武侯自去燒水端茶。


    謝源誠行事向來幹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他開門見山地道出了此番造訪的緣由。


    “久昌叔,前番繳了鐵鷹幫和太安觀的糧秣、布匹、銅錢一幹可還在?”


    曹久昌雖性情粗獷,卻非魯莽之輩,他心中早已明鏡似的清楚,這批物資猶如一枚枚未引爆的雷,處理稍有不慎,便會引來無盡的麻煩與禍端。


    “自然,一切均妥善安置於稅庫與銀局之內,緊鄰校場之後,隨時可以查驗。”


    謝源誠聞言,輕輕頷首,隨即雙手抱拳,再次行禮,言辭懇切地說道:“久昌叔仁義,左右隻要白帝城不反,城中一應物事都能自理,也別少了皇城的賦稅,我們怎麽搞,玄帝也不會過問。


    另外,蕭家與域外妖魔暗中勾結之事,小侄曆經波折,終是窺得其中幾分真相,如撥雲見日。


    此刻,首要之務,莫過於將鐵鷹幫、太安觀等一眾涉案之人,一一甄別,確認無誤後,依法嚴懲,以儆效尤。


    然則,僅憑大周律或者皇城律,雖可正其罪,卻難平我心頭之憤,更難慰民眾之怒。小侄心中已有一番計較,準備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隨後謝源誠仔仔細細,把他那“正義審判與物資分配大會”,和曹久昌做了分說。


    又小型的提了點需要衙門配合的地方。


    本以為此計既出,當是萬無一失,水到渠成。不料,話至此處,卻見曹久昌神色微變,似有猶豫,又似有難言之隱,讓這場本已蓄勢待發的風暴,平添了幾分未知與變數。


    “小郎君,咱老曹知道你點子多,主意正。所以麽,這事兒衙門全權配合。但是,如你所言,有兩點卻是要你先答應曹叔,要不,恕難從命。”


    謝源誠一肚子主意,除了太安觀中不慎中了蕭元傑的厭勝術外,還沒吃過啥算計。


    這會兒聽見曹久昌將他,也是來了興趣,“久昌叔但說無妨。”


    曹久昌直接站起身來,興奮的拍了拍大手,勁兒使的果然不小,一時間整座大堂內迴音不絕於耳。


    “第一個嘛,你小子也說了,皇城的賦稅必要解決。


    第二個嘛。。。”


    說到這裏,曹久昌老臉一紅,不由得賣了個關子。


    “往那大嶺郡收拾蕭家時,能不能把你曹叔和武侯兄弟們帶上。”


    謝源誠心道,“正主來了。”


    當下正了正顏色,鄭重說道:“久昌叔不可如此,您麾下的兄弟們征戰多年,好容易日子好了,又何必趟大嶺郡的渾水。


    先前發送完家祖之後,蕭元朗的手段您也曾見識過。在我家地牢裏,這廝更是喚出來一頭魔神,端的是兇猛異常。


    兄弟們如果再去往大嶺郡,一來說實話,手段不足以自保;二來衙門畢竟是衙門,沒有調令,就跨洲拘捕世俗之外的世家中人,名不正、言不順呐。”


    平心而論,謝源誠這話說的一點不差,隻是聽到曹久昌耳朵裏,就有些不得勁兒了。


    “小郎君,我等為報玄帝大恩,何惜一死?況且不就是個狗屁官職麽,咱兄弟們不要了!”


    “糊塗啊久昌叔!大嶺郡的事情,哪有那麽簡單?


    小侄都是和南宮師叔前去取證,再將證據交予成奎老爺子,由他聯合朝中大臣上書玄帝,好教玄帝定奪此事。


    況且玄帝為使兄弟們老有所養、老有所依,這才在各洲衙門中安置大家夥。


    您這一搞,兄弟們身死不說,豈不白白寒了玄帝的心?況且一旦這麽做了,豈不是讓我白帝城中百姓剛有依靠,又入火坑?”


    曹久昌這人,生平啥事情都隨意,隻有兩點算是逆鱗。


    玄帝和軍中的兄弟肯定是一個,那禦下的百姓,自然就是另一個。


    聽到謝源誠說的鄭重,自己也是知道失了計較。


    立功的心和安民的心此時天人交戰,搞的他老曹直抓頭皮。


    謝政見不得他這老哥遭難,也是在一旁出聲開解:“得了吧老曹,你還是聽源誠的就好。先讓他和南宮兄弟前去查找證據,咱哥倆也有大事要辦呢?”


    “啥大事?還得咱倆一起去辦。”


    謝政這廝實乃是賤宗聖手,明明曹久昌都急的一批,他還賣關子。


    “你請我上天一閣喝酒去,老子就告訴你。”


    曹久昌哪能慣著他這個?


    大手直接就扇他,“叫你小子耍笑老子。”


    謝政讓他追打了一陣,本來就沒人家實力強,自己又笑的岔氣,一不留神,就挨了好幾個脖溜兒。身上吃疼,趕緊告饒。


    “吃不消了吃不消了,大事自然是皇城的賦稅啊。這麽大的事兒,除了咱們兄弟倆出手,哪個又能勝任?”


    “還特麽賣關子!”


    要說謝政也是活該,都吃了錘騰,還不消停,結果又挨一電炮。


    “說說說,我說我說。咱都抄了兩迴家了,也不差這一迴。左右白毅童跟蕭家又有勾連,遲早也是九族都滅的下場。咱哥倆幫著源誠開過大會,再把白家抄了。其中所獲,恐怕五年的賦稅都有富餘。


    你想想,帝國初定,玄帝那裏用錢的地方多著呢。你老人家給他把這事兒辦了,保不齊玄帝心喜,封你個白帝城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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