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姐姐,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順變吧!”雲茹上前去勸到,要扶言寒起來,言寒卻是不起。


    天空中又一道驚雷劃過,言寒一驚之下,突然間明白了什麽,站起身子,指著那屍體,大笑著。


    “這不是非羽哥哥,這不是非羽哥哥,他不可能死的,你們都騙我,你們都騙我!”言寒喊著,跑出門去。


    達奚意忙追上去,抱住言寒,道:“寒兒,你冷靜點,非羽死了,他真的死了……”暴雨打落在達奚意的臉上,也滴在他的心裏。


    “不,非羽哥哥不可能死的,你騙我,你們都騙我……非羽哥哥絕不會拋下我的,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寒兒……你別鬧了,接受現實吧!非羽死了,非羽真的死了。不過,沒了他,你還有我呀!我會一輩子陪著你的,守護在你身邊,我會比他更愛你,更疼你的。”達奚意道,緊緊抱住言寒,像是抱住了整個世界。


    “我不要你!”言寒正在激動之中,一把將達奚意推開。


    達奚意沒有防備,腳底一滑,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達奚意怔住了,腦海中一片空白。他沒想到非羽不在了,言寒對他竟是如此的無情。


    言寒本要跑出去,見此,心有愧疚,上前幾步,道:“對不起,奚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非羽哥哥不喜歡你,從此,我也不會再喜歡你了。忘記寒兒吧!”


    言寒說著,拔下頭上的白玉梅花簪子,放在地上,之後哭著跑了出去。


    達奚意撿起簪子,眼中已蹦出淚水。


    “寒兒,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對我如此無情!”


    達奚意仰天大喊,心中悲憤無處抒發。雨水夾雜著淚水從達奚意額下滑落。


    眾人見此,不禁黯然神傷。


    達奚意,達奚家族的族長,普桑第一的美男子,引起了多少少女青睞和追捧啊!


    從族長繼位大典倒現在,跟達奚意表白,要求嫁到達奚家族的少女,就不下十個。且那些少女的家族,其地位決不在達奚家族之下。但即便是如此,達奚意也是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她們。隻因為他心中已經有了愛的人,便是言寒。


    這是這樣一個人,一個癡情的,一個完美的男子,卻被言寒棄如敝履。畢竟又怎能讓人不唏噓呢?


    曲淩悅雖為長輩,卻也不敢管後輩這些情愛之事。歎了口,扭頭進入了內堂。


    其他人的人都呆呆的站在那裏,想上前去勸慰,卻也是不敢。


    唯有雲茹,她跑出去。在那狂風暴雨之中,將達奚意扶起,諾諾的道:“奚大哥,寒姐姐已經走了!”


    達奚意這才迴過神來:“寒兒,寒兒……”奔跑著,唿喊著,追出了門去。


    雲茹見此,也不惱,又不恨,悠悠的道:“但願寒姐姐能明白非大哥的一片癡情。”之後轉身,迴了屋中。


    ……………………………………


    那屍體的確不是非羽的,言寒猜的沒錯。隻不過言寒隻是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胡言亂語,並未真的知道非羽沒死的真像。


    昨日,達奚意去了牢獄。在那裏,他隨便找了個與非羽體型相似的死囚。將死囚殺了之後,達奚意給他穿上非羽的衣服,又將他臂膀砍斷。除此之外,他還將他的臉劃的血肉模糊,以至於言寒都認不出。


    至於那瓶裝有無血水的血因,也是那個死去男子的。要知道,奚城到神女穀的距離並不是很近,這麽短的時間內迴到穀中,又將非羽無血水的血因取迴,並不是件容易的事。隻是言寒正在傷心處,故而並沒有注意到這點。


    達奚意聯合曲淩悅來騙言寒的,本想讓言寒死心,讓她忘記非羽,卻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結局。


    非羽死了,嗜血之花對言寒的限製也消失了。言寒對達奚意的愛也消失了。


    寒兒愛的終究不是他……


    萬丈崖上,言寒跪在崖邊,萬道閃電從頭頂劃過,暴雨在她身上恣意的拍打著。


    在言寒身後,達奚意靜靜地站立,他不敢上前,不敢發出聲響,甚至不敢讓言寒發現他的存在……


    言寒望著崖底,像是望到了非羽的臉龐,悠悠的道:“非羽哥哥,寒兒已經與奚大……達奚意,劃清界限了,你快迴來吧,寒兒隻愛你一個人!”


