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如今他倒施逆行,強行稱皇稱霸,已經激起公憤,師傅覺得弟子該怎麽做才對?”


    一個臉上充滿悲哀的老人說道:“同門相殘,已犯了門規,你去替師傅清理門戶。”


    “留?還是不留?”


    那老人深深歎了口氣,說道:“留與不留,你自己去拿捏。”


    “是,師傅。”


    “現在你師兄已陷入泥潭而不能自拔,你當以此作為明鏡,時時警惕,不可重踏複轍。”


    “弟子會謹遵師尊的教誨。”


    “唉,現在你們的本事已高過為師,為師已管不著你們了。”


    “弟子惶恐,不管弟子的武功練到什麽境界,師傅都是弟子的恩師,弟子無父無母,恩師就是弟子的父母。”


    “難得你有這份情義,為師甚是欣慰。”


    “師傅,師兄之事,弟子深感遺憾。之前銀川得罪他,弟子本以為他寬宏大量,已經原諒銀川,沒想到他還耿耿於懷,是弟子的失誤。”


    “他一向心思深沉,有些話不喜明說,這也難怪你不察。”頓了頓,他又說道:“這件事為師已了解清楚,銀川雖犯了大錯,但有勇氣站出來承擔,並接受了懲罰,她的罪過應該一筆勾消,你師兄不饒不依,有失英雄本色。”


    “在這件事情上,弟子有偏袒銀川之嫌。”


    “偏袒心愛之人,人之常情,你也不須自責了。”


    “是,弟子知道了。”


    “你去吧,去做你認為該做的事情,不要擔心師傅。”


    “那弟子告辭了。”


    於是,空蕩蕩的大堂內,隻剩下那滿臉哀傷的老人。


    他,不是別人,正是當今逍遙派掌門遊堃。與他對話之人,自然就是他的高徒段飛。


    過了一會,孫郎中進來了。


    “師兄,段飛是準備要誅殺景棠了嗎?”孫郎中小心翼翼地問道。


    遊堃沉默了下,說道:“段飛雖生性灑脫,但重情重義,恐怕未必下得了手,否則,今天就不會來問我了。”


    “與景棠的狠毒比起來,段飛的確有所不如。”


    “現在他們之間的恩怨已不單純是個人恩怨,已牽涉到天下大局。”


    “唉,武聖朝好不容易安定了一段時間,現在又兵火連天,這讓百姓怎麽活。”


    “景棠生性狠毒,不適合治天下。”


    “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


    “以前怎麽樣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


    “師兄言之有理。”


    “師弟,你傳令下去,所有逍遙派弟子都不準參與這次的紛爭。”


    “是,師兄。”


    話說段飛離開龍嘯峰之後,心情異常沉重。他不想兄弟相殘。但現在的局麵,他不得不出手。


    離開岐水縣之後,段飛想了想,便又去靈度山拜謁無名道長。


    去到山頂,還不等段飛傳聲通報,屋裏便傳來無名道長的聲音:“死而複生,不是應該興高采烈的嗎?何以緊鎖眉頭,心事重重?”


    “原來道長早知晚輩未死。”


    “你是大福之人,哪有那麽容易死。”


    段飛笑道:“道長是馬後炮?還是有先見之明?”


    “馬後炮也罷,先見之明也罷,活著就好。”


    段飛哈哈一笑,大步踏進屋,然後便見無名道長一如既往地端坐在石凳上,眼睛半張半眯。


    “道長,客自遠方來,為何不見好茶好酒?”


    “想喝好茶好酒,山下的茶館酒館有。”


    “你這是要趕我走嗎?”


    無名道長突然睜眼瞄了瞄段飛手中的琥珀神劍,然後麵露憂色,說道:“好強的魔力。”


    由於怕琥珀神劍掙脫束縛,現在段飛不敢再背在背上,而是緊緊抓在手裏,一旦發現它有異常,便運功控製它,不讓它脫鞘。


    雖然目前他的功力還抵擋不住那些生靈的魔力,但它不出鞘,威力便沒有那麽大。所以,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他絕不能讓它出鞘。


    “道長也感覺到了?”


    “嗯。”


    “魔王的魔咒己開啟,現在的琥珀神劍才是真正的兇劍。”


    “有沒有信心駕馭它?”


    “有。”


    “那就好。”


    段飛走到茶幾旁,自行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然後說道:“道長,這段時間人界發生了很多事情,道長可曾聽聞了?”


    “你是指景棠?”


    “不錯。”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他?”


    “晚輩想問道長一句,他該不該殺?”


    “該殺又如何?不該殺又如何?”


    “晚輩心有迷茫。”


    “如果他不是你的師兄,你該如何?”


    “殺無赦。”


    “那你還問我作甚?”


    段飛沉呤了下,說道:“晚輩謝過道長的指點。”


    “謝我作甚?你遵循的是你的本心,與他人何關?”


    “是,是晚輩囉嗦了。”


    “既然如此,還要等著老道給你做飯吃嗎?”


