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榭畢竟身為當朝太尉,若是吃了大敗仗,他在聖上那裏,隻怕也不會好過吧?”蘇若悟卻疑惑地繼續道。


    “確實是不會好過,但比起能借機打擊我們鎮西軍的蘇將軍和大將軍李毋名,這點不好過又算得了什麽?”離子良笑道,“再退一步說,衛榭自然會千方百計,將責任推到鎮西軍身上,這才是他的專長。”


    李道然此時酒意上湧,突然一陣殺意從他心底湧上來,突然惡狠狠地道:“早晚我要讓那姓衛的,知道我的厲害!”


    這句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旁邊的蘇若悟更是驚訝,看著他的目光像是不認識一般。


    李道然也自覺有些失言,何況和這離子良也並非深交,掩飾地笑了一下,道:“我可能是有些喝多了,離先生莫怪。”


    離子良聽到李道然這麽說,眼睛卻是一亮,哈哈一笑道:“李兄弟,你的經曆,我也略微了解一點,不過那衛榭貴為太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若是想要報仇,可難如登天了。”


    李道然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離子良又看了看李道然,似乎意有所指地繼續道:“其實這天下之大,英雄豪傑,大可以不必在一顆樹上吊死。方今朝廷,小人當道,大丈夫若是真想做一番大事業,又何必一定要吃這皇糧?”


    這番話一出口,蘇若悟和李道然不由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對望了一眼,蘇若悟先開口問道:“離先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離子良卻不往下說了,神秘一笑道:“此時時機未到,跟你們說多了,也是枉然。你們隻需記住,良禽擇木而息,萬一哪一天,到了山重水複之時,若是看的起我離某人,便盡管來找我。”


    “找你幹什麽?”蘇若悟繼續帶些傻氣問道。


    離子良又是神秘一笑,卻不再和他多言,反而轉向李道然,朝他道:“李兄弟,我看你的麵相,絕非是庸庸碌碌之輩,將來可有什麽打算?”


    李道然此時聽離子良的話,隻覺十分怪異,不知不覺便有了幾分提防之心,笑了笑道:“如今的打算,便是和蘇將軍一起,擊退匈奴,護佑這一方百姓,至於將來,便將來再說唄。”


    “好,好!”離子良點了點頭,道:“李兄弟果然是胸有大誌之人,怪不得蘇將軍對你,也是十分看重。當下的要務,確是兄弟們一起助蘇將軍,擊退北蠻,保一方百姓平安。”


    離子良這一番話雖然說的冠冕堂皇,但李道然卻總覺的他話裏有話,便閉口不再言語。


    離子良似乎也察覺到了李道然的異樣,又說了幾句其他無關緊要的話,便起身道:“如此便不叨擾兩位兄弟了,隻盼著早日擊退匈奴,與兄弟們一起,痛飲黃龍,告辭了。”


    說完離子良轉身走出營帳外。


    離子良走之後,蘇若悟凝眉對李道然道:“道然,你覺不覺得,離先生說的話有些怪?”


    “嗯,”李道然點點頭,道:“我也這麽覺得,似乎他今天話裏有話,意有所指,但是又沒明說出來。”


    蘇若悟想了想,哈哈一笑道:“不過這人原本也有幾分古怪,畢竟算是半個算命的。”


    說到這裏,李道然也不禁莞爾,笑道:“他若是去鬧市之中擺攤算命,隻怕就要餓死了。”


    “不錯,”蘇若悟點了點頭,又灌了一口酒,隨後將酒壺遞給李道然,繼續道:“居然說本公子這輩子隻有一個老婆,豈不是胡說八道?”


    “我看他根本不會看相,都是胡編的,”李道然接過酒壺灌了一口,沒好氣地道:“竟然說我去年就應該暴斃身亡,嗎的!”


    “確實,給你的這個麵相看的,難免是太扯了。”蘇若悟哈哈一笑,繼續道,“活人都能被他看死,他去看相還不得餓死嗎?”


    兩人又揶揄了離子良一陣,李道然在不知不覺中,心情竟好了不少。


    不知不覺,蘇若悟帶出來的酒壺已經空空如也,李道然和蘇若悟兩人都有些頭重腳輕,不由分別躺迴了床上。


    “若是我們能一直在涼州武道院中生活下去,你說該有多好?”李道然突然輕歎了一聲,喃喃自語般的說道。


    “是啊,”蘇若悟歎息了一聲,也道:“這人世間的事情,變化的真快啊!”


    李道然抬起手,在自己臉上那個鮮紅的“武”字上摩挲著,淡淡道:“想想當初,真是可笑,一門心思想要去考武狀元,也許我一開始停了魯老師的話,活的會比現在好的多。”


    “別胡說了,”蘇若悟不滿地朝天揮了揮手,答道:“我們兩個將來,一定還是要金榜題名!道然,你隻要在軍中立下功勞,朝廷自然會赦免你罪人的身份,實在不行,我還可以求我家老頭兒為你說情,你就放心吧!”


    李道然苦笑一聲,沒再說話。此時他心中所想,和蘇若悟竟已經是天差地別了。此時他心中,竟突然出現了剛才離子良說的那幾句話。


    “大丈夫若是真想做一番大事業,又何必一定要吃這皇糧?”


    這離子良究竟說的是什麽意思?李道然不由又開始暗自思索。


    此時蘇若悟在醉意之下,還在大談特談自己今後的打算,在擊退了匈奴之後,便凱旋迴到京師,明年再去參加殿試,到時候一定要了卻了今年未能金榜題名的遺憾之類的。


    “若悟,”李道然突然打斷了蘇若悟的白日夢,問道:“那離先生是什麽來頭,來鎮西軍之前,是做什麽的?”


    “啊?”蘇若悟楞了一下,仔細迴想了一下,迴答道:“我以前好像聽他說起過,他是青州人士,以前好像是個教書的先生。”


    “哦,”李道然點了點頭,道:“看來你對他也不是太了解。”


    蘇若悟想要反駁,停頓了一下,仔細想想,自己真的對離子良沒什麽了解,無奈道:“聽你這麽說,我還真的是不了解他。”


    李道然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說話。


    兩人又閑扯了幾句,便都昏昏沉沉在醉意中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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