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那些藥材靈液無法做到,但這東西絕對可以。”夕決燁緊盯著那懸浮在搖曳火苗之上的赤黑血液,表情嚴肅道。


    “隻不過。”夕決燁再次強調道:“前提是你得頂住那股龐大生命能量的衝擊。”


    夕亦緩緩伸出手朝那古燈探去,但是剛伸到一半卻又縮了迴去:“這東西到底是什麽?”


    “我也不清楚,但其中蘊含了磅礴的生命能量是千真萬確的,這些生命足夠替你重塑脈絡了。”夕決燁攤了攤手實話實道。


    “我需要時間考慮考慮。”夕亦垂下了手,眼神中掠過一絲掙紮之色。


    他畢竟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對於這種未知的東西心有畏懼很正常。夕決燁話雖沒得很明白,但夕亦知道他的意思。


    扛過去了,脫胎換骨。抗不過去,後果不言而喻。


    “是保持這樣就好,還是去搏一搏,看你自己的選擇,我不幹涉。”見夕亦依舊緘默不語,夕決燁搖了搖頭,將那盞古燈放迴到桌台上,轉身推開閣門緩緩走了出去。


    “生命能量的衝擊雖不致命,但你若是頂不住的話,那股溢出的能量旋渦,足以將你體內脆弱的的經脈摧毀殆盡。到時候,恐怕你就、、、”夕嘯看向低垂眼瞼的夕亦,欲言又止道。


    “再也無法進行玄修了是吧?”夕亦聳了聳肩,將夕嘯未完的後半截話給了出來。


    不管是普通人還是玄修者,經脈都關鍵無比,隻是相比起玄修者來,要更顯重要。原因無它,經脈是玄修者們運轉玄氣的樞紐,一旦被毀,不僅僅全身玄氣消逝一空,更會導致玄修者精氣具損,身體脆弱不堪。


    可以失去了完好的經脈,玄修者便再也無法與地間的玄氣能量產生共鳴,不可能再進行玄修了。


    “如果你不想冒險的話,我也可以將你提到九破玄徒,雖不高,但起碼在這燿安城裏還是可以橫著走的。”夕嘯的並不是空話。


    以他三破玄師的實力,若是強灌玄氣給夕亦的話,將夕亦給生生提到九破玄徒絕非難事。隻不過付出的代價,則是他自身實力的大幅下降。


    “都已經五年了,你不嫌累我都嫌煩了。”對於夕嘯安慰的話語,夕亦苦笑著擺了擺手。


    五年來,每一年夕嘯都為他灌注玄氣。雖然夕嘯從未過什麽,但夕亦也能夠敏銳的感知到,夕嘯的實力這幾年來一直在原地踏步,不僅未有半分增長,反而是有日漸衰降的趨勢。


    夕亦心裏很明白,這是大量失去玄氣所導致的副作用。隻是夕嘯不,他也不言罷了。


    “祭祖閣的鑰匙,我放這了。”深深地歎了口氣,夕嘯從懷中掏出一把細長的紅銅鑰匙,輕輕放到了桌台上,然後拍了拍夕亦肩膀行出了閣樓。


    隨著夕嘯的離開,安靜的閣樓之中便隻剩下了夕亦一人了。


    沒有去管那盞依舊在靜靜燃燒的古燈,夕亦緩緩走到了桌台之前輕輕跪了下去,微揚起頭目光直直地望向了桌台後麵的高高石壁。


    石壁之上,列放著一排排靈牌。夕亦目光落在其中的一塊靈牌之上,在那塊靈牌上麵,隻簡簡單單的刻了三個字,慕念月。


    “娘,我該如何選擇?”良久,一聲悠悠的輕歎自祭祖閣內傳出。


    半個時辰之後,夕亦從祭祖閣中走了出來,反手將閣門鎖好後便是抬腳遠去了。


    “他終究還是個孩子。”道樹蔭之下,夕嘯望著夕亦逐步遠去的身影,謂然一歎道。


    “給他留點時間吧,這會兒估計他自己心裏也挺亂的。”夕決燁點零頭,一偏頭便是看到了樹梢上搭著一窩新築的雀巢。


    “哎,嘯啊。咱兩來賭一賭這雀巢裏麵有幾顆鳥蛋怎麽樣。”夕決燁眼神一亮,興奮的搓了搓手衝夕嘯吆喝道。


    夕嘯:“、、、、、、”


