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這三個侍衛單拎出來都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何況對方人數之多,遠超數倍。


    不過頃刻,原本還護著他們的們的三個侍衛就已經倒在血泊中。


    見此情形,木婉雲心裏也是難掩慌張。


    救孩子的侍衛已經成功落地,見同袍被殺,已經紅了眼,提刀就要衝過來,木婉雲頭皮一緊,趕緊衝對方唿喊,“走。“


    對方怔愣了一瞬,似乎有些猶豫,可最後還是權衡利弊,護住懷裏的嬰孩,幾個輕躍,飛身離開。


    木婉雲原本還擔心這些人是衝著孩子去的,或者還想斬草除根,可見對方沒有分身去追,才鬆了一口氣。


    同時也明白,這些人還真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三個護衛武功雖然不敵,可是忠勇有加,奮力搏殺之下,也砍殺幾人,也有人受了傷,可最後還是無力迴天,十幾個黑衣人提刀,虎視眈眈,朝著三人逼近過來。


    紅玉嚇得渾身都在發抖,臉上淚水根本止不住,同時也自責,“都是我,若不是我執意救那孩子…“


    “好了,不管會不會救,這些人都不會放過我的。”


    木婉雲安慰,同時抬頭掃了一眼,心裏難掩悲涼。


    她重生之後,一直想著不辜負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要好好的為自己活一次,可沒想到有些人還是不打算放過自己。


    想到這裏,她突然冷下臉來,見紅玉還在啜泣不止,忍不住厲聲嗬斥,“不許哭,哭哭啼啼,有什麽用…”


    “小姐…”


    紅玉被吼,嚇得渾身一哆嗦,雙眸猩紅看向小姐,眼見有個人已經逼近小姐,趕緊伸開雙臂就護在前頭。


    綠俏也是一樣。


    兩人幾乎把木婉雲整個圍了起來。


    木婉雲見狀,心裏湧出一些愧疚,忍不住抬起袖子給紅玉擦了擦泛著淚光的眼眶,“傻子,別哭了,咱們帶那幾個,壓根不是對手,該慶幸至少臨死之前,還做了件好事,興許佛祖看在咱們做了好事的份兒上,下輩子讓咱們投個好胎。”


    她本是安慰的話,可是紅玉聽了,卻沒有半點被安慰到的樣子,反而嗚咽一聲,哭的更大聲了,同時忍不住環視一圈,“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


    黑衣人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根本不搭話。


    木婉雲見狀,忍不住冷笑一聲,“沈闊,既然有種殺我,怎麽不敢承認?!”


    當然沒有迴應。


    黑衣人也沒有一點破綻。


    木婉雲一怔,難道自己猜錯了?並不是沈闊?


    正疑惑不解,除了沈闊,到底還有誰對她有如此深仇大恨,不惜動用這麽多的高手,也要殺她,就見其中一人已經提刀朝她刺來。


    紅玉眼疾手快的直接撲在她身上,綠俏的驚唿聲迴蕩在耳邊,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來。


    隻聽嗖的一聲!


    那柄刺向紅玉的劍哐的一聲跌落在地,提劍的黑衣人也倒地不起。


    接著又是無數飛箭射來,不多時,又有好幾個黑衣人倒地。


    黑衣人知道有埋伏,訓練有素的他們,有的在外圍負責格擋飛箭,有的已經提刀準備快速執行完任務。


    許是覺得隻是三個弱女子,隻留了兩個人負責殺人。


    木婉雲眼看二人對著他們主仆三人刺來,腦子裏飛快的運轉。


    突然想到什麽,蹲下抓了一把飛土,衝著二人揚去,又拔下頭上的金釵,就朝著其中一個刺去。


    此舉雖然刺中了其中一人,卻也惹怒了他們,他們發了狠舉刀就要對著木婉雲砍下來,綠俏趕緊衝上去抱住一人的大腿,那人挪不動,就開始對準綠俏。


    木婉雲抄起石頭,就砸過去,可還是被尖刀刺中手臂。


    另外一個被紅玉用頭頂在地上,可是發了狠跳起來,一腳踹在紅玉的肚子上,把紅玉踹出去幾米遠,提著刀就跳到紅玉跟前。


    綠俏和木婉雲距離紅玉兩三米遠,又被一個黑衣人攔著,眼看紅玉疼的倒在地上,雙雙發出驚唿,“紅玉。”


