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不棄點了點頭,迅速擠開人群,朝著慕雲走去。


    “就差你一個了,快來快來。”


    文雪赫然也在隊伍中,她瞥見了離不棄,下意識地與他保持了一定距離。


    這讓後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到底怎麽她了。。。”


    歎了口氣之後,他才終於明白了慕雲神神秘秘的原因。


    “這次我們外出祭祀,是會給你們加分的。”


    “但加分有何用。。。”


    “你可以換到更好的修習丹藥呀,之後衝穴很需要的。”


    慕雲的話語宛如有魔力。


    離不棄環顧四周,沒看到文雪旁邊形影不離的映兒,卻沒多想。


    “這次我們去的是崇天城,它那邊剛停戰,死了很多人。所以我想出主意,帶你們幾人一起去作法驅邪。”


    “驅邪?還真把我們當方士了?”


    人群嘰嘰喳喳如煮沸開水吵嚷起來。


    不過離不棄沒有多在意,而是點了點頭,跟隨慕雲。


    他看到慕雲手上的書畫卷軸時,挑了挑眉。。


    這。。


    這清奇的方式。。


    他一輩子不會忘記。。。


    那天自己從崇天城來,也是拜托所賜。


    這卷軸,讓離不棄記憶猶新。


    不過很快,一陣白光柔和出現在離不棄眼前,令他感覺足尖一輕。


    “諸位別難受,第一次或許會有些不適,但返程路上肯定沒問題。”


    慕雲的聲音雄渾有力,而離不棄閉著眼睛也知道自己再度被吸入這畫卷之中。


    “麻了。”


    他垂下頭輕輕歎息。


    “他看上去似乎很頹廢?莫非是知道了些許關於崇天城的曆史?”


    文雪心中默念“不關我事”,卻還是情不自禁地睜開眼,表情故作淡漠地望向一邊的離不棄。


    他安靜地待著沒動,似乎感知到了什麽,眼皮略略抬起,卻滿是沉重之感。


    這讓文雪很是放心。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如此放心,而且釋然。


    或許是自作多情了吧。。


    隱隱約約,她感覺離不棄眼皮顫動愈發急促,唿吸也微乎其微地變得粗重。


    “嗯?這是做噩夢了麽?”


    因為飛行時間據說很長,慕雲沒有讓大家時時刻刻保持清醒。


    但離不棄這反常表現,還是讓文雪看著心中揪著難受。


    --


    此刻1心中焦灼。


    他啥也不知道,卻感覺係統在身邊提示自己。


    “葉安歌就要出現了,你可千萬要抓住機會--”


    “沒有,還是沒有?”


    眼前車軲轆的痕跡,千篇一律,指著眼前。


    離不棄卻根本不知道怎麽做,已經一天一夜,他內心的焦灼,更是到達頂峰,無法驅除。


    沒有葉安歌,他順著車軲轆的印痕追尋許久,最後還是沒有發覺她的半點痕跡。


    她已經消失了,就是這樣簡單的一件事,落在離不棄心中,卻已迸濺出萬丈狂瀾。


    又是一個黑夜,他不知道自己是去追尋誰,似乎是想和少女在一起?他的感情,為何如此奇怪!


    “呲!”


    下一刻,離不棄的身體猛地感覺到一陣尖銳的聲音。


    他急忙掉頭看去,神色凝然,表情莊重。


    劍已經敲擊在眼前,一個毒釘悄然無聲被打落,剩下離不棄一個人,在這裏呆滯地瞧著眼前。


    這是怎麽了?


    “啊……”


    內心的恐懼,讓離不棄忍不住喘了口氣。


    這是虛妄的瞬間,這也是讓他差點死去的瞬間!


    “有刺客。”


    在如此之廣袤的大地上,居然有刺客?他們是不是在這兒搞事情的虎狼。


    頓時,他的心中掠過無數思想。


    猛地,離不棄的身體一顫,自己恍如沉入了什麽東西之中!


    “嗯?”


    眼前的巨大眼睛,在頃刻之間就已消失,看不見了。


    眼前也都是幽深的黑暗,讓他覺得壓抑的感覺,繼續出現。


    頓時,自黑暗中睜開眼睛,離不棄的身體卻在這裏飄浮。


    不過,這種顯而易見的失重感,讓他聯想起夢境。


    “別裝了,是夢吧。說,你喊我來幹什麽?是要深入了解嗎?”


