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晗嚇得猛的從浴桶裏站了起來,又猛的一下埋進去。


    “皇上,您先出去!”薑晗尖叫出聲。


    宗欽怎麽來了?


    宗欽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薑晗的眼睛在氤氳的水汽裏,格外的清透明亮,宗欽故意上前兩步,欺近薑晗身邊,聽在她的耳畔。


    “愛妃怒顏倒也不損半分顏色。”說著用手撥了撥薑晗濕噠噠貼在臉頰上的秀發。


    薑晗的心緊張的怦怦跳,臉頰因生氣而變成緋色,雙手在水下緊緊的抱住自己,垂眸,看著漂浮的花瓣。


    幸好還有花瓣。


    撥開濕噠噠的秀發,露出圓潤光潔的臉,宗欽的手張開,摩挲著薑晗緋紅色的臉,輕笑,“愛妃生氣的樣子也別有風情。”


    一板一眼的女人沒有趣味,宗欽抬起薑晗的下頜,欺壓上她的唇,輕輕的叩開齒關,又慢慢的細品,最後急風驟雨的碾壓。


    薑晗要唿吸不過來了,她往後掙紮,可宗欽鬆開下頜,反而扣著她的後腦,加深。


    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薑晗氣喘籲籲,縮在浴桶的角落裏,失措的看著宗欽。


    忽然,水漫過薑晗的肩,她感覺自己危矣,忙從浴桶裏翻出去,現在什麽也顧不得了,先離開這裏才是。


    隻是手腕被鉗住,又拖迴了宗欽的懷裏。


    “皇上...”薑晗哭了,眼淚一顆一顆爭先從眼眶裏滾落。


    宗欽的眼尾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他將人緊緊箍在自己的懷裏,扶著她,坐上去。


    水波晃動,花瓣飛跑。


    最後,薑晗是哭著入睡的。


    宗欽看了眼將自己埋在被子裏的薑晗,關了息了燈,睡在外側。


    晏清殿裏燈火通明,楊彥今夜注定無眠。


    次日,薑晗醒來,宗欽已經上朝去了,她這段時間建立的情緒,轟然坍塌。


    坐在床上,披頭散發,眼睛紅腫,愣愣出神。


    清竹幾次想要掀開簾子看薑晗醒了沒,但一直沒有聽到床邊高幾上的鈴鐺響,她遲遲不敢進去,怕吵醒薑晗。


    清菊看著桌上楊彥送來的陛下的賞賜,這一迴比以往都要多。


    清竹從內室的門口又轉迴正廳裏,對著清菊搖搖頭,意思是娘娘還沒有醒。


    日光穿過窗戶,細碎的光灑在帳子上,薑晗在坐到自己的腿麻了,最後還是叫了人進來,拿了衣裳換好。


    “娘娘,陛下叫人送了賞賜過來。”清竹說的時候,臉上帶著喜色。


    薑晗麵無表情,隻冷漠道:“收起來。”


    清菊梳頭的動作一頓,她飛快的看了一眼清竹,娘娘今日的情緒很不對勁。


    “簡單梳個單髻固定在後邊就是。”薑晗看著銅鏡裏的自己,麵容模糊,隻隱約看得清楚自己的麵容。


    清竹想問,可在薑晗不想說話的眼睛下,她又閉上了嘴。


    薑晗不想將自己的情緒放在她們身上,“我沒事,隻是沒有睡好。”她們沒有做錯,不應該承擔她的情緒。


    隻是她也知道,自己這樣,會叫她們心裏多想,可是她現在控製不住自己,腦中的思緒紛飛,沒有人可以幫她。


    清菊快速的梳好了頭,然後又叫人端上了早午膳,薑晗簡單機械的吃了幾口,就說飽了,放下筷子,然後去了書房裏坐著。


    清竹同清菊兩人麵麵相覷,難不成昨天晚上娘娘同陛下發生麽什麽她們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陛下早上走的時候臉色並無異常,還叫楊內侍送了這麽多的賞賜了,應該是沒有吵架吧...


    她們也不太確定,去後邊罩房裏找了正在整理單子的方姑姑。


    方姑姑放下手裏的筆,道:“我去看看。”娘娘有情緒,還是入宮的那段時間。


    薑晗在書房裏見著端著茶進來的方姑姑,道:“姑姑,我想自己呆著,我沒事,等我自己想通了就好。”


    方姑姑隻好出來。


    娘娘跟陛下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她總不能去問陛下吧。


    娘娘既然不願意說,她們就不問。


    薑晗拿著筆的手都在抖,她是什麽?