    段飛哈哈一笑,說道:“道長的小氣真是爍古震今。”


    “你就是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沒用。”


    段飛沉默了下,然後說道:“這麽久不見,難道不想與我多聊一會?”


    “不想,見了你,準沒好事。”


    “既然這樣,那晚輩走了。”


    “不送。”


    離開無名道長的茅舍之後,段飛忍不住搖頭苦笑,心想:以後來無名道長這裏,要先喝足吃飽,否則,準挨餓。


    下了靈度山之後,段飛便趕去定南城。


    此時,定南城正煙火紛飛,血流成河。銀虎他們想趁援軍到來之前,盡快拿下定南城,所以不分晝夜地猛攻。而景遠山為了等候援軍,更是拚死苦守。


    見林奮的軍隊遲遲未到,景遠山便猜到林奮的軍隊也遇到困難了,所以不再寄望林奮的救援,而是把希望放在了朝庭的援軍身上。


    見定南城久攻不下,銀虎也心急了。按時間算,對方的援軍應該快到了,到時他們如果還拿不下定南城,必將腹背受敵,情況不容樂觀。焦急之下,銀虎便派人去請劉半仙和歐陽懷錦,一起商量對策。


    劉半仙和歐陽懷錦到了之後,銀虎開門見山,說道:“兩位,景遠山誓死不降,而我們又久攻不下,眼看他們的援軍快到了,你們可有應對之策?”


    看這段時間攻城的將士傷亡越來越大,歐陽懷錦說道:“景遠山破釜沉舟,不惜代價死守定南城,短時間內,恐拿不下定南城,要不我們圍而不攻,活活困死他們。”


    “這不失是個減少傷亡的好辦法,但問題是,他們的援軍快到了。”


    劉半仙說道:“王爺,這幾天能拿下定南城最好不過,如果拿不下,王爺也無須多憂,我們可分兵去伏擊他們的援軍,切斷他們的聯合,定南城最終還是會落入我們的手中。”


    歐陽懷錦說道:“不錯,定南城打到現在,絕不能放棄,至於他們的援軍,我們派兵半路伏擊他們,不讓他們靠近定南城。”


    銀虎沉呤了下,說道:“如今之計,也隻能如此。”頓了頓,銀虎又說道:“不知哪位將軍願意領兵去伏擊他們的援軍?”


    銀浩天說道:“未將願往。”


    不等銀虎表態,劉半仙說道:“王爺,這次景棠可能會禦駕親征,未將熟悉他的打法,不如還是讓未將去。”


    銀虎點了點頭,說道:“劉將軍言之有理,那就辛苦劉將軍了。”


    “未將領命。”


    “那劉將軍需要多少兵馬?”


    “三萬騎兵,一萬箭兵足矣。”


    銀虎想了想,問道:“兵馬會不會少了點?”


    “夠了。”


    “好,劉將軍說夠了便是夠了。那劉將軍準備什麽時候出發?”


    “景棠用兵一向以快著稱,我們不能按常規來算他的到達時間,所以未將打算明天就出發。”


    “好,定南城這邊,我和歐陽大帥會加緊進攻,爭取早日拿下。”


    “景遠山現在已是強弩之末,應該堅持不了太久了。”


    “嗯,不會讓他喘氣的。”


    “王爺,他們的強弓應該用得差不多了,是時候用風箏兵攻擊他們了。”


    原來,劉半仙早就做好了一千隻大風箏,但考慮到強弓的厲害,一直還沒有動用。


    “好。”


    商量好之後,劉半仙便準備去點兵,就在這時候,衛兵來報,說段飛已進了營帳,正向帥營走來。


    銀虎他們一聽,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但衛兵說道:“大帥,真的是段大將軍來了。”劉半仙一聽,再也忍不住了,率先飛掠出帳,然後銀虎他們緊跟其後。


    出了帥帳,他們便看到段飛了,正朝這邊走來。


    見真是段飛,劉半仙大叫了一聲:“大將軍!”然後蹦地一下,已向段飛撲去,一把抱住了段飛,興奮地說道:“大將軍,這不是夢吧?”


    段飛也緊緊抱著劉半仙,說道:“前輩,段飛迴來了。”


    銀虎他們的眼眶都濕了。但這是喜悅的淚水,開心的淚水。


    擁抱了一會,劉半仙拉著段飛走向銀虎,說道:“王爺,真的是大將軍迴來了。”


    銀虎點了點頭,喃喃說道:“好,好,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段飛向銀虎施禮道:“段飛見過王爺。”


    一旁的劉半仙說道:“到了這個時候還叫王爺嗎?是時候改口叫嶽父大人了。”


    段飛一聽,忙跪拜在地,叫道:“嶽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禮。”


    銀虎熱淚盈眶,忙伸手扶起段飛,哽咽地說道:“老夫終於等到你叫我嶽父了。”


    “嶽父大人,是小婿無能,讓你們受苦了。”


    一旁的銀浩天說道:“你隻要嶽父大人,不要我這個兄長了?”


    段飛一聽,忙向他施禮道:“段飛見過兄長。”


    銀浩天哈哈大笑,一把抱住段飛,然後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我妹再也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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