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壯漢正是常玉。


    之前,蔡金蛇派他來北境打聽龍佩蘭的消息,他查探了幾個月的時間,一無所獲,便迴去複命。但蔡金蛇相信他的感覺,覺得李羽貂在沒有得到寶劍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殺龍佩蘭的,所以又叫他來北境,繼續監視李羽貂。並告訴他,李羽貂的兒子李青揚對龍佩蘭情有獨鍾,要他多留意李青揚。


    領了命令之後,無奈之下,常玉隻好又來北境。現在,他總算明白了一件事情,查探寶劍的消息隻是表麵的理由,蔡金蛇讓他來北境真正的原因應該是蔡金蛇不想看到他,所以把他支來北境。看來,蔡金蛇是在怪他沒有保護好蔡賢。


    來了北境之後,他聽從了蔡金蛇的建議,不再把目標放在李羽貂的身上,而是開始關注李青揚。但他幾番打聽,才知道李青揚早就離開邊城的帥府,去了洛河,並當了什麽北勝盟的盟主。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便離開邊城,趕去洛河。剛才喝酒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談北勝盟,不由留意了下。聽那些人好像在談一個什麽飛龍劍客,而這個飛龍劍客他從未聽說過,聽那些人把他誇得那麽高,便忍不住出言諷刺。


    那些人對飛龍劍客佩服得很,聽常玉說的那麽不屑,可不高興了,其中那個老者說道:“這位好漢,你可能沒聽過飛龍劍客的事跡,如果聽過,絕對不會這樣說。”


    常玉問道:“他有何輝煌的事跡?”


    “金刀門的薩掌門你應該聽過吧?”


    常玉搖了搖頭,說道:“沒聽過。”


    “這薩掌門可是我們北方武林有數的高手,以他這樣的武功,都抵不過飛龍劍客一掌。”


    “哦,那又怎麽樣?”


    接著那老者又列舉了被段飛殺過的那些舵主及壇主。要知道,北勝盟這些舵主和壇主,都是北方武林赫赫有名的武林大豪,隨便一個人跺一跺腳,整個北方武林都要顫一顫的。但常玉醉心於練功,平時不怎麽走江湖,武林中除了那些最著名的高手之外,普通的武林人士他根本就不知道。直到蔡金蛇邀請他出山,他才算真正進入江湖。


    看常玉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那老者有點鬱悶,說道:“這位好漢,你應該不是我們北方武林的。”


    “不錯,我是剛到這邊的。”


    “怪不得。其實我們佩服飛龍劍客,並非是因為他殺了多少武林大豪,而是佩服他敢於挑戰北勝盟。原本這些武林大豪還不錯,不是每個人都是壞人。但自從他們加入北勝盟之後,個個都變成惡霸,獨霸一方,到處欺負百姓,比官府還兇狠。”


    常玉忍不住問道:“北勝盟這麽壞?”


    “當然壞,我們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所以你們很佩服那飛龍劍客?”


    “不錯,飛龍劍客不畏強權,替我們出了口氣,我們當然佩服他。”


    “這麽說來,那飛龍劍客是個大俠。”


    “絕對擔得起大俠的名號。”


    常玉喝了口酒,不出聲了。他對這種武林爭端沒興趣,他隻做蔡金蛇交給他的任務。雖然他覺得蔡金蛇的人品不怎麽樣,但蔡金蛇是他的主子,他卻也幹涉不了。


    見常玉沉默,那老者本就覺得與他話不投機,所以也就沒有再搭理他。


    聽了常玉的對話,段飛覺得這個常玉有點可愛,不像是個機心很重的人,對江湖之事,好像也知道得不多。他猜測,這個常玉應該是個武癡子。


    喝完酒之後,段飛便想離開了。但他正準備走的時候,酒館又進來了幾個人,其中一個,赫然是神劍黃靜山。一看到黃靜山,段飛心一凜,便又坐下。


    黃靜山一行人一共有六個人,一進來,便大搖大擺地坐下,其中一個年輕點的喝道:“店家,你們有什麽最拿手的菜都給我們上,最重要的是要快,大爺吃了還要趕路。”店家看他們的樣子,知道是豪客,所以也沒問他們要什麽菜,盡挑店裏麵最好的菜做。


    叫了菜之後,一個黑衣老者對黃靜山說道:“黃掌門,這種小地