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片刻,江杳雲道:“李師伯,想來蒲澤院之事您已知曉,杳雲不敢通名姓,怕對師伯有所妨礙。”李德季笑笑:“這裏說話不便,請隨我來。”江杳雲答應著站起身隨李德季走入後院內室,李德季率先進入屋子扳動機關,請江杳雲入去,兩人進入密室。


    分賓主落座後,李德季親自來倒茶,江杳雲連道不敢,接過茶壺。兩人再次坐定,李德季說:“杳雲一路辛苦,未知來為何事?”江杳雲微微低頭說:“蒲澤院之事,杳雲已無立身之所。”李德季道:“莫非杳雲是希望我在畢師弟麵前勸幾句請他準你重列門牆?”


    想到自己該是被逐出蒲澤院了,但乍一聽聞此消息,一陣心酸湧上來,江杳雲轉而想到此來目的,說:“李師伯,杳雲從小在蒲澤院長大,此時被逐,確無安身之所,但修真之人,四海為家,亦不足為慮,隻是杳雲有件事還請李師伯幫忙。”


    李德季初時聽說江杳雲沒有安身之所,臉上略露尷尬,後聞其可四海為家,方才舒緩下來,此時聽有事相求,說:“杳雲有何事盡可開口,若是我李德季可以辦的,自當幫忙。”江杳雲說:“李師伯還記得成辯麽?”李德季略一思索:“記得,就是畢師弟那個天資並不高但很聰慧的弟子劉成辯吧,說起來我還給過他溪竹丹的,那次他傷得很重,不知道此時如何了。”江杳雲笑道:“托李師伯的福,也借了李師伯溪竹丹的力量,成辯好得很快。”李德季說:“你今後四海為家,前路艱辛,一會兒我送你些溪竹丹你隨身帶著,就算有什麽事情,好歹也可好得快些。”江杳雲說:“多謝師伯好意,杳雲所求之事,就與成辯有關。成辯學得古法,真元進益甚快,可師伯知道,若非有奇遇,單就修真而論,若是天資所在也就罷了,若是僅憑方法之力增加修真速度,短期之內修為大增,日久必反噬傷身。此時成辯為求盡快恢複到受傷之前的修為,循此古法,還望師伯勸導。”李德季點頭說:“這古法可是曇益法?”江杳雲說:“李師伯見多識廣,所見不差,正是曇益法。”


    皺著眉頭,李德季沉吟片刻,說:“這曇益法初時進益很快,五年十年內也不會有很大損傷,但用的年月越多,日後反噬傷損越大,若可早日停下,尚可補救,若修習三年五載,恐怕將來生死難測。修真界之前有人用過此法,短短十年縱橫修真界,無人能敵,忽有一日與人對陣時發了狂性,人畜不識,在場之人死傷慘重,幸而那一日人頗多,幾位修真界名宿聯手抵禦。那人發過狂後,體內真元節節爆炸,死相甚慘,都不動了還可感到體內真元轉動,最後屍骨無存。”李德季說著很不忍心,搖頭歎息,又說:“既然成辯修習此法,我得便自當勸引,隻是此法在未反噬時隻見修為大漲,並不見有損害,劉師侄年輕氣盛,恐怕不大容易聽得。”


    江杳雲知劉成辯性格,上次受傷他很是頹喪,一心想要快些好起來,又不見此法傷損,李德季所言有理,略有著急:“杳雲再難進蒲澤院,日後也難以規勸,若是由得他修習下去,恐怕不僅僅是他自己反噬,日後若是也如剛剛師伯說的那人的樣子,豈不為禍修真界,還勞煩師伯就算不為成辯著想,也為修真界略思一二。”


    李德季知此事艱難,劉成辯是畢袖佶的弟子,畢袖佶門下寥落,自然想有出人頭地的弟子,劉成辯修習曇益法之事,畢袖佶大概知道一二,仍然由他去了,想來是權衡之下,有修為得意的弟子比較重要,就算畢袖佶不知,也對劉成辯修為大增頗為鼓勵。江杳雲平日為人自己也清楚,必不會做出勾引師父這等事來,內中定有隱情,既然畢袖佶如此說,可能是此法頗對畢袖佶渴思修為深厚弟子的心思,江杳雲大概是因知道此法有害勸阻才被逐出來的,自己雖與畢袖佶同出一師,但自己早很多,門下弟子出師者不少,平日裏畢袖佶已經流露羨慕之意,自己確不便管此事,但剛聽了江杳雲這番話,也覺此事並不是劉成辯和蒲澤院的事情,也威脅到六院雙山乃至整個修真界,不覺點了點頭:“杳雲說的有理,我會尋找恰當的時機從旁勸阻的。”江杳雲起身拜謝:“杳雲隻此一事,如今李師伯應下,杳雲放心了,杳雲在此長留不便,就此告別,李師伯保重!”轉身向外走去。


    在後看著江杳雲背影,李德季想到自己女兒闖蕩修真界的時候,江杳雲還幼小,卻很懂事,在自己這邊住幾次,聊解自己思女之苦,她的父母還是自己同門師弟妹,雙雙慘死,隻剩她一個獨苗。今日她被畢袖佶逐出師門,從此飄零,日子難過,想到此處,心下酸楚,忍不住就要開言挽留讓她留在拂水院,正值江杳雲走到院中,陽光甚強,江杳雲剛從密室出來,不慣見光,抬手略作遮擋。李德季一驚,此人被畢袖佶逐出師門,是棄徒,罪名還是勾引師父,見不得人的,六院雙山同聲同氣,我豈能為了她與畢袖佶撕破臉,若是師父知了,必當傷心,他老人家偌大年紀,經過了太多風雨,現在好容易算得平穩,我怎能做此不孝的徒兒!


    李德季再抬頭時,江杳雲將近出去了,李德季忽然想起一事,趕上來叫道:“杳雲留步!”江杳雲略停一停:“師伯有何吩咐?”李德季命人急取一瓶溪竹丹來交與江杳雲:“孩子,師伯沒什麽好為你做的,這瓶溪竹丹你拿著,若有什麽事,你自來也好,托人也好,告訴我,我能辦的,都會幫你。”江杳雲不禁濕了眼睛:“杳雲感念李師伯恩情,願今生有得報時。”說畢轉身離去,李德季在後目送,江杳雲轉過一層山坡就不見了,剛取藥的弟子迴稟道:“太師父迴去吧,江姑娘下山了。”李德季眼睛並不離那個方向:“這條路轉過去直通下一層山坡,一會兒她會在下一層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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