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皺了皺眉,凝起靈力火焰自他掌心冒出纏住劍身,哢嚓的聲音響起,劍上落下片片黑色的碎片,露出雪白的劍身。


    倏然,劍身閃過一道金光,白澤警覺地鬆手後退布下結界。不過瞬間結界應聲碎裂,他心頭驟緊,手中化出長劍擋在身前,明明什麽都沒有,卻聽見叮當的碰撞聲。耳畔聽得陣陣破風聲,他凝神分辨方位,擋住那些無形的劍。


    破風聲越來越密集,叮當之聲不絕於耳,縱使白澤速度再快也無法擋住全部的劍,他身上的衣服被劃開好幾個口子,滲出絲絲血跡。他額間冒出汗珠,分心去找陣眼。這是個劍陣,看架勢怕是後麵還有更狠的,他不能在這上頭耗費太多的時間,得速戰速決。


    風刃劃破他的手臂,他握劍的手一頓,身上頓時多了幾個傷口。他咬了咬牙,卻聽到一句:“用火燒。”


    他腦袋裏還在琢磨著這話,身體卻已誠實地召出熊熊火焰包裹住四周,劍陣停下來,透過火焰能看到許多短劍的模樣。白澤方想用劍將火裏的劍打入地裏,不想有人忽然闖進來。待他看清來人,額角隱隱作痛,果然是他平時太過縱容她了。


    沈時卻不管白澤的想法,急忙上前握住他的手,道:“神君,不可將它們放迴去。”


    白澤收起長劍,眉梢微挑:“為何?”


    “土生金,送它們迴去怕是會引來更激烈的反擊,倒不如用火克製它們。”沈時看向被困在火裏的劍,“神君有辦法將它們燒掉嗎?若是不能,最好將它們聚集起來放在爐鼎裏煉化。”


    白澤頷首,捏訣將短劍聚集起來煉化成一柄新的劍。他握劍柄,一股肅殺之氣襲來,猛烈而剛勁十足,他穩住心神舒了口氣。


    好險,差點就被這把劍影響。


    沈時拉了拉白澤的衣袖,道:“神君,把之前拿到的那個東西給我。”


    白澤從乾坤袋裏取出綠色的光團,放到沈時手上。他莫名覺得沈時曉得怎麽破解此處的陣法,這樣的念頭來得突然,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什麽時候開始,他這麽信任她了?


    光團散發出柔和的氣息,沈時用手捂住光團,往白澤把劍的地方走。好巧不巧,那上頭一團火焰燃燒,沈時咬著唇,護著綠色的光團將它放進地上的縫隙裏。


    地麵忽然震動起來,縫隙裏散發出綠光,光芒愈發強烈,甚至蓋住了白澤的火焰。土地漸漸上升,縫隙裏冒出幼芽速速抽枝,長成一個樹,隨著土地的上升越長越大。


    沈時身子晃了幾下跌坐在地,白澤卻在晃動中如履平地,他走到沈時身旁,坐在地上。方才破陣他費了不少力,如今有些撐不住,也不曉得出了寒潭後他還剩多少靈力,能不能離開幽閉。


    一方土地破水而出,承載著兩個人一株樹。沈時見震動停下來才站起身,寒潭上冰迅速散去,寒氣也跟著消失。


    東方之木已歸位,此處的靈氣雖然依舊稀薄,但生長之力已然迴歸,草木生靈會漸漸興盛起來,靈氣也會慢慢恢複。


    沈時抬頭看著旁邊的樹,這株樹她在之前的陣法裏見過,上麵結著青色的果子。她記得她曾在書裏見著這樣的樹,好像叫榧樹來著,那個仙人樹裏被他放了魂魄進去,她倒是忘了問那是誰的魂魄。


    她想地入神,乍聽到白澤的咳嗽聲才迴過神,偏頭卻見一團影子飛快地朝白澤撲去。她一驚,下意識地上前將白澤壓倒在地躲過,絲毫沒顧及白澤身上有傷。


    白澤後背重重撞在地上,胸口又被人一壓,一口氣險些沒上來。他推開沈時,側身吐了口血,抬眸瞧見不遠處捂著胸口的青年,手中化出短劍朝他擲去。青年側身一躲,短劍刺傷他的肩膀。


    青年靠著樹緩了會,似是不死心,又朝白澤衝來。他就等著白澤破陣後靈力耗盡,以此奪取白澤的身體。他的身體被人毀去,剩下這半個魂魄,他若附身它物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重新修得身體所費的時間精力太多,他等不了那麽久。不若就此撿個便宜,白澤確實厲害,可耗光力氣的猛獸,還不是任人宰割。


    至於猛獸身旁的雞崽,他完全不放在眼裏好麽。


    可惜,雞崽也是會啄饒,這隻雞崽還啄得他元氣大傷。青年有些想不明白,沈時護在白澤身前,而他一靠近沈時就被一股大力彈開,風似利刃要將他的魂魄劃開。


    這年頭,雞崽都是偽裝的麽!


    沈時也沒這個場麵,她那時光顧著護住白澤,忘了自己沒有修為擋不住青年,卻未料想青年自己被什麽東西彈開了。她忽然想起白澤之前給她錦囊,他在上頭施了術,大抵就是靠術法防住了青年的攻勢,也不曉得術法能用幾迴。


    她心頭一緊,但麵上一派鎮靜:“你怎麽出來的?這是不死心,還想再坑人一次?”


    青年捂著嘴猛咳了幾聲,他擅有些重,啞著嗓音道:“是啊,之前沒坑到你們,當然要趁最後機會坑你們一把,把便宜都占迴來。給了你們東西,總要拿迴些利息。”


    沈時當即反應過來,他的是破陣的事。沈時眸光一沉,道:“先前你的可是將你的魂魄放出來,如今想來占用別饒身體,還這般理直氣壯,不覺得太過無恥了嗎?”


    青年嗤笑一聲:“成王敗寇,沒什麽無恥不無恥的。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沒本事就少廢話。”


    話音未落,青年驀地瞪大眼睛,一柄長劍穿過他的胸口釘入樹中,再偏過些他就會魂飛魄散。這把劍正是將他封在潭底的那把,肅殺之氣席卷四肢百骸,他止不住地顫抖。待長劍被人拔去,他才鬆了口氣。


    白澤眸光森冷地盯著跪坐在地的青年,用劍尖挑起青年的下巴:“若是不想再嚐一迴方才的滋味就把本君問你的話都迴答清楚,敢謊,本君讓你魂飛魄散。”


    青年哆嗦一下,明明都是魂魄了卻還覺得背脊骨發涼,眼前這個人真是可怕。


    白澤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何故來這裏?”


    青年咬了咬牙,老實交代:“我叫木斐,家姐的魂魄受損被我放在此處的樹裏修養,可沒想到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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