    言寒聲音哽咽著,手抓著猙獰的地麵,哭出了聲音:“非羽哥哥,你曾問過寒兒,達奚意與你寒兒會選誰?現在寒兒知道了,寒兒會選你,寒兒愛的是你,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以後,隻要你陪在寒兒身邊,寒兒愛的還是你……”


    言寒的話被那雨聲、雷聲拉扯,漸漸消散開來。


    達奚意心如刀絞,默默攥緊了拳頭。隻是如今他又能如何呢?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或許,這就是他的報應吧!他得到了全天下女人的愛,卻始終得不到自己喜歡人的心。


    “非羽哥哥,你快迴來呀,你快迴來呀。寒兒需要你,寒兒不能沒有你……”言寒對著崖邊,將自己的血淚拋下下去。


    “你快迴來……你快迴來……”


    言寒哭了好一陣子,力氣全無,她悠悠的站起身子,心如死灰望著崖底。


    “非羽哥哥,你不會迴來了,對不對!”言寒苦笑了一聲。


    “嗬嗬……既然你不迴來,那寒兒便去找你吧!”


    達奚意聽此,大吃一驚,忙奔過去。隻見言寒身子一側,跳下了崖去。達奚意縱身一躍,也隨之跳了下去。


    達奚意抱住了言寒,他吻著她的紅唇,身子在那狂風暴雨中旋轉著,下沉著。


    達奚意身上血紅色的珠子發出耀眼的光芒。在這雨中、風中、電中、雷中,那光芒越來越亮,最後化作了一團紅色的霧氣,籠罩在達奚意與言寒的身上。達奚意與言寒的身子下降越來越慢,最後停在了空中。


    這一切如在夢幻中一般,言寒紮在達奚意懷中,如一隻溫順的小綿羊,甜甜的睡著。


    “寒兒,你若是能永遠像現在這樣,該多好呀!”達奚意歎了口氣道。


    言寒驚醒,悠悠的問:“非羽哥哥,是你救了我嗎?”


    達奚意一驚,陣陣悲涼從心底湧起。就算是死,寒兒心中也念著的也是非羽。


    言寒抬起額頭,悠長的睫毛微微眨開,望見了達奚意。突然,一陣恐懼從言寒心底湧起,她口中不緊不慢,吐出了三個字:“李……令……意……”


    達奚意大驚失色,眼中燃燒著恐懼的怒火,似乎要把言寒燒化。


    “寒兒,你知道了什麽?你知道了什麽?”達奚意喊道。


    言寒沒有迴答,她閉上了雙眼,沉沉的昏睡下去。


    達奚意摸摸言寒的額頭,滾燙的熱流從掌心傳入體內。


    “寒兒發燒了?”


    達奚意自言自語道:“但願,寒兒隻是發燒說胡話吧!”


    達奚意右手一展,那圍繞著他們的紅色霧氣化作了一隻血色鳳凰。


    達奚意抱著言寒,乘著血色鳳凰,飛過萬丈崖,略過山水,迴到了達奚府中。


    ……………………………………


    言寒躺在躺床,達奚意在身旁照顧。


    如今已是第五天了,這五天裏,達奚意不眠不休,不吃不睡,守在言寒身邊已經五天了。言寒有時會口渴,有時又會覺得餓,達奚意都會盡心照顧他。隻是,言寒懵懵懂懂,似醒非醒,她一直都將達奚意當成了非羽。


    “咚咚咚……”


    雲茹敲門進來,道:“奚大哥,你已經五天沒有休息了,這樣身子會受不了的。不如你先去休息,讓茹兒來照顧寒姐姐吧!”


    “沒關係,我挺得住!”達奚意道,眼神始終沒有離開言寒。


    其實這樣看著言寒,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的照顧她,達奚意也覺得很幸福。


    雲茹望向言寒,隻見她嘴唇發白,臉龐微紅,真是我見猶憐。


    “非羽哥哥,非羽哥哥……”言寒又說起了胡話。


    達奚意忙握住言寒的手,溫柔的道:“寒兒,我在這兒呢?我在這兒呢?”


