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凰目光縮了縮,言辭間不覺激烈了些許:“這便是你阻著不讓看甚至不肯告訴我的原因?”


    黎淵嘿嘿兩下,打了馬虎眼:“不過就是皮肉傷罷了。能有什麽事兒,不過是尋常的血修複不了,我才劍走偏鋒,但是你看到啦,我的傷口好的極快,過幾日也就不見了。偏你聰明些,瞞不過去。”


    子凰道:“我若聰明,不會被你忽悠這些時日,況且……”他撩開了衣襟,輕輕摩挲了一下傷口,黎淵一個激靈,幾乎沒因為這短暫的觸碰叫出聲來,子凰清淺的歎了口氣:“便是再容易好的傷口,刺的時候總是疼的。往後,不要再這樣了。”


    黎淵點頭將笑咽下答了一句“好”:“你二哥幫你找到法子了是嗎?”


    子凰點頭:“論起修靈,到底還是中原人更精通些,細想想,縱使會有法子的。”


    黎淵道:“可是,很疼吧。昨兒我看二哥扶你迴來的時候,你便是連都是站不住的。”


    子凰不否認:“很疼,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被敲了個細碎,隻是,再疼也罷了,畢竟,隻有治了才能活命。”


    黎淵心疼而內疚道:“你看吧,我就說我是天煞孤星。”


    子凰撇了他一眼:“我也曾看過聽二哥談起過話本子,但凡天煞孤星,若是遇到喜歡的,輕易不會靠近,反而會自怨自艾一個人處。自怨自艾你倒是有了,隻是怎麽不見你離我遠些?”


    黎淵手腳並用的攀上了子凰:“那可不成,我可不傻……”


    這廂正鬧呢,那邊周無憂便不請自到了,托盤帶了十來個小瓷瓶,紅布封著,端到了屋裏。


    黎淵驚詫:“不是要避著我嗎。”畢竟昨兒為了讓他們安心,還配合著演了一出戲,今兒又這麽冠冕堂皇的進來,是不是太隨性了些。戲都不做全套的嗎?


    周無憂冷笑:“也就言子皓那個傻子會覺著你能被迷藥給蒙倒罷了。”言語間滿是不屑。


    說罷他將托盤往上一遞:“這裏都是能增強你機體適應力的藥丸,可我也不清楚的體質,不若,你每樣都嚐一些,我看看你的反應再調一調?”這樣沒有心肺的話,被他這冰冷的語調一襯,聽著有些嚇人。


    黎淵聽的不大入耳,湊上前將瓷瓶一一打開,細細聞過,這裏麵的藥草成分原是一樣的,不過是量多量少的區別,看得出這藥師也算用心了。


    許是為了測試,這些藥的藥性實在算不得重,可繞是如此,黎淵還是有些不放心:“這些藥,堆在一起吃,沒有關係嗎。”


    雖說沈季承的死和黎族沒關係,但在周無憂眼裏,黎淵卻是推脫不得的,所以也實在沒法子給他好臉色,如今見他質疑自己,更是不高興:“自然死不掉,我也不是為了毒死他過來的。”


    黎淵第一次見周無憂,哪裏會知道他這乖戾的性子,自己從小又是個混慣了的,也就在子凰麵前他還端著些,斯文的時日久了,輕易也就真覺得自己是個斯文人。


    如今陡然見了他這樣,倒有幾分意外的臭味相投,才想再說幾句卻被子凰一把拽住:“阿淵,你去外麵等著。”


    用藥必然要紮針,黎淵在這兒,實在說不準是搗亂還是幫忙。


    黎淵哪能不明白子凰的目的,他能裝傻一迴,自然也能裝傻第二迴,在子凰額頭落了一吻,抱了碗老老實實的去外麵等著了。


    周無憂拿著的手看著似乎比昨日不穩些。


    子凰奇道:“這是怎麽了?難不成,真是這藥你沒有把握?”


    周無憂啐了一聲,冷然道:“我竟不知你們是這樣的關係。”要不是知道他生性如此,大約很容易讓人誤會這是一種厭惡。


    子凰笑:“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兒,沈家哥哥,大約也是知曉的。”


    周無憂不接話,似是有什麽想法,皺了皺眉,穩了手腳,一針紮上,鋼刀挫骨的疼痛,讓子凰瞬間閉了嘴。


    而這時,周無憂才似想起什麽一般,將事先準備好的巾子給子凰遞過去:“我聽季承說你愛吃甜的,或者等找出方子後我可以給你往裏麵兌些蜜糖。”


    對於沈季承,子凰心裏總是有幾分愧疚的,而這些年,東奔西跑,自己也從來沒有機會,或者說不想去問,最後的日子,他究竟過的如何。


    子凰眨了眨眼:“沈大哥哥,有什麽話留給我嗎?”


    周無憂手下一頓,紮深了一分,子凰頭上的汗,如瀑布一般直下:“並沒有。”


    子凰閉了眼:“是嗎。”並不想深究。


    周無憂終是忍不住:“其實,你那個時候原是能救他的是嗎?”


    子凰並沒有直接答話,隻是轉了語氣道:“他於你是知己,對我來說,也是令人敬佩的哥哥。”


    周無憂道:“若真是如此,那麽,不要心軟手軟放過他們。”


    子凰閉了閉眼,淡然道:“這是自然。”


    治療結束,周無憂也算得了自己想要的結論,將藥瓶子收了收,出門的時候,還不忘給自己掩好了房門。


    黎淵等的心焦,好容易見人走了,急匆匆的進來,從始至終竟是連手裏的碗都不曾放下,待看到子凰安然的坐著,懸了的心才算落到了實處:“哥哥,可還好嗎。”


    子凰堪堪將中衣穿好,便見他推了門進來,手裏還抱著方才的碗,不由好笑:“你就這麽緊張嗎?”


    黎淵點頭:“自然,你轉過去,我看看。”


    子凰搖頭:“才穿好,麻煩。不如你陪我去外麵走走。”


    “好呀。”黎淵道:“哥哥,要說起來,我來了景雲這些日子,你也沒好好帶我去四處走走,也不知,你自小是怎麽長大的?”


    怎麽長大的?子凰想不起來,不過就是尋常孩子那般,習課練武……較之一般的孩子少些調皮搗蛋罷了,硬要說起啦,唯一的愛好,也不過睡覺罷了,但輕易也不敢躲懶。


    言家的宅子雖說很大,但真正能算的上可以散心的地方,也不過山頂那一處。


    邊走邊看,不知不覺便到了當初子凰打霧魔的地方。


    黎淵跟在他身後,安安靜靜的看著子凰運轉了靈力,便是這樣的午後,他掌間的光芒還是足夠刺目耀眼,襯得他越發如玉。


    歲月靜好,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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