    薑晗不想哭的,可是眼淚就是這麽的脆弱,它自己要跑出來。


    啪嗒啪嗒的,落在宣紙上,將字也一並暈染開來。


    到了晚上,宗欽又來了,見著薑晗紅紅的眼眶,還以為是昨晚鬧太兇了,她後麵睡覺的時候都是哭著的。


    “還難受?”宗欽很難得的說了一句軟話。


    薑晗垂眸點頭。


    宗欽見她這樣,隻覺得薑晗也是個花架子,本以為她身體康健,沒想到...


    “朕給你叫太醫來看?”


    薑晗細聲道:“不用。”看太醫做什麽,說她肝氣鬱結。


    宗欽見她情緒低落,攬過她的腰,抱坐在自己膝上,“以後多多鍛煉。”


    老是這般身嬌體弱的,並不好。


    薑晗垂首,看著自己的手,她的身體沒有什麽,隻是她又熬重建自己的心裏。


    她不想自己這麽脆弱的,可是她就是這麽的脆弱,一擊就倒。


    宗欽又摟著薑晗說了一會話,又許諾帶她出行宮去玩,又說她哥哥薑暉,大約還有十來天就到行宮了。


    聽到薑暉要來,薑晗的神情微微有觸動,“哥哥能待多久?”


    宗欽的臉貼著薑晗的側臉,“十來天吧。”畢竟北地那邊還需要他。


    “臣妾能多見哥哥幾次嗎?”薑晗問。


    也許她以後見薑暉的次數會越來越少的,薑暉可能以後大概是要常駐邊關的。


    京城放一個這樣的將軍,是沒有多大用處的。


    宗欽:“三次。”嬪妃見家人都是有定數的,除非年節,便是生辰,有的嬪妃不是京城人士,便是一輩子也沒有再見過。


    “謝謝皇上。”薑晗扯出一個笑臉。


    宗欽今天沒想做什麽,叫了人拿了書過來,“朕讀書給你聽。”說著摟著薑晗的手撤下,拿過書,慢慢的讀了起來。


    宗欽的聲線低,極有磁性,念起詩來,耳朵也是一種享受。


    薑晗盡量將自己那些想法從腦子裏趕出去,隻專注的聽宗欽讀書的聲音。


    一輪彎月悄然的掛上樹梢,薑晗昏昏欲睡,眼皮差不多要合攏在一起,宗欽垂眸看了一眼懷裏的人,放下書,打橫抱起,放在床上。


    又放下層層的帳幔,走出屋子。


    “你們婉儀今天怎麽了?”宗欽沉聲問道。


    他感覺到薑晗的情緒不太對,隻是他沒有直接當麵問。


    清竹跪在地上,迴道:“迴陛下,娘娘今天起來,說是沒有睡好,心裏有些煩鬱。”


    宗欽的眉頭微蹙,一向薑晗,似乎也沒有什麽能讓她生氣的事,難不成真是昨晚沒有睡好,抬抬手叫清竹起來。


    “好生伺候你們娘娘。”叮囑了一句,宗欽負手迴了自己的晏清殿。


    -


    南方長時間降雨,導致河流衝破了農田,宗欽最近忙著治宰的事,薑晗就自己開始了每日固定的練字工作。


    到了七月末,在一個不是請安的日子裏,皇後突然又叫嬪妃過去請安。


    薑晗簡單的收拾後,坐著轎輦過去皇後的昭陽殿。


    皇後最近換了補藥,這氣色也越發的好了,比起之前的蒼白沒有血色,如今看起來精氣神飽滿,人也不如之前那般疲憊。


    皇後也不繞彎子,叫了人將一個宮女押上來,她衣衫雖然整齊,可臉色具是驚恐,被人壓在正廳中間。


    “七日前,陛下的晏清殿裏,奉茶宮女蘭雪,給陛下的茶裏放了催情的藥物,陛下已叫內侍省查明,蘭雪杖斃。”皇後的聲音較往日裏多了威嚴。


    看著地上的蘭雪,她心裏也有些不知如何言說。陛下的殿裏出了事,她這個皇後,竟然隻比嬪妃早一天知道。若非陛下要她給後宮的嬪妃看看,這使用不該用的東西,是何種下場,她都可能不需要知道。


    沈惠妃的眼神落在蘭雪身上,她微微皺眉,這宮女也是膽大包天了。


    薑晗看了一眼,就收迴了視線,七日前,正是那一天,即便知道了,也沒有什麽用。


    皇後見嬪妃的臉上都露出了異色,便揚聲道:“陛下是天子,爾等是嬪妃,後宮爭寵,本宮知曉這乃是常事。可陛下的身體,是決不允許觸碰的底線。若是以後膽敢有嬪妃敢行蘭雪這樣齷齪的手段,一律杖斃。”


