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喲喲。”黎淵大笑“小屁孩兒,一個月不見學會偷襲啦。”話說的出乎意料,但躲閃的倒是意外輕鬆,想來對這孩子的性子了如指掌,早有防備。


    “瞧哥哥說的,你不是早料到了嗎,逃的那麽精準,算什麽偷襲。”語氣嬌憨無辜,還透著淡淡的我也沒辦法,是你逼我的無奈。


    子凰總以為黎淵是扮豬吃老虎的先師,如今才是長了見識。感情這是祖傳。


    黎淵對著守城像是也沒什麽招數,嘻嘻哈哈的打著馬虎眼,對蜜獾的攻擊路數卻是門清,時時預料著下一個襲擊方向,躲得怡然自得。


    “阿淵哥哥,咱可說好啊,這蜜獾可是我的,你可不能順手牽羊擼了去。我阿爹說了,那叫耍賴!”守城似有顧慮,眼見黎淵伸了手來,急忙的撤了蜜獾,防賊似的看他,順嘴一句激將。


    “那自然是不能夠的,再怎麽說我也算是做哥哥的,怎麽能動弟弟的東西呢。”黎淵見被看穿,也不害羞,隻是悄悄的收了手,狀似無意的甩了甩。引得全場大笑。


    兒子像個活寶,丟人現眼到了人前,黎青之麵上無光,少不得咳嗽一聲,壓了聲音鄭重點頭:“守城說的是,阿淵,你可是做哥哥了,那麽不成器,收了你的鬼主意。”


    黎淵絲毫不在意,嘻嘻哈哈了一番,又躲了一波攻擊後,輕輕拍了下手,一隻長羽湖藍點翠的漂亮鳥兒輕輕巧巧的穿花拂柳的過來,落在了黎淵肩上,聲音清亮的啼了一聲兒。方才還囂張跋扈的蜜獾瞬時緩了動作,像是著魔般癡癡站立。


    這鳥看著倒還不錯,靈氣十足。子凰暗道,倒是意外他沒招出那些蟲來。


    “喚靈藍翠?”澤靈驚異,帶了幾分驚喜:“阿淵,你真練出來啦?”


    “阿淵哥哥,你老不羞啊!”守城想是也知道這鳥,眼見蜜獾魂不守舍的呆愣,胖胖的小肉臉抖了一抖,眼圈都要紅了,看著像是被欺負的不輕。


    這小胖子,討巧賣乖技術一流,下手卻絲毫不見軟萌。抱怨了一聲後,毫不生硬的轉換了姿態,橫了短笛,一聲刺耳尖嘯打斷了藍翠的迷魂術,也激出了蜜獾的怒吼,眼裏的迷茫一掃而光,從一臉懵懂中恢複了過來,又變迴了那個一往無前的小流氓。


    藍翠一招失利,也不急切,飄落在地,帶了幾絲挑釁的正對著蜜獾張開了翅膀,抖了抖羽翼,靈巧的脖頸側了側,啄了啄羽翼,又輕輕的啼了一聲,看著比守城還要無辜無害。


    這鳥兒看著鬆鬆泄泄,步履輕盈,仿佛對周遭的局勢毫不在意,甚至滿身破綻,留足了被人攻擊的空隙,然而在蜜獾猛攻過來的時候,一個忽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上前去,一抓剃了對方平頂頭上那一撮白毛,落地之後又是一個飛旋,扇起風沙糊了蜜獾的眼。


    人說,物類主人型,這翠鳥,靈活技巧,長得足夠精致可愛卻又下手果決。一舉一動,仿佛是黎淵特質的寫實表現。


    子凰站在台下,看著小鳥賣弄的叼著白毛,心內有些好笑。


    蜜獾性子急躁,繞是守城訓練有素,但幾番對打下來,缺點暴露無遺。剛猛有餘,靈巧不足。在藍翠的來迴攻擊下顯得笨重而呆萌。不過一會兒,便在原地騰挪轉圈中丟盔棄甲,滿身血痕可憐狼狽。


    這場上,說是在比賽,更像一場單方麵的碾壓。守城嘟著嘴,連賣萌也沒了功夫,雖然必敗無遺,可卻沒有半點想要放棄的模樣,認真的堅持到了最後。


    毫無懸念的,這一場,黎淵勝。說是比賽,在子凰看來,這個更像一場娛樂。對比彩頭,實在是意義大於形式。玄幻,這種感覺在黎淵把雪鼠塞在自己手裏後達到了頂點。那種驀然而生的緊張危機感在比賽結束後煙消雲散。


    守城失了比賽,悶悶不樂的扯著黎淵的衣袖,泫然欲泣,像是無尾熊一般隻差掛在手臂上了,最終換的了一隻金甲蟲後才欣然離開接受失敗。


    “我大約有些明白你聽到你父親幫你報名時為何是那樣的反應了。”子凰看著得逞的守城,覺得好笑“原來你也有遇到對手的那天。”


    “是啊,言哥哥,下次可以試試。”黎淵不以為意,反而給了子凰一個好建議。


    本以為充滿爭鬥性的比試,結束的堪稱趣味。對黎族來說,所有節目不過娛樂,種花如此,對擂也是如此。


    酒量不佳酒品極好的子凰在糟蹋了歡迎宴後也沒有人再試著對他灌酒,所以這頓飯倒是吃的十足平穩,早早的到了一邊溜他新得的膽小雪鼠。毛茸茸的不過手掌大,像是團起來的雪球。要在以往,他斷然不會喜歡這種看起來弱小不堪,還會掉毛的東西,如今卻莫名覺出幾分可愛來。


    “要我教你訓練他嗎?”不知何時吃完的黎淵背著手蹲在後麵看的認真。


    “訓練?”


    “是啊,舉凡動物都是有特長的,哪怕細小如蜉蝣也是他的優勢,更何況這隻是我阿爹在雪山之巔守了半年才捕獲的,雖然膽小,但動作快,毒性強,若是練的好了,防身或者打架都是很好的選擇。”


    “好啊,你教我。”子凰聽的心動,這種招數,這種毒性劇烈的東西聽著陰損,但用來防身還是不錯的。當下也不扭捏,自降身價,不恥下問。


    黎淵再次獲得為人師表的機會,開心的幾乎要蹦起:“改天吧,今晚還有別的熱鬧要湊。”


    這熱鬧,自然是跳花節的重頭,對花。


    黎族民風彪悍,男女婚嫁不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互相看對了眼,抗個豬,逮隻羊當做聘禮,婚也就成了,憑的全是你情我願。而這晚間的對花,則是男女互慕,傳情表白的專場。


    子凰沒什麽八卦之心,對男女之間的喜歡也不甚了解,興趣缺缺,但禁不住黎淵有興趣啊,自進了這寨子,子凰被那種奇怪的氛圍感染,竟是忘了怎麽拒絕,跌跌撞撞的又一次被拉著入了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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