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銀虎他們已經圍攻定南城一個多月了,段飛聳然動容。他能想象得出這一個多月來大軍的艱辛。


    銀虎說道:“景遠山是景棠的左膀右臂,必須盡一切努力拿下景遠山。”


    劉半仙說道:“景遠山很頑固,已抱著玉石俱焚的念頭,準備與定南城共存亡。”


    段飛歎了口氣,說道:“他是別無選擇,別人可以投降,他不能投降。”


    銀虎點了點頭,說道:“他是條漢子。”然後他看了看段飛,說道:“要不你去見一見他,曉以大義,讓他顧及全局,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段飛沉呤了下,說道:“估計效果不會太大,不過我盡力一試。”然後,段飛對劉半仙說道:“前輩還是按之前的計劃進行,我處理完這裏的事情之後,再趕去與你會合。”


    “是,大將軍。”


    於是,劉半仙便點兵去了。


    劉半仙領兵走了之後,銀虎便把帥印傳給段飛,讓他來指揮戰鬥。也許歐陽懷錦是出於某種顧忌,並沒有表態讓段飛統一指揮。他不說,段飛也不提。


    接了帥印之後,段飛便傳令暫時停止攻城,然後派人給景遠山送了封信,邀請景遠山會麵。


    突然接到段飛的書信,景遠山大吃一驚:段飛沒死?!段飛竟然沒有死?!


    段飛沒死的消息讓景遠山的思緒頓時混亂了起來。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突然得就象假的。但他認識段飛的字跡,這的確是段飛的字跡。


    一番混亂之後,景遠山慢慢恢複了冷靜,然後給段飛迴了信,約第二天上午在城下會麵。


    現在段飛究竟是敵還是友,他的心裏沒有底,如能爭取到段飛的支持,那可是一件大事。


    第二天,段飛與銀虎等人來到了城下。不一會,景遠山也率著部眾出了城。


    見景遠山出城,段飛策馬上前,抱拳說道:“伯父在上,小侄段飛有禮了。”


    見真是段飛,景遠山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原來大將軍還健在,真是可喜可賀。走,與伯父入城,伯父為你接風洗塵。”


    “謝伯父,等定南城戰火熄了,小侄一定會敬伯父三杯,以感謝伯父一直以來的照顧和關愛。”


    景遠山板了板臉,說道:“為何要等戰火熄了?我跟你說,這是伯父與銀虎之間的恩怨,與你無關。”


    “伯父,你們的恩怨,小侄已了解清楚,可不可以聽小侄一言,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化幹戈為錦帛。”


    “伯父不與叛臣逆子談判。”


    “銀王爺何以成了叛臣逆子?”


    “他與蘇尼他們勾結,與朝庭作對。”


    “伯父所說的朝庭是指哪個朝庭?”


    “當然是指昊天王朝。”


    “伯父,請恕小侄孤陋寡聞,這昊天王朝何時成立的,小侄為何不知道?”


    景遠山的臉色紅了紅,說道:“你遇難之後,你師兄萬眾歸心,被擁立為昊天大帝,統領人界。”


    “既然師兄萬眾歸心,為何銀王爺他們會反對?”


    “這是他們自私自利,不肯為了大局放棄自己的私利。”


    “師兄的大局指的是什麽?”


    “人界的強盛,人界的美好未來。”


    “那小侄鬥膽問一句,既然是為了人界的強盛,那為何屠殺陸永祥等良將?”


    “這。。。。。。。”


    “還有,小侄再問一句,當時銀王爺可公開擁護師兄為昊天大帝?如果沒有,又何來逆反之說?”


    頓了頓,段飛又說道:“比如說,銀王爺突然尊稱他是齊天大帝,要統領人界,伯父沒有擁護他,那伯父是不是犯了逆反之罪?”


    景遠山給段飛質問得啞口無言,坐在馬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過了好一會,景遠山板著臉問道:“你這是要選擇與銀虎站到一邊,與你師兄作對嗎?”


    段飛朗聲說道:“伯父此言差矣,小侄並沒有說站到哪一邊,小侄隻是希望把其中的曲直弄個明白。”


    “這其中的是非已清清楚楚,還用去爭辨嗎?”


    “伯父,今天小侄想跟你說說小侄與師兄的故事,其中的曲直,想聽聽伯父的意見。”


    景遠山的臉色變了變,說道:“你們師兄弟之間親如親兄弟,一向親密無間,這個伯父早就知道。”


    “現在小侄想告訴伯父的,是伯父還不知道的。”


    “哦,說來聽聽。”


    “這故事得從那天晚上發生在道場上的事情說起?”


    景遠山突然厲聲說道:“你不要說了,那天的事情大家都已知道。”


    “大家知道的,隻是師兄的版本,我想說說我的版本。”


    於是,段飛也不管景遠山願不願聽,便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景遠山臉色鐵青,但也沒有打斷段飛的話。但他身邊的部眾聽到半途,已是一陣嘩然。好不容易等段飛說完了,景遠山突然大喝一聲,對部眾說道:“這種無憑無據的信口開河,你們慌什麽?!你們會相信嗎?!”