    雲茹見此,歎了口氣,搖搖頭。


    言寒迷糊了好一陣子,這才停了言語,又沉沉的睡去。


    “奚大哥,寒姐姐她……”


    “寒兒的燒已經退了。隻是她受了很大的刺激,神誌不清,所以沒有醒來。不過,應該沒有大礙了。”


    達奚意道,臉上又湧起陣陣憂慮。如今,言寒在夢中,倒也還好。若是寒兒醒來,看到照顧自己的不是非羽,又會如何呢?她該有多傷心?


    “那便好!不過,奚大哥,你也要注意身子才是。”


    “嗯,我知道了。”


    達奚意對雲茹一笑,雲茹瞬間覺得她的整個世界都被這笑容點亮了。


    她傻傻的望著達奚意,鼓足勇氣,道:“奚大哥,茹兒……茹兒想說,寒姐姐沒有醒來,你還有茹兒呢?茹兒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就像你守護寒姐姐,永遠愛你,永遠陪著你,不離不棄!”


    達奚意起身,對著茹兒,道:“茹兒,謝謝你!奚大哥會永遠銘記你的話,會永遠記住你的愛。”


    雲茹聽此,受寵若驚,激動的道:“有奚大哥這句話,茹兒就算是為奚大哥粉身碎骨,也毫無怨言。”


    望著茹兒那如花的麵容,達奚意似乎發現了言寒的影子。雲茹和言寒的確長得有些相似。


    達奚意將雲茹額前的碎發撩起,拍著她的肩膀,道:“傻丫頭,奚大哥怎麽忍心讓你粉身碎骨呢!”


    達奚意對雲茹產生了某種感情,像是感激,又像是一件替代品。沒有寒兒,與寒兒長相相似的女子的愛也是可以的!


    “奚大哥,你這話真好聽。”雲茹道,一本正經。對呀,他的奚大哥是第一次對她這麽溫柔。


    達奚意淡淡的一笑,道:“茹兒,你若喜歡,奚大哥可以天天說給你聽。隻不過,你現在得去幫奚大哥弄碗湯喝。”


    “奚大哥餓了?”雲茹倒是一驚。


    “對呀,肚子咕咕叫了!”


    達奚意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雲茹勸了好幾次,他都不聽。如今他竟然主動提出要喝粥,雲茹當然是又驚又喜,急忙答應道:“好好好,我馬上就吩咐下人準備!”


    雲茹自然不會做飯,隻得說是“吩咐”。


    雲茹說著,便要跑出屋去。突然間,聽到“撲通”一聲,一塊玉佩從雲茹身上掉下來。


    那是塊黃色的玉佩,同體透明,其中還隱藏著些許的紅色。這玉佩,達奚意好像在哪裏見過。


    雲茹忙將玉佩撿起,擦擦其上的泥土,正要揣入懷中。


    達奚意心下懷疑,道:“茹兒,你那玉佩,可否讓我看看。”


    雲茹從懷中取出,道:“奚大哥,你看,這是我在萬丈崖下撿到的,好看嗎?”


    達奚意接過,細細觀察,又用手撫摸著,大吃一驚。達奚意記得,這玉佩是自己曾經送給夏雨然的。


    當日達奚意離開靈洲之時,夏雨然因無臉見曲淩悅,故而選擇留在了靈洲。如今,她的玉佩出現在普桑,難道……


    “茹兒,你說這玉佩是在萬丈崖下撿的?”


    “對呀!”雲茹望著達奚意的神色,甚是奇怪,問道:“奚大哥,有什麽問題嗎?”


    萬丈崖?夏雨然去了萬丈崖,非羽又消失了。玉蕭的光芒沒有隱去,說明非羽還沒有死。難道這其中有什麽聯係不成?


    “沒!隻是覺得這玉佩甚是好看,不知茹兒可否忍痛割愛,送於奚大哥。”達奚意道。


    “當然可以。”


    “多謝了。”達奚意說著,已將玉佩揣入了自己懷中。


    “不用謝,不用謝!隻要奚大哥喜歡,別說是一個玉佩,就是我……”雲茹忙停住了,小臉紅紅的。


    達奚意已窺到了雲茹的心,不自覺的一笑。這個雲茹,小小年紀,腦袋裏怎麽都是些嫁人的念頭,唉……


    “奚大哥,我先去給你準備吃的了。”


    “嗯!茹兒,一會兒,你再幫我照顧下寒兒吧。我是該出去散散步了。”


    雲茹聽此,更是歡喜,道:“好的,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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