    他的身上,也有些發汗。


    至少他沒有捕捉到夢線,他隻能操控一個人的夢境,以及自己的,但每根夢線隻能有一個暫時的主人。


    一個夢內,隻有一根夢線。


    不過,他迅速想到那日葉安歌夢境的事情,想到那片死亡的夜色,這就是讓他疑惑不解的地方,也很有可能是眼前奇人布下的局。


    “不是很想知道葉安歌在哪裏嗎?”


    一個悠然的聲音從黑暗中出現,讓離不棄頗為不安地調轉頭。


    奇怪的是,他根本沒看到一個人。


    “想。”


    卻見離不棄的手指輕叩,發出聲音。


    但是,他的眼,瞬間變得有些陰冷玄幻。


    “加入我們,我就可以讓你看到她。”


    “真的?”


    “你走過來,我會牽住你的手。然後,隨我發個誓,你就可以屬於我們了。”


    “你們屬於什麽宗派?可以告訴我嗎?”


    作為一個可以操控夢境的人,此刻的離不棄,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焦躁的感覺。


    他知道若這個人法力較強,就不會忘記他,那日闖入葉安歌夢境的他。


    他也該自己的身份,否則一個普通人如何入夢?


    但現在,他還是要裝扮成一個惶恐不安、無主見的可憐蟲,嗯,最好發掘眼前聲音的弱點。


    “必然了……牽我的手?我看這不太可能吧,莫非他得了健忘?”


    最終,離不棄想了半天,卻恰巧符合一個躊躇不決的人。


    “沒關係,我給你時間考慮,你不必那麽緊張……”


    “我……我考慮好了。”


    感知從指尖絲絲縷縷湧出,這次,不似之前,離不棄看不到它們的蹤跡。


    他挑眉沒說什麽,但心中隱隱有了決定。


    “係統,你近似於感知?”


    “是的,這個人,可能沒有感知。”


    係統的聲音讓離不棄的心略安定。


    他搖晃著走了過去,裝作被黑氣嚇到。


    “現在和我一起伸手……”


    這是一個遍布黑色的地方,魍魎魑魅無處不在,鬼魅的聲音卻很少。


    離不棄的眼前,時空似發生震蕩,他果敢猜測,自己可能真的有救。


    真正的幕後黑手,必然掩藏在哪裏偷笑。


    不過,他隻覺得心中空虛,別無選擇。


    一隻虛幻的透明的手,猛然從眼前的空氣中降落。


    下一刻,一陣無形的波動產生,離不棄的身體一躍,居然酣暢淋漓地爆發出感知的氣息!


    他的手準確無誤地一捏,眼前的世界頓時變化一番模樣。


    什麽黑暗,什麽漠然。


    它們都匯聚成離不棄手上的一根絲線,千萬黑絲繚繞在它的身上。


    這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發絲,看似纖細的身體,其實卻包含一根夢線的能力。


    “什麽?”


    離不棄的感知沒有平息,他的眼前,夢線猛地劇烈振動起來,就好似被人猛搖一番。


    但是,離不棄早已張嘴,一連串念咒的聲音出現。


    “我在這裏,他可能會被阻礙。沒有感知,操控夢境的時候,會遇到這種情況的……”


    係統在這個夢境內看不清楚,是因為控製者根本沒有感知,無法呈現感知。


    一個稀薄的魂魄是不會被看到的,雖然離不棄聽得見它的聲音,它真實存在,也徹底沒用。


    不過現在,讓離不棄必須要考慮的事情,就是如何控製狂躁的夢線。


    它已經沒有主人,所以現在徹底亂了--千萬流動的黑色將它控製,讓離不棄感覺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冰冷。


    可能是來自現實的冰冷,但他可以見好就收。


    急忙吐出些許咒文,不論木卯還是柳雄,他們的聲音都已讓離不棄記得,很清楚,很明晰。


    他好久沒執掌夢境,今日是他第一次挑戰其他的夢境操控者。


    果然,可能因為這個人不是上一次設置死陣黑霧的存在,讓離不棄明白這一點的時刻,黑絲安靜了下來,他也趁熱打鐵,開始勾畫夢境。


    不過關於夢境的控製……他僅僅懂個皮毛。


    “離不棄離開了夢境。”


    他憋了半日,也不知道對手是誰,急忙鬆開夢線,感覺到夢線身上,可以扭曲重塑夢境的力量,心中也讚歎欽佩。


    不過,他已經說完了這句話。


    “你!”