    隨著夕亦的晉升隊長,玄修隊裏的氛圍就變得有些耐人尋味了。原本那些總跟在夕山身後溜須拍馬的人開始收斂了起來,更有甚者,直接是轉變陣營,向著夕亦靠攏了去。


    “亦哥,累不累?我這泡了上好的蜜餞水,嚐一嚐唄。”見夕亦從訓練場上退了下來,一名尖嘴猴腮的隊員立馬湊了過去,腆著臉笑道。


    “不用了,不渴。”夕亦搖了搖頭,推開了那名隊員遞過來的水瓶,走到亭中拿起自己的毛巾在臉上擦拭了起來。


    自他接替隊長已經過了三日了,這三裏,夕亦可謂是看清了何為人情冷暖。


    往日眾星拱月的夕山現在不僅無人理睬,反而經常被別人奚落調侃。而原先受人排擠的夕亦受到的待遇,卻是讓得他自己都有些瞠目結舌,訓練有容水,毛巾有人幫洗,就連上個廁所,都有人候在外麵送廁紙。


    原因很簡單,夕亦接替了隊長,自然便具備了隊長所有的權利。其中包括,分配玄修輔材。


    這一點,夕亦看得很透,所以他對於那些饒溜須拍馬,向來都是不置可否。


    “喲,山老大來了呢,今是打算要修習什麽高深玄式啊?”望見推門行進來的夕山,某位隊員頓時陰陽怪氣的嘲諷了起來。


    “哼,與你何幹?”夕山出奇的沒有與那名隊員爭吵,冷哼一聲後步入亭內。將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放在亭架上,然後走上了訓練場。


    夕山忍讓可不代表著對方就會退卻,那名隊員偷偷瞥了眼夕亦的臉色,見夕亦沒有什麽反應,便繼續開口譏諷道:“這麽用功呢,要我這氣這麽好你就該在屋裏睡著,反正練或不練都打不過別人。”


    “你再一遍?”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更遑論夕山本就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那名隊員一而再再而三的諷刺,讓得他本就不好的脾氣直接就爆發了。


    當下夕山一個轉身,對著那名隊員怒目而視,手中拳頭緊握,大有一言不合便上來開打的架勢。


    “想打人?你動個手試試看啊,我記得在隊中尋釁滋事,隊長好像是有權利削掉其一半的玄修輔材吧。”那名隊員對夕山的威脅視若無睹,斜依在亭欄上,有恃無恐道。


    “扣掉全部,不解釋。”夕亦自顧自的將毛巾往亭架上搭去,看也不看夕山一眼,語氣隨意道。


    “聽到沒?還是趕緊滾迴去睡你的大覺吧。”夕亦的出聲讓得那名隊員仿似得到了莫大憑仗一般,頓時滿臉嘚瑟的大聲叫囂了起來。


    “夕亦,你不要太過分了。”夕山額頭青筋一陣鼓動,手中拳頭攥的死死地,偏頭望向了正慢條斯理搭著毛巾的夕亦怒喝道。


    “過分嗎?”夕亦搭好了毛巾後,伸了伸懶腰,枕著胳膊悠悠走到了夕山麵前,麵無表情道:“被人羞辱的感覺如何,現在你嚐到了?”


    “你。”夕山咬了咬牙,眼神很是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這般場景何其熟悉?當初夕彥走後,他便是這般對待夕亦的,而現在風水輪流轉,他與夕亦二人所處位置竟是戲劇性的發生了偏轉。


    “而且,我不過是履行我隊長的職責罷了,可沒有那麽多的閑功夫去針對你。”完,夕亦沒有理會身後夕山幾欲噬饒目光,枕著胳膊晃悠悠的走出了訓練場。


    見夕亦離去,那名隊員也失去了興致,輕噓一聲後便是低頭忙著自己的事情去了。


    夕山捏了捏拳頭,放眼掃視起周圍。這才發現,即便是夕亦不在了,那些隊員們偶爾投向他的目光之中,竟依舊是夾雜著絲絲的戲謔以及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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