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蘭聽此,怔住了。


    馨息見此,得意洋洋,又道:“澤蘭,你若是敢死,那我便殺了達奚意!”


    意郎不能成為廢人,他也不能死,他還有血海深仇沒報,他一定要好好活著。我……我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即使出賣我的身體,出賣我的靈魂,甚至讓他恨我……


    澤蘭的眼淚慢慢滑落,已是涕不成聲。


    “好,很好!”


    馨息淫笑著,一把將澤蘭抱起,扔到床上。他撲倒澤蘭身上,扒去她的衣服,聞著她身上散發出的幽香。


    “澤蘭,隻要你好好伺候我,我向你保證,達奚意在獄中會過得很舒服。”馨息道,說著栽進了澤蘭那雪白的身子裏。


    澤蘭沒有反抗,也沒有呻吟,唯有那兩行淚水在靜靜地流淌。


    ……………………………………………


    自然,曲淩悅這一切的記憶都是從澤蘭口中所知。


    “蘭兒……蘭兒……”達奚意後退了兩步,閉上了眼睛。澤蘭那雪白的身子出現在自己眼前,馨息那醜陋的麵容也隨即出現。


    “原來,蘭兒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她居然為我付出了這麽多!”達奚意的聲音顫抖著,已不能自已。


    “意兒,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去找她吧,晚了便來不及了!”曲淩悅道,說罷轉身離去。


    達奚意怔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平複,直到歐陽傑上前提醒:“大哥……”


    達奚意這才迴過神來,對歐陽傑道:“小傑,幫我照顧寒兒,我去去就來……”說著忙奔出了達奚府,去往明將軍府邸。


    ………………………………………………


    明將軍府中已掛上了白綾,達奚意覺的不妙,忙奔進內堂。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澤蘭的屍體就躺在哪裏,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


    明府的夫人丫鬟都已哭成了一團,連明將軍也不禁流下了眼淚。


    達奚意更是悔恨,他恨自己為什麽這麽笨,為什麽偏偏執著於以前的事,為什麽就不能早來一點。澤蘭死了,她帶著悔恨,帶著遺憾,也帶著對他的愛,永遠離開了。到死,她都沒能見到他。


    達奚意想起澤蘭死前的模樣,心如刀絞。


    “她死前一定很恨我吧!嗬嗬……”


    這時,明將軍上前來,遞給達奚意一封信,道:“族長,這時蘭兒死前留下的,讓卑職親手……親手交給族長……”提起女兒,明將軍已涕不成聲。


    達奚意忙將信打開,細細去看。隻見上麵道:


    意郎:


    請允許我叫你意郎,你能打開這封信,說明你已經知道了真像。也說明你已經原諒了蘭兒。


    蘭兒走了,去了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裏沒有殺戮,沒有征戰,沒有權利,沒有命運,也沒有時刻威脅蘭兒的人。蘭兒在那裏應該會過得很開心。


    意郎,蘭兒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了。蘭兒為了一些東西,放棄了節操,放棄了靈魂,也放棄了我們之間的愛。


    蘭兒好後悔,為何要受那個人的脅迫,為何不選擇早些離開。如果,當初蘭兒早些自殺,那也不會讓意郎誤會,讓意郎傷心。


    蘭兒苟延殘喘的活到今日,被馨息那個狗賊折磨到今日,為的便是能再見意郎一麵,聽意郎親耳叫我一聲“蘭兒”,這樣我死也心安了。


    不過,意郎能看到寫封信,想必蘭兒最後的心願也落空了吧!不過,蘭兒不曾後悔。畢竟,愛上意郎本身就是一件及其幸福的事。


    意郎,你是個英雄,是蘭兒一輩子敬佩,一輩子信仰的英雄。


    即使在另一個世界裏,蘭兒也會默默為你祈禱。


    忘記蘭兒吧,好好珍惜眼前之人。


    蘭兒絕筆。


    ………………………………………………


    達奚意一聲苦笑,隨即跪倒在地上……


    他握緊了拳頭,不住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口中叫著:“達奚意,原來你才是那負心之人,你才是那負心人之啊……”


    明將軍忙過來勸阻,跪倒在達奚意身前,道:“族長,你別這樣,這一切都是馨怡他們姐弟的錯,這都不怪你。”


    “明將軍,我負了蘭兒,蘭兒一定很恨吧!”達奚意道,麵如死灰。


    “沒有,沒有!族長,蘭兒到死都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蘭兒愛你,是一心一意的,沒有摻雜半點恨意。”


    達奚意點點頭,想到了十年前的事,十年前與澤蘭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當初,他們在一起舞劍談靈,訴說今後往事,那是何等的逍遙,何等的快樂。隻可惜這一切,終究是實現不了了。


    “若是沒有這一切的變故,或許我們早該成親了。蘭兒,我達奚意欠你的,永遠也沒法還了!”