    不知何時傳遞的雜亂聲音,讓離不棄含笑不語的傳送。


    他的腦子變得虛幻,理智讓他發現自己這次真的奪取了此人的夢線,擺脫了他的威脅。


    “這個人……還真的是一個菜鳥呢。”


    他任睡眠的沉重掩蓋自己的思緒,眼皮變得如灌鉛一樣沉重。


    而此刻驚魂未定根本沒阻礙他進入下一個難解難分的夢境。


    他迴到了昨天未完待續的夢中。


    “砰!”


    豹子的身體一顫,一道劍光閃過。


    它腰部血液流出,佩劍的身上,也多出了一層冰霜,產生了一抹高雅的色彩,但這可是致命而瘋狂的冷意。


    將整個世界都封凍在死神的漩渦中,讓離不棄的心情,再度多出了緊張兮兮的感覺。


    果然,負傷的豹子身上,充斥一層極寒冰氣。


    血液從它的身上流出,很快被凍結成了絳紫色的血痂,像是冰沙,或是被暫時黏在一起的碎玻璃。


    “極寒體質!”


    離不棄的內心,更無法去形容。


    這豹子果然不簡單。


    瞬間,離不棄的內心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它就是個妖怪!”


    頓時,離不棄神色激動,想去抓住動作滯緩的佩劍。


    他的手上,是一手鮮血,顯得格外可憐,亦或是讓人心碎。


    “嗡嗡嗡……”


    它發出一連串的聲音,自己勉勉強強地支撐身體,但因為身上滿是冰霜的力量,還有豹子很明顯的詛咒,讓它好不容易,沾到離不棄的手。


    眼前的豹子,有些傻兮兮地在地上趴著,癱在那裏,動也不動的樣子就像被碾軋了。


    它恍如哀歎,但離不棄卻擼起袖子。


    “你是不是要我的血才可以很快解凍?我幫你!”


    他離不棄,什麽沒做過,什麽沒發現,可能就是自己這莫名寶貴的鮮血了。


    他發現眼前的冰霜已經融化,下意識地感覺到這不一樣。


    他的身上,也冷透心扉,如何緩解,也都沒用。


    甚至汗滴也成為冰珠,在身上黏附。


    此刻,佩劍身上的冰霜還有一大片沒有解決。


    它背負這種東西的封印,它努力掙脫這些無關緊要的控製,它再怎麽努力,都算是白搭。


    “吼!”


    瘋狂的嘶叫再度出現,聲嘶力竭。


    離不棄的瞳眸一閃,旋即,血色漾起,豹子的神色中,又增添了一抹貪婪。


    它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內心變得糾結。


    “去!”


    離不棄清清楚楚地看到,佩劍上的一道道冰霜路過的痕跡,已經被完全融化。


    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發現這一點,自己的鮮血仿佛有用的良藥,無法估量其中蘊含的能量。


    它澆在劍身,上麵冒出一層顯而易見的水霧。


    離不棄的心蹦跳起來,他的想法,幾乎已經輾轉反側,變化成如此模樣。


    “砰”地一聲,豹子猙獰的麵孔,已經爆發出一種血色。


    最濃重的血色。


    它的眼神中已經沒了之前的狂妄貪婪,對準劍的樣子,也充斥了恐懼。


    打擊它的,是地上被打落的一對牙齒,是它身上再度激起的疼痛。


    它的身上,心口旁邊,被劍光砍出一道纖長的裂縫,血液滲出,接著凍成冰霜,再度恢複。


    周而複始,但劍不給它任何緩和的機會,身體輕輕一顫,就開始槍林彈雨的襲擊。


    豹子的身體,左左右右地在劍陣中亂竄,想要突圍,最後依舊無用。


    它沒有絲毫勝算,可以輕而易舉地躲避劍的襲擊。


    離不棄熱淚盈眶,他在一旁旁觀的時刻,佩劍的身上沾染了它的凍血,但已經因為飛一般的速度,而越挫越勇。


    “給你!”


    離不棄的心中,豪氣衝天,頓時將自己的血液擠在劍上,眼神中透出了仰慕之感。


    他的眼前,一切都被冰藍色的東西罩住,冷冽的氣息從他的四麵八方傳來,擴散一層奇怪之感,還有壓抑憋悶。


    下意識地,離不棄想朝前走去,險些滑了一跤。


    啊這???


    他的腳下,冰氣愈演愈烈,讓離不棄的牙齒打顫,更是驚恐。


    他的腦子混沌,說不清道不明是什麽東西在攪動--


    冰雕,是的,他成為冰雕了。


    豹子朝著他吐了口氣,身上的冰渣渣血漬散碎很多,飛在空氣中,產生微妙的波動,徹底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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