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渡口邊,趙就落在朱雀和白虎兩人後麵,低著頭麵無表情往船上走。


    剛剛接到密信,讓他們三人立刻乘船逆流而上,去錦官城護送劉知遠進京。密信宣讀完,石公公連問話機會都不給,立馬吩咐馬車將三人拉到渡口。


    稀裏糊塗登上船時,他們差點沒記住要去幹嘛。


    “真這麽急也不早點傳信!”趙就撐著欄杆,吐槽道。


    旁邊的朱雀和白虎麵麵相覷,皆轉頭看向趙就。他倆還以為一路上趙就麵無表情,是因為早早收到了消息,如今看來跟他們一樣懵。


    “五爺沒給你來信?”朱雀問道。


    趙就換了個姿勢,不屑道:“來個屁哦,說不定那老小子也還蒙在鼓裏呢!”


    提起陸文玉他就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最近陸文玉消息遲緩得嚇人,而且準確率、效率都極低。


    例如讓他查查望舒,這都多少天過去了?傳來的唯一有用信息居然是:望舒是個女人。


    看到信的時候,趙就下巴差點沒磕到地上。這他媽用你查?但凡長了眼睛都能看出來!


    朱雀捂嘴憋笑,白虎轉過頭去,嘶哈聲不斷。


    “對了,咱們仨要護送的人,是劉知遠吧?”趙就偏頭確定的問道。


    “是吧……”朱雀也有點不確定。


    白虎則點點頭,“就是劉知遠,蜀地那頭肥豬。”


    聞言趙就重重一拍,罵道:“閑著無聊淨想扯蛋事,人家手上幾萬精兵,用得著我們護送?”


    “董卓保護呂布,倒反天罡嘛不是!”


    “好了好了。”朱雀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說不定就是走一趟,沒什麽大事。”


    趙就也不是真的生氣,隻是發發牢騷。胡亂扯了幾句,心情舒暢不少,索性就坡下驢,岔開話題。


    擺擺手笑道:“沒事,就扯兩句閑,但願這趟旅途安穩點吧。”


    “我去睡覺。”


    他朝兩人挑挑眉,邊揮手邊往船艙裏走。沿江逆流而上,再快都得走上幾天,船上又隻有他們仨人,無聊得緊,不如睡覺養精神。


    朱雀的想法跟趙就差不多,閑著無聊吹風還不如睡覺。於是趙就走後不久,她也打著哈欠,往船艙走去。


    留下白虎一人,靠著欄杆咂摸小酒。


    江上沒什麽特別,除了兩旁景物也沒什麽好看的。沒有事情可做的三人,除了聊天,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好在船走得很快,五天出頭便到了俞州。在這裏換馬沿著官道向西直行,便能到達錦官城。


    跟在汴州一樣。三人剛下船,渡口有衙役牽來三匹馬,恭敬行禮道:“三位大人,馬牽來了,您看是不是……”


    聞言趙就擺擺手,歎氣道:“先不急,等我們洗個澡,換身衣服再說。在河上漂了五天,都快臭了。”


    三人理也不理其他人,騎著馬直奔驛站。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吃飽喝足才再次啟程。


    此時天色已黑,三人騎馬出城,走得並不快,甚至可以說很慢。一邊聊著閑天,一邊晃晃悠悠沿著官道往西走。


    “哎呀,舒服啊,憋了五六天,總算吃了頓好飯。”趙就走在前頭,莫名感慨。


    身後的朱雀附和道:“是呀,船上幾天,差點沒給我憋壞咯。”


    白虎不說話,坐在馬背上,拍拍腰間的酒葫蘆,一臉滿足笑笑。


    走出去大半個多時辰,三人依舊嘻嘻哈哈,並不急著趕路。麵前是一大片林子,月光透過樹葉縫隙,落下大片大片斑駁的皎潔。


    欣賞著官道邊的風景,他們心情都不錯。這時,林子裏響起的輕微“沙”聲吸引了朱雀的注意力。


    她勒住馬韁,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趙就和白虎見狀同樣停馬,順著朱雀的視線看去。


    “怎麽了?林子裏有人?”趙就擰緊眉頭,輕聲問道。


    朱雀搖搖頭,不確定道:“隻聽到不對勁的聲音,沒看到人影。”


    兩人同時警惕起來,一縷縷真氣逐漸升騰,隔著棵棵大樹,透過隨風飄動的樹葉,目光灼灼盯著林子。


    “沙”,聲音再次傳來。


    聚精會神的三人同時捕捉到,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如果說剛剛朱雀的話隻是讓他們有點懷疑,那麽,現在完全可以確定:林子裏有人!


    “腳步聲!”


    白虎反應迅速,腳下輕踩,瞬間掠出。少頃重新落在馬背上,搖頭道:“地上有腳印,不過沒看到人。”


    趙就跟朱雀對視一眼,臉上都帶著幾分凝重。他們分不清,林子裏的人到底是不是衝他們而來。


    沉思片刻,趙就果斷道:“咱們先走,後麵還有一大段路,如果真的是衝我們來的,後麵肯定還會現身。”


    “嗯。”


    “好。”


    兩人點點頭,打馬疾馳。三人走後不久,林子裏走出來一個蒙麵人,盯著三人離去的方向,目光閃爍。


    心有餘悸道:“好敏銳的洞察力,我僅僅挪動了一小步,這樣都能發覺……”


    “希望是友不是敵,要不然可就難辦了。”


    說罷蒙麵人轉頭走進林子,腳步聲漸漸遠去。


    路上出現意料之外的事情,三人不得不慎重行事。因此除了必要的換馬、吃飯等,幾乎不做半刻停留。


    沿著官道直奔錦官城。


    三人速度極快,第二天月上中天時便已到達錦官城。


    出示腰牌,打馬進城直奔劉府。經過通報,三人終於見到這隻“肥豬”。


    一身肥肉的劉知遠出現在麵前時,三人驚訝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臉上都是不可思議。


    這、這也太……太厚重了!


    他們的表情,劉知遠盡收眼裏。不過他也不惱,依舊樂嗬嗬笑著,開口問道:“三位大人,咱們是立刻就走,還是再等等呀?”


    聽到詢問聲,趙就率先迴過神,尷尬撓撓頭,“劉將軍客氣了,你是二品,我們仨都僅是從三品,大人二字可不敢當。”


    “先歇歇腳吧,劉將軍你也好好準備準備,咱們天亮再出發,如何?”


    劉知遠說道:“好,那就天亮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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