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靠近。


    我嚇到顫抖,恍惚覺得他下一個要撕碎的就是我。


    我逃避班縮進被窩,兀自裝睡。


    從樓下到樓上隻有一段樓梯,連個門都沒有。


    李洧川走上樓,他沒有說話。


    死寂中,他那劇烈地粗喘聲和未平複的雜亂心跳,明顯到了極致,甚至讓我懷疑,李洧川是不是也能聽到我亂跳的心。


    他走近了,越來越近。


    我死死地閉著眼睛。


    李洧川沒有搖醒我,也沒有大發雷霆地掐住我的脖子,要個解釋。


    他站在床邊。


    即使我沒有睜眼,我依然能感受到有股銳利的,炙熱的目光,深深盯在我的脖頸處,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確認。


    不要抖,保持唿吸平穩,演下去。


    我一動不動。


    忽然感覺身側的床墊壓了下去。


    李洧川緩緩躺在了我的身旁。


    那冰冷又滾燙的目光,依舊凝在我的身上。


    我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得主動出擊。


    我宛若陷入美夢般,迷迷糊糊地轉身,將鬧到拱向他的懷裏。


    李洧川頓了一下,那烈烈辣辣的眼神,忽然變得和緩。


    “老公……”我迷糊囈語。


    李洧川僵硬了一瞬。


    我不依不饒地用雙臂纏繞住他,用盡我必畢生最甜膩的聲音,“老公,抱我。”


    我以為李洧川會生氣,甚至會把我踹出去。


    因為,我從未喊過他老公,他可能會誤會,我是主動獻媚,因為心虛。


    可是,


    他死死瞪著我,用力地握緊我的手臂,氣到發顫,可是下一瞬,聽到我的悶哼,卻閉著自己鬆下力氣。


    李洧川扣住我的後腦勺,讓我抱得更緊。


    他吻了吻我的頭發。


    然後一下下用手掌從上往下撫著我的後背,是笨拙又輕柔的哄睡姿勢。


    他低聲說:“嗯,老公抱。”


    我僵住了。


    他這種詭異的平靜,簡直瘋到了極致。


    李洧川是出類拔萃的聰明妖,他合該在第一次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明白我的不正常了,為了不受損失,他應該早一點把我弄死,或者直接趕走。


    可是,他卻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拉進他的世界,一次又一次地偏激地、瘋狂地,固執地否認我和對方那些鬼物沒有關係。


    甚至,現在在自我催麵般,搶奪著我的撒嬌。


    他到底在做什麽?


    李洧川以為我停下囈語,實現如更深的長眠。


    他無聲地掀開被子一角,手指抵在我的後脖頸處順著往下滑。


    輕輕一下,指腹溫良。


    極快,快到我壓根沒反應過來,自己就猛然地縮起身子,抖得不成樣子。


    他明明隻是順著後脖頸往下滑到了我的脊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被他摸了下脊背,真的會有種電流竄入的刺激。


    我狼狽地顫抖,簡直裝不下去,立刻想要轉身躲開,李洧川便停下撫摸的動作,用雙臂徹徹底底地環住我,逼著我麵對麵貼住他。


    用力,牢固、宛如同心鎖,緊到我的行唐能感受來自他肋骨下的心跳。


    雜亂,瘋狂,有力。


    他低頭,吻著我的發頂,低語:“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他真的跟平時不一樣。


    簡直備齊了所有理智又冷靜的邏輯和權衡利弊,徹底成了一個野獸。


    野蠻,直接,不留通融地占有。


    就好像我被拖入他的巢穴,就隻能屬於他。


    確實,此時此刻我就躺在他的公寓他的床上。


    李洧川物化了我,物化了他自己,我不是有脆弱皮囊和敏感靈魂的人類,而他也不是有強大力量的蛇妖,我們隻是鎖在一起的兩把鐵鎖。


    “哢”的一聲,像是沒有生命一般,被鎖在了一起。


    就能固執地認為我們再也分不開,我是他的,他是我的。


    他是跟平常不一樣。


    就算是沒有生命的鐵鎖,隻要有鑰匙,或者是有錘子,都是可以打開的呀。


    許久,我悄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兒,在微涼的胸膛和手臂之間,複雜地盯著李洧川的睡顏。


    直到眼皮發沉,我陷入夢鄉。


    夢裏,我哭喊著求李洧川放過我。


    他隻冷冷地看著我。


    直到我喊出:“我又不欠你什麽,你沒理由鎖住我。”


    他才後退一步,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鍾,才抬眼:“你欠我,你上輩子就應該嫁給我,我一直在找你,終於找到了你,我不會放你走的。”


    ……


    我睜開眼的時候,李洧川已經離開了。


    身旁的床鋪平整幹淨,像是我自己一個人睡的。


    既然他不在,我索性在客廳鋪了瑜伽墊跳操。


    李洧川卻突然迴來了,還好死不死地穩坐客廳沙發,打開筆記本電腦,不知道在幹什麽。


    他死盯著電腦,冷不丁地問:“今天怎麽想起來鍛煉了?”


    簡直是瞌睡送枕頭,我別開頭:“想到要跟著你們出現場,我還不得趕緊鍛煉嗎?”


    電視裏的健身博主彎腰,指尖碰腳尖,開始拉伸。


    我也彎了腰,跟著學。


    李洧川後頭滾動,聲音帶了點澀意,“用不著你出手,我會保護你,”


    我氣喘籲籲地說:“我想鍛煉,是想到時候下水,能自保,不想變成拖累你的廢物。”


    李洧川極快地問:“誰說的要下水?”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何,竟然有些猶豫,要不要此時向他交代。


    明明是我心底最痛苦的事。


    我卻下意識想要拚命隱藏。


    我給自己找理由,大概是因為,這個時候的氛圍太好了,好到我像是忘了偷東西的任務。


    我和李洧川,向來匆忙,向來各懷心思,他忙著抓鬼,我忙著忍受他抓鬼。


    我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大白天坐在公寓裏,各幹各的事情,卻又能時不時搭一句話,像一堆真正的夫妻那樣。


    我政委自己的任務無法完成而迷茫時,李洧川極輕極快地放棄詢問,“算了,沒事。”


    他竟然輕飄飄地把逼迫我說真話的機會就這樣放棄了。


    那一瞬間,我有種詭異的感覺。


    我們似乎心照不宣,在細心維護者我們手腕上那根脆弱又纖細,做的紅線。


    可是隔了幾分鍾,去樓上臥室換衣服的我,看到了黑臉厲鬼發來的新消息。


    始終平靜地穩坐在沙發的李洧川,不知道有沒有聽到我手機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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