    ………………………………………………


    達奚意在澤蘭屍體前跪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夜幕降臨,才跌跌撞撞的迴到家中。他若有所失,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離他而去。


    當初,達奚意是因為對馨怡,對澤蘭的恨,才殺盡那麽多的女子,鑄成嗜血之花。而如今呢,馨怡死了,澤蘭也死了。而她們的死都是因為自己。


    父親的血海深仇是報了,可達奚意並沒有感覺到輕鬆。這一場族長之位的鬥爭,到底是誰勝了?


    或許他們都是輸家,他們被命運玩的團團轉,他們被權利,被地位牽著鼻子走。


    或許,他真的錯了,從十幾年開始,他便錯了。他欠女人的太多,太多了……


    從陰魂村中的那些平凡少女到自己的姑姑曲淩悅,他一直都在利用她們……


    達奚意錯了,他真的錯了……


    他不該殺那麽多少女,不該利用她們,更不該欺騙她們的感情。這輩子,他欠的人太多了,太多了……


    如今,達奚意坐在屋中,拿出了澤蘭留下的那封信,又看了幾遍,不禁眼睛濕潤起來。


    “忘記蘭兒吧,好好珍惜眼前之人!”這是蘭兒信中魔話。


    “眼前之人?嗬嗬……所有的女人都被我殺盡了,還有什麽眼前之人。”達奚意話剛一出口,便已想到了什麽。


    “寒兒……還有寒兒……”


    達奚意迴過神來,忙叫下人:“來人……”


    “小的在,族長你有什麽吩咐?”


    “去萬丈崖之人可迴來了?”達奚意問。


    “大部分都迴來了,隻是……”


    “隻是什麽?”


    “寒姑娘始終不肯迴來,歐陽族長在哪陪著她。”


    “嗯!”達奚意點點頭,歎了口氣。寒兒的心卻也是一直念著非羽,但願我能改變她吧!


    “對了,達奚府中的牢獄可還有死囚。”達奚意問道。


    “有很多呢?族長您這是……”


    “帶我去看看!”


    ………………………………………………


    萬丈崖,黑色漆黑一片,言寒在那懸崖峭壁,怪石嶙峋之間來迴穿梭。


    言寒身上的衣服已是髒亂不堪,有幾處已被岩石劃破,雪白的肌膚傷痕累累。腳上的鞋子也已破了洞,露出的腳趾布滿了血漬。


    “非羽哥哥……非羽哥哥你在哪裏……你在哪裏呀!”


    言寒的身子已經疲憊,聲音也已沙啞,但她仍不放棄,在這萬丈崖下穿梭。


    歐陽傑點著火把在身後跟隨著。或許,這是他唯一能做的吧!


    “寒姑娘,迴去吧,天黑了,我們明日再來!”歐陽傑道。


    “不,我今天一定要找到非羽哥哥。歐陽大哥你先迴去吧,我一個人就行。”言寒道,眼睛仍是東張西望,尋找著非羽。


    “這怎麽行,你一個女孩子……”


    這時,隻聽到身後有一個聲音:“我陪寒兒吧!”正是達奚意。


    “奚大哥,你來了!”言寒聽此,也忙扭頭去看。


    歐陽傑也過來,道:“大哥,你快勸勸寒姑娘吧!她……”


    “沒關係!”達奚意打斷道。向歐陽傑做了個手勢。


    “小傑,你也累了,迴去休息吧!寒兒交給我!”


    歐陽傑的確累了,這些日子,為了族長繼任大典之事,他忙的焦頭爛額。


    “好吧!”