    段飛又說道:“他學了魔界的嫁衣魔功,道場上連接發生的高手失蹤案,都是他所為,不但如此,他還借護送語塵和銀川迴京城為由,半路吸取了她們的內力,為了掩飾這個事情,他不惜殺光了那批護送她們的衛兵。”


    眾將聽了,突然沉默了下來。就是景遠山,此時的臉色也是益加難看。


    段飛又接著說道:“為了達成稱皇的目的,他不惜勾結魔界,與魔界進行了一場假和解,以此為他樹威。”


    景遠山一聽,突然喝道:“段飛,你別在這裏血口噴人,妖言惑眾!”


    “伯父,小侄之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分捏造。”


    “在老夫看來,你是為了幫助你的嶽丈銀虎,想陷你的師兄於不義之中!”然後,景遠山又對部眾說道:“現在段飛是銀虎的女婿,他在幫銀虎汙蔑聖皇陛下,大家不要相信他的胡說八道。”


    段飛苦笑了下,說道:“伯父乃一代英雄,小侄之言是真是假,相信伯父的心裏已有定論。”


    “荒唐,老夫就因為知道人心險惡,才不會上你的當。”


    “伯父,今天小侄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希望伯父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放下成見,不要再自相殘殺了。”


    景遠山喝道:“正道滄桑,所有的宏圖偉業都是拚殺出來的!”


    “為了師兄一個人的宏圖偉業,就不惜與天下為敵嗎?”


    “那是那些奸詐小人不懂聖皇陛下的苦心!”


    “伯父是要一意孤行嗎?”


    “要戰便戰,少囉嗦!”


    段飛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伯父執意要戰,那就不要怪小侄無禮了。”


    景遠山冷哼了一下,率著部眾迴城了。


    見段飛也勸不服景遠山,銀虎歎息了下,對段飛說道:“到了這個時候,已沒是非之說,雙方隻有手底下見真章了。”


    段飛點了點頭,說道:“如今隻能如此。”


    突然,段飛伸手測了測風向,然後對銀浩天說道:“銀將軍,你吩咐將士快去伐些樹木,再找些枯草枯葉,然後堆在城下,等風向轉為南向的時候,就點燃它們。”


    銀浩天問道:“你要火燒定南城?”


    “不是火燒,是煙熏。”


    “煙熏定南城?”


    “不錯。城中有那麽多百姓,不宜火攻,煙熏就夠了。”


    銀浩天眼睛一亮,說道:“好,妙計,未將這就去安排。”


    銀虎打仗這麽久,還沒聽說過有煙熏之計,忍不住問道:“這煙熏有震懾力嗎?”


    段飛說道:“有時煙熏比火攻還來得有效。”


    銀虎想了想,問道:“你是想逼他們投降?”


    “嗯,這樣我們也就不用以血肉之軀去攻城,可減少傷亡。”


    一直以來,段飛打仗,都是希望以最少的傷亡來羸取勝利。


    很快,燃料便準備好了,繞著定南城的北門堆放起來。城內的守兵以為他們要燒城,便趕緊去通報景遠山。景遠山聽了,便匆匆趕到城樓。


    上了城樓,景遠山果然看到城外堆滿了樹木,不由雙眉緊鎖。在蒼石山,他就曾經吃了火攻的苦頭,這次可不能再重踏複轍。


    但他仔細看了看,見那些樹木離城牆還有一段的距離,就算點燃了,也未必能燒到城內,不由又狐疑起來:段飛究竟想幹什麽?


    自開戰以來,銀虎的大軍與靈山軍每天都以火雷轟擊,但都給他精挑出來的盾兵組成盾陣有效地破解了。打到現在,雙方手上的火雷早就用完了。不要說火雷,就是強弓也所剩無幾,接下來,隻有近身肉搏了。但現在,對方突然以樹木圍城,想玩什麽花樣?


    他知道段飛打仗一向神出鬼沒,手段各異,層出不窮,雖還不知道段飛這樣做究竟有何用意,卻也不敢大意,傳令下去,密切關注城下的情況,還命人在城樓準備好水,一旦發現段飛火攻,立即以水應戰。


    見計劃已安排得差不多,段飛便帶著李碧婷趕去與劉半仙會合。他知道,現在定南城已構不成威脅,真正的大敵是景棠的援軍。


    是時候要跟景棠做個了決了!


    臨走時,他跟銀虎說,城破之後,景遠山能不殺就不殺。


    銀虎猶豫了下,說道:“景遠山並不是不知道景棠的行為,但他依然堅定不移地站在景棠那邊,留他恐是個禍害。”


    “小婿知道,但他作為一代名將,以後與魔界決戰,還能用得上他。現在人界人才凋零,留一個是一個。”


    銀虎沉呤了下,說道:“好,聽你的,盡量留他性命。”


    “謝嶽父大人。”


    銀虎看了看段飛,說道:“但景棠已是虎狼之輩,絕不能再留。”


    “小婿知道。”


    “等我這邊破了定南城之後,立即揮軍去與你們會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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