    千鈞一發之際,隻見十多個身穿鎧甲的護衛衝出來,帶頭的正是九皇子謝君墨,顯然是早就有了盤算,七八個負責解決外圍的黑衣人,剩下的跟謝君墨一起負責解決圍困木婉雲三人的。


    謝君墨更是親自斬殺了要對紅玉動手的那個。


    手起刀落,那人胳膊連帶刀一起掉在地上,倒在地上發出哀嚎聲。


    謝君墨把他一腳踹出去數米遠,才冷冷交待一句,“留活口。”


    接著便有解決掉騰出手的護衛負責把人捆綁起來,還從試圖咬毒自盡的黑衣人口裏摳出了藏在牙齒縫裏的毒藥。


    解決完附近的,謝君墨才一掀袍角,飛身躍到木婉雲跟前。


    圍困的黑衣人已經盡數倒下。


    謝君墨冷銳的目光一邊掃視四周,一邊邁步走來,見到還沒死透想偷襲的黑衣人,利索補了幾刀。


    手裏的刀在陽光下散發出寒光,刀上的血順著滴落,他的臉上也濺上血,給他本就絕美的容顏鍍上一層詭異的妖冶。


    木婉雲胸腔翻滾作嘔,可還是長長舒了一口氣,身邊綠俏蹲坐在地,一臉的蒼白,紅玉則哭的歇斯底裏。


    三人剛剛脫險,都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最後一個黑衣人還想衝過來執行任務,卻被謝君墨一刀揮下,連頭都掉了下來,骨碌碌,滾到紅玉麵前,嚇得紅玉哇的一聲,暈厥過去。


    木婉雲見狀,趕忙強撐著走過去,卻在看到那圓溜溜頭顱的瞬間,沒忍住,弓著腰狂吐起來。


    綠俏迴過神,也趕緊撐著走過去,扶住木婉雲,給她拍背。


    木婉雲隻覺得自己胃裏都要吐幹淨了,可是還是控製不住的作嘔,可還是對綠俏擺擺手,衝她道,“我沒事,你去看看紅玉。”


    綠俏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紅玉,隻好點頭。


    木婉雲強撐著不去看地上缺胳膊斷腿渾身是血的屍體,頂著一張慘白的臉走到謝君墨麵前。


    按理說,她該跟謝君墨道謝,若非對方出現,她可能已經和紅玉綠俏三人命赴黃泉,可是一切太湊巧了,她不得不懷疑。


    所以,她還是問出口,“九皇子為何會出現?”


    謝君墨抬頭,跟她對視,看到她蒼白的臉,跟滿是狐疑的目光,心裏略微一怔,還是溫和一笑,反問,“你懷疑我?”


    木婉雲沒說話,若是平時,即便是懷疑,她也不會問出口,隻會不動聲色的虛與委蛇,再自己尋求真相,可剛經曆一場生死,她的身心都受到不小的衝擊,她實在是做不到這種時候還冷靜自持,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他,點頭。


    “我似乎沒理由這樣做。“


    謝君墨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按理說該生氣,畢竟自己剛救了人,還折損了幾人,對方不說感激,還懷疑。


    可看著對方形容狼狽的樣子,他又做不出嚴厲來。


    最後長舒一口氣,有些無奈,又有些蒼白道,“我在附近祭拜我母妃,聽到聲音,又看到一個護衛抱著孩子匆匆離開。”


    “母妃?”


    木婉雲一怔,抬頭,看向他。


    這才注意到他看似淡然的臉上,那雙璀璨如星星一般的人眸子,微微泛紅,像是剛哭過。


    “你該知道,我出身卑微,我母妃不過是禦花園侍弄花草的宮女,後來她得罪了寵妃,被活活打死,因為沒有品階,又是罪妃,所以不得葬入皇陵,我求了恩典,才得了恩準,讓她葬在這相國寺,今日是我母妃冥誕,我特地來祭拜她。“


    他說的時候,刻意壓低了聲線,可木婉雲還是聽出他隱忍的聲線裏帶著一絲絲顫音。


    還有他說的,今日是他母妃的冥誕。


    可昨日是她輝兒的冥誕。


    突然就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讓木婉雲眼眶也跟著一紅,鼻尖微酸,眼眶愈發灼熱。


    “你,沒事吧?”