    歐陽傑將火把交給達奚意,伏在他耳邊,輕聲道:“大哥,好好把握機會哦!”說罷,轉身離去。


    此刻,萬籟寂靜,這萬丈崖下,唯有達奚意與言寒兩人。


    透過火把的熊熊焰火,達奚意望到了言寒那充滿悲涼,充滿憂慮的眼神。


    “奚大哥,我們找非羽哥哥吧!”言寒道,避開達奚意的目光,轉身向前。


    “等一下!”達奚意忙道。


    “還有什麽事嗎?”言寒冷冷的道。達奚意在她的眼神中看到怨恨,看到無奈。他窺不到言寒的內心,他根本不知道言寒對自己的感情到底如何。


    “寒兒,我……”達奚意欲言又止。


    “如果非羽死了,寒兒,你會如何?”


    言寒一怔,臉色即刻變得低沉,道:“非羽哥哥不可能死的,他不會丟下我的!”


    “寒兒,非羽已經死了!”


    “你騙我,屍體還沒有找到,你怎麽知道非羽哥哥死了呢?”


    “屍體已經找到了,現在就在府中。寒兒,跟我迴去吧!”


    言寒聽此,眉間皺起,一聲不吭,跟隨著達奚意迴了府中。


    ……………………………………


    如今,天已大亮,青色的天空中醞釀著一場暴雨。


    達奚府掛滿白綾,已是哭聲一片。


    大堂之內,一塊案板上躺著一個男子,他全身被白布嚴嚴實實的蓋住。府中許多人都被聚集到了大堂之內,其中也包括曲淩悅,關石硬,雲茹他們。


    言寒奔進大堂,停住了,怔住了,驚住了。她緩緩上前去,掀開白布,隻見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出現在眼前。


    “寒姑娘,非羽兄弟掉下懸崖,身體被掛到了樹枝上,才能留下這一點點的殘骸。隻是,他的身子,他的容貌已經……”關石硬道,已是涕不成聲。


    言寒細細觀察,他身上的衣著的確是非羽的,甚至那條斷臂,也是無誤。隻是,他真的是非羽哥哥嗎?非羽哥哥真的死了嗎?


    “我不信,他非羽哥哥!”言寒喊道,後退了兩步。


    “大姐,他真的是非大哥。”雲茹道,眼神中頗為淒涼。言寒知道,雲茹不會騙自己的。但是要讓她相信非羽死去的事實,卻還差點。


    這時,曲淩悅上前,道:“寒姑娘,我知道,你與非羽是很要好的朋友,你不信她會離你而去,也在情理之中。”


    “嗯!”言寒點點頭,想起往事,她不禁又抹了抹眼淚。


    “寒姑娘,不知你可聽說過血因?”


    血因?言寒迴憶道。好像非羽哥哥曾提起過。


    非羽說,血因是表明一個人身份的象征。普桑每個家族的孩子都會舉行入族禮。入族禮上,會采集孩子的血液,交給采因師提煉血因。提煉好的血因會被放入裝有無血水的瓶內保存。日後若是確定不了孩子魔身份,便將血液滴進無血水中。若瓶內的血因消失,便可證明身份。


    “嗯!”言寒點點頭,如今她聲音嘶啞,卻不想再說話了。


    “寒姑娘,非羽是我神女穀的人。十幾年前,他也曾參加入族禮,留了血因。昨日,我已派人去神女穀拿了血因,若是你不信,現在我便可以證明給你看。”曲淩悅道。說著向身旁的一位小丫頭使個眼色。


    小丫頭端上一個案盤,上麵當著一個小瓶子,一把刀,以及一個空碗。


    小丫頭走上前去,那刀在屍體的胳膊上一砍。一股黑色的血液從胳膊上留下。小丫頭拿碗接了些,又將瓶子中的無血水倒入碗中。


    言寒盯著那碗,望著碗中青色的血因在紅色血液中遊蕩,直到消失。


    言寒怔住了,她湊上前去,細細觀察,沒錯血因消失了,的確消失了。


    “寒姑娘,你現在應該信了吧!”


    言寒“撲”的一聲跪倒在地,眼淚如斷線的珠子,直瀉下來。


    “非羽哥哥,你怎麽能丟下寒兒,你怎麽那麽狠心丟下寒兒!”


    突然間,天空一道藍光劃過,緊接著驚雷驟響,暴雨頃刻而至。所有的人都躲到了大堂之內,唯有言寒和達奚意,還在那屋簷下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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