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淵手破的厲害,流出的血帶了幾分藥草的清香,但他猶嫌不夠,又用力的壓了壓後,才信手揮出。血液淋淋瀝瀝的濺了魔刀一身。


    說來也怪,這血濃鬱,方才還怒氣衝衝的魔刀被齜了一身反而靜了下來,像是找到了歸宿一般,頓了一頓,試探著往黎淵這邊靠過來。


    隨著它一點點的靠近,黎淵身後黎青之的拳頭也是越握越緊,仿佛隨時準備在魔刀暴起後替兒子去擋那一下子。


    蚩尤刀前行了一陣似是有些迷茫,原地轉了幾個圈後又像是迷失了方向,呆愣楞的在空中停留了許久,終是失了力氣,“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幾個長老在一旁看了半天,見它似乎確實失了靈氣,才敢聚上前去,顫顫悠悠的把這老祖宗留下的稀有物件兒抬走。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作祟也好,喚靈也好,出來也好,這刀曆經千萬年,靈識依舊未散,所做所求不過是為了尋找昔日的主人。想通此結,子凰心內倒是生了幾分唏噓。


    他們做兵器自然清楚,這兵器也和生靈一樣,經過時間的洗禮總是會滋生幾分靈氣。


    這一晚鬧得雞飛狗跳,裏外都是一通亂,好容易把蚩尤刀請迴了祭壇,又找來了巫醫安置了族長父子,好在除了他倆再無人受傷,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街坊們都迴了各家,隻剩了幾個長老留在了族長家裏,今晚事兒多,少不得要一一商議解決。


    子凰不是寨子裏的人,原想中原對黎族實在算不上友好,自己按理應該避嫌,誰知腿還沒邁出去就被黎淵一把拽住,生拉硬推的不讓走。提了掌,又礙於長輩在場不方便動手,想著那殘靈是自己拘得,又給施了封咒,少不得要留下來解開,一時兩難,隻好去看黎青之。


    誰知那做族長老爹渾然不覺他留下有什麽不妥,心疼兒子受傷,哪裏還有什麽不順著的,還未等黎淵提呢,自己倒先開口喚了子凰:“小言,今兒可辛苦你了,快來坐下。”說罷,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笑得十分親切和藹。


    原本長者賜,不可辭,但這裏還有各位長老在,雖說黎族不大分等級,但到底於禮不合,子凰對這熱情並不熟悉,心內不由生了幾分尷尬。


    可到底不是小家子氣的人,權衡之下還是行了禮謝過,但隻站在廳中並不向前。


    從腰間解下早些時候封住各路殘魂的鎖靈囊,對著眾人緩緩道:“黎伯伯,方才桃林中,被蚩尤刀引了來的各路精怪突然出現,將我們堵截,而後又遇了狼王和一個黑衣人。”子凰邊說,邊不留痕跡的細細揣度黎青之的眼神,並不見絲毫異常:“狼王被阿淵馴服,隻那黑衣人,既懂雅頌,又會結靈,來曆不明。走投無路之際引靈自爆,又不知用了什麽詭計,將自己的靈體混了別的魂魄組了一團黑霧。目前還不知會有什麽影響,我和阿淵合力封了他,如今交由世伯全權處理。”


    說罷,他伸了手,再度招了六芒光牢,又將鎖靈囊解了禁,將收集的殘魄悉數倒在光牢裏。


    一團黑煙自袋中流出,尖嘯嗚咽著東突西撞,奈何這光牢雖然肉眼不可見,用來困住這種靈祟卻極為牢靠。


    在場諸人看的皺眉,想也知道這不會是什麽好玩意兒。


    “小言,你說那人是有靈力又會雅頌的?”“”


    “是。正是這點奇怪,這樣一個人,不管入了哪裏,但凡想做壞事,總是讓兩邊都起疑。小侄有句話不得不說,還請世伯不要介意。”


    “不介意,你隻管說。”


    “中原世家對黎族的態度,但凡出寨入世的,不屑多說,總是能體會一二的。”


    黎青之點頭,也是無奈。


    子凰斟酌了下用詞,繼續道:“如今出現了那麽一個人,有一既有二,無法說到底是哪一方的人,隻是定然別有用意。原先不過忌憚,到底沒有真憑實據,可若聽之任之,隻怕後患無窮。況且,這寨子裏如今還有蚩尤刀……”


    子凰沒有再說,但言下之意已然十分明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世人多貪婪,再是沒有過錯,隻這一把神器在,也能讓人栽了無數罪名上來。


    屋子裏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哪怕再不諳世事,不通人情,這些活了快半輩子的人,哪會不懂這些道理。


    “那言哥哥,你說要怎麽辦。”放著滿屋子長輩不問,黎淵對子凰由衷的信任一時讓人哭笑不得。


    黎青之尷尬,少不得又是一陣幹咳,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


    黎淵恍如未覺,隻是期期艾艾的看著他的言哥哥。


    子凰無奈,可這靈術黎族顯然不大通,可要處置這殘魄,少不得要給自己攬事兒,他本不怕事,但插手別人的事兒也不是他的一貫原則,一時有些踟躕。偏黎淵看不懂臉色,隻是看他,忽閃忽閃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極了無辜而且無原則崇拜的小狗。


    罷了,這事兒隻怕與世家也脫不了幹係,若不徹查,待到將來搞不好就是個禍患。


    “若是世伯放心,不如讓我先把這殘魄帶迴景雲,看看有沒有法子淨化。”


    黎青之等的就是這句,當下大喜,沒受傷的手臂大力的拍了拍子凰,險些把他拍進地裏:“放心放心!”


    說完又想了想,似有什麽想說的,揮手讓一眾人都先退了,連帶著依依不舍的黎淵也被元寶頂了出去。


    黎淵雖入不得內,到底也沒走遠,坐在樓梯的台階上數著星星等子凰。


    從南往北,從東往西,數了三遍,大廳的結界才算打開,子凰一襲白衣,麵目溫潤的走了出來,破天荒的陪著他坐在了階梯上,學著他的模樣,仰頭去看天上清晰明亮的繁星,漫天星河映進眼簾,果然呢,黎寨的星空可比盤蛇山的好看太多了。


    “阿淵,等煉完了飛刀,我們一起去找荼心草,可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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