    龍體是不允許有任何損失的,皇後看著眾人,見她們起身齊聲迴道:“是,臣妾謹記。”


    又才道:“本宮也知道,你們曆來都是寬厚良善之輩,這樣的事肯定是不會做的,陛下吩咐本宮,請你們過來看看,也是想要你們不要聽他人教唆,犯下大錯。”


    蘭雪聽了別人說,這隻要成了陛下的嬪妃,就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從而鋌而走險。去禦獸園裏,買通宮人,獲得了那專門給畜生吃的催情藥,也幸好劑量不夠多,陛下的茶也喝得少,從而沒有釀下滔天大禍。


    蘭雪整個人已經沒有了反應,她呆呆愣愣的被人壓在地上,一點聲響也沒有發出。


    薑晗她們不允許離場,坐在昭陽殿裏,看著健壯的內侍過來,將蘭雪拖出去,在院子的正中間,放了一個長凳,將她按在上麵。


    薑晗閉著眼睛,不敢往那邊看,最後猛然站了起來,“皇後娘娘,臣妾身體不適,可能先行告退。”


    她知道,她看不得這個,她沒有辦法看這一個生命從眼前消失。


    皇後深深的看了薑晗一眼,見她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雙手緊緊的捏住手帕,在發抖,她急促的唿吸裏,似乎是在克製什麽。


    “迴去叫了太醫過去看看。”皇後沒有為難薑晗,她既然想要迴去,而且看起來是真的不適,她若是將人留在這裏,出了事,陛下頭一個找她算帳。


    薑晗福身行禮,“是,謝皇後娘娘,臣妾先告退了。”說罷,扶著清竹的手,快速的小跑從昭陽殿裏出來。


    出來之後,薑晗捂著心口,那裏劇烈的跳動,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背上早就已經汗濕一片。


    “清竹,你去跟皇上...”說到一半,薑晗又道,“算了,我自己去。”


    宗欽既然要求後宮嬪妃都觀看這場...她沒有看,自然是要去給宗欽請罪的。


    說著也沒有直接迴九春堂,而是去了晏清殿,跟宗欽請罪,隻是宗欽太忙,她隻能跟楊彥說了之後,迴到九春堂,然後就倒下了。


    清竹清菊忙去叫了太醫過來。


    方姑姑守著薑晗,又給她換了幹淨清爽的衣裳。


    太醫診完脈,對著方姑姑道;“薑婉儀是大驚卒恐,伸直散失,導致血氣分離,陰陽破散,氣亂心悸,這才暈過去。”


    方姑姑聽到的關鍵詞是大驚導致心悸暈倒,忙問:“太醫,如何醫治?”現在的關鍵不是病因,是治療。


    太醫道:“我先給婉儀娘娘施針,再開了藥方,你們去太醫院裏取了藥,立刻煎煮給婉儀娘娘喝下。”


    話落,太醫從自己隨身帶的醫箱之中取出銀針,給薑晗施針。


    不一會,薑晗幽幽轉醒,隻是神思還是有些不清晰,清竹扶著薑晗,眼含熱淚。


    太醫見人醒了,立刻去開了藥方,叫人去太醫院裏拿藥。


    等到下午,薑晗吃了藥之後,感覺好了不少,可就在晚上,薑晗就高燒不退。


    晏清殿裏的宗欽也被驚動了,匆匆過來,看著臉上潮紅,渾身發抖。


    宗欽叫了陳院使過來。


    “如何?”宗欽沒想過薑晗的膽子這麽小的,還沒有看,就見了那麽幾個板子下去,就嚇成這樣。


    “迴陛下的話,婉儀娘娘是驚懼之下引起的高燒,隻要退燒之後,好生養上一段時間就沒事。”陳院使道,至於薑婉儀可能有鬱結於心的症狀,他倒是沒有仔細的確認。


    宗欽退到一側,看著陳院使給薑晗施針,這樣的高燒下去,若是不能及時降溫,恐怕燒壞腦子。


    過了一會,陳院使滿頭大汗的出來,又自己親自盯著醫童熬了藥。


    宗欽見薑晗緊閉嘴巴,也顧不得其他,直接用力捏開薑晗的嘴,叫人扶住她灌了下去。


    等了小半個時辰,薑晗的體溫降了下去,這也到了天亮時分,宗欽也要去上朝了。


    “好生照看你們娘娘,若是有半點差池,提頭來見。”宗欽說完,又將楊彥留在了九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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