    看出她的不對勁,謝君墨忍不住出聲。


    “我沒事的。”


    木婉雲擺手,想著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卻懷疑人家,而且九皇子生母之事,應該是他心裏的隱痛,可為了讓她放心,還是把隱痛扒開。


    想到這些,木婉雲心裏湧出濃濃悔意,強撐著站好,對他躬身作揖,“我為剛才的懷疑道歉,為多謝九皇子的救命之恩。“


    謝君墨沒說話,目光從她毫無血色的臉上,轉到她被血跡浸濕的手臂,眉宇緊蹙又鬆開,才抬手,“舉手之勞,今個兒就算不是木小姐,換作旁人,我也不會坐視不理。”


    說著,環視一周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可否知道究竟是什麽人想要你的命?”


    木婉雲直起腰,看了一眼,每次看到,還是忍不住作嘔,可她顯然適應性很好,這會兒已經好多了,至少沒有心驚肉跳頭皮發麻的感覺了,也能找迴理智思考。


    “我原本是有懷疑的,可是剛才,我試探過他們口風,現在,我也不知道了。”


    說著,她又自嘲一笑,“或許是我做人太差,有太多的人想殺了我。”


    看到剛才還嚇得麵色蒼白吐的昏天暗地,這會兒卻能麵不改色自嘲,謝君墨忍不住牽了牽嘴角,眼底也生出幾分欣賞,“是嗎?那巧了,我做人也太差,刺殺我,想讓我死的也不少…所以,本皇子每次出行都帶不少人,這一點,木小姐可要好好跟本皇子學…畢竟生命誠可貴,誰也不能保證還有下輩子,可得珍惜點。“


    本來嚴肅的氣氛,莫名的就有些走歪。


    木婉雲看了一眼素來被認為是爛泥扶不上牆,明明到了婚娶年紀,可是頂著皇子身份,都沒幾家願意把家裏閨秀相嫁的九皇子,木婉雲突然覺得,皇室中人,哪裏會有真的蠢的。


    不過是都會偽裝罷了。


    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九皇子說今日不管是誰,都會相救?”


    謝君墨一怔,目光似有若無掠過木婉雲,勾唇一笑,“是啊,本皇子仁善,自然不會不救,何況他們還讓本皇子母妃去了地府也不得清靜,隻不過若是對方是老嫗,或者沒有木小姐這般花容月貌,本皇子大概是不會親自出手的…”


    木婉雲笑了笑,卻沒有接話反而道,“我還以為九皇子是因為我跟你一樣名聲不好,覺得惺惺相惜,才看不得我被欺負呢。”


    謝君墨哈哈笑了兩聲。


    木婉雲也跟著笑了起來。


    隻是笑聲背後的蒼涼和真正原因,隻有本人自己知道。


    木婉雲本想承情,可對方既然並不放在心上,她也不會過分提醒。


    侍衛清點好人數,過來稟報,“已經逐一檢查,除了留活口的兩個,其餘的都已經死了,看他們的招式和處事,應該是死士。”


    聽到是死士,不管是木婉雲還是謝君墨,都是臉色一凝。


    死士極其難培養,每一個死士都是刀山血海裏淌過才活下來的,一下子出動這麽多,就為刺殺她一個,木婉雲突然覺得自己可真是重要。


    嗯。


    這條命挺值錢的。


    可更費解,到底是誰?!


    誰不惜動用死士也要她的命?!


    謝君墨沉默良久,才吩咐,“都處理了吧。”


    侍衛領命。


    他才看向木婉雲,“你打算如何處置?報官?!“


    木婉雲勾唇一笑,抬頭迎向謝君墨,“你是皇子,不比官有用。”


    說著,躬身行禮,“九皇子救命之恩,小女子銘記在心。”


    謝君墨挑眉看了她一眼,無奈擺手,“罷了,畢竟本皇子難得做好事,而且也已經牽扯其中,就以本皇子的名義,讓京兆府那些酒囊飯袋去查一下。”


    聽到京兆府,木婉雲心念微動,忍不住道,“那可真是太麻煩京兆府了,一而再的讓他們大老遠的趕過來。”


    聞言,謝君墨眼神一凝,輕掃了一眼木婉雲,卻並未搭話。


    木婉雲心裏也是微微凝滯,看樣子,謝君墨知曉,可是卻不打算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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