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朝會已經過去兩日,鄭禮已然在得到詔書後就啟程離京。而這兩日,王公權也沒閑著,不斷聯絡門下黨羽在謀劃商議什麽。


    夜半,禦書房中。


    錢治坐在椅上,看著桌案後的趙乾,沉聲道:“陛下!近日王公權頻繁聯絡黨羽,似有密謀。”


    “這些朕知曉,不過他在謀劃什麽,愛卿可知曉?”趙乾沉聲道。


    “恕臣無能,王公權所聯絡之人,皆為其多年黨羽,臣無從打探。且其府中江湖武者甚多,便是派人前去打探也難……”錢治苦笑道。王公權身為帝國左相,多年權勢第一人,其府中門客供奉,自是不少,且實力不低。


    “嗯。”趙丘皺眉點點頭,這個他知道,京中一些官員,他都派安慰監視過,但三品以上,便不能進出隨意了,整個大楚現如今圈養武者蔚然成風,就像王公權府上,能輕易察覺出暗衛的人,不在少數!


    兩人又是猜測一陣,無法隻得散去。等待明日朝會上,王公權發難……十分被動,但是卻沒法子……錢治加上趙乾,也不能製衡他,更別說料敵於先,與其對弈互搏。


    次日,當趙乾重新坐在龍椅之上時,一雙眼睛便開始不斷盯著王公權,心中更是十分戒備。


    例行瑣事罷後,曹賢忠高唱:“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這時,禮部尚書終於站出來拱笏道:“臣有本奏!”


    禮部尚書,張岩,王公權的人!趙乾來了精神,眯眼道:“講!”


    “啟奏陛下,國不可一日無君,亦不可一日無後。如今我大楚皇後之位空懸多年,雖是陛下對先皇後情深意切,然長此以往,有傷國運。臣在此提議立後!”張岩一板一眼說道。


    立後?!趙乾雙眼一眯,原來是為了此事……


    “臣附議……”


    “臣附議……”


    “陛下當立後……”


    “後位空懸,有傷國本!”


    所有左相之人皆是站了出來,官員占據朝堂上七成之多!


    群臣請奏,趙乾麵色一沉,威懾嗎?於是眼神漸漸冷下來。旁邊的曹賢忠喝道:“肅靜!”


    待到朝堂靜下來,趙乾這才開口道:“此乃朕之家事,朝堂之上不議!”


    “此言差矣!”張岩固執道:“陛下乃一國之君,尋常吃穿用度都與國運息息相關,更惶恐立後之事?後位空懸多年,臣執掌禮部,亦是夜不能寐,臣體諒陛下對先皇後用情之深,然畢竟所過多年,豈能一直如此?陛下可是大楚千萬子民的君父……”


    其實趙乾對立不立後,並無多大感念。便是立那個王妃為後,也沒什麽。他所擔憂的是,太子……太子對外宣傳染病,在東宮已經一年不見外人了……若是立了王妃為後,那趙隸還能算是嫡子?還能保住太子之位嗎?


    微微咬牙,趙乾黑著臉,吐出兩個字:“不允!”


    “陛下豈可如此!”


    “如此率性而為,豈是明君所為?”


    一大群官員跳出來指責,而錢治他們也無甚法子,畢竟立後,的確事關重大。


    僵持不下之際,張岩幹脆摘下頂上官帽,跪在地上哭嚎道:“陛下如此,臣唯有死諫耳!”說著就‘慢蹭蹭’的撞向柱子。


    但很快就被人拉住,看著這亂糟糟的一幕,趙乾心中何止憤怒,可卻無法……


    就在這時,王公權站了出來,淡淡道:“朝堂之上,哭哭鬧鬧成何體統?”


    話語一落,剛剛還哭嚎的張岩頓時重正衣冠,站了迴去,其他官員亦是歸位,一如先前模樣。


    看著這一幕,趙乾恨的牙關緊咬,示威!明晃晃的示威!!老賊!


    “陛下的確合該立後了!右相你說呢?”王公權說到一半,笑眯眯的看向錢治。


    錢治聞此,臉上有些難堪,於是雙眼一閉,權當沒有聽見。見此,王公權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重新看向趙乾,拱笏沉聲道:“大楚合該立後!且東宮太子染病一年,恐礙國運!臣提議,立王妃為後,立王妃之子,皇子趙庸為太子!”


    沒等別人喊附議,趙乾直接起身怒吼道:“放肆!!太子儲君,豈能輕換?如今太子不過偶而染病,近日已然大好!其無甚大錯,怎能輕言廢立?!”


    “陛下所言甚是!左相應當慎言!太子儲君,豈可輕言廢立!”錢治雙眼一睜,跳出來附和道。


    見此,王公權冷冷一笑,他也不打算近日就廢立太子,可立後,卻必須定下!至於太子之位嘛……慢慢來,他不急!嫡子身份都沒了,那個病弱的東宮之主,還能牢牢坐穩幾年太子之位?


    於是王公權躬身道:“是臣失言!臣自請再罰俸一年!然立後之事,刻不容緩!”


    唿……趙乾坐下來,閉眼半響,最終緩緩睜開,妥協道:“可有人選?”


    “迴陛下,王妃德榮兼備,溫婉賢淑,乃後宮之主,不二人選!”王岩又跳出來說道。


    哼!王妃……趙乾心中冷哼一聲,於是開口道:“罷了,立後之事,欽天監選個日子,禮部去籌辦吧。”


    “諾……”張岩與欽天監監正站出來,齊齊應道。


    趙乾漠然看了一眼曹賢忠,曹賢忠心領神會,高喊道:“退朝~”


    於是趙乾起身,甩袖離去。


    錢治正想走,卻被王公權攔住去路。


    “左相有何指教?”錢治正色道。


    “嗬嗬……”王公權嗬嗬一笑,開口道:“右相這步棋,走得糊塗啊……對了,聽聞右相家中有女,貞淑溫婉,不知可曾許配人家啊?”


    是說錢倩?王公權這是在打什麽主意?剛剛還讓陛下立後,轉眼就打自己閨女的注意了?“不牢左相費心了。”錢治淡淡一笑道:“老夫不知,左相竟是做上這媒人的活計了……”


    “媒人有何不可?能為右相之女做迴媒人,老夫也麵上有光啊。”王公權笑道。


    “不必了!”錢治眯眼道:“小女已許配人家。”


    “哦?是哪家公子這般有福氣啊,莫不是剛剛朝議的東宮那位吧?那位體弱多病,右相還是多想想啊……”王公權試探道。


    錢治本就是信口一說,聽見東宮二字,頓時眼前一亮,隨即瞥了一眼王公權,笑了笑邁步離去。對啊,反正投靠陛下已成定局,王公權也已然察覺,為何不讓自己與皇帝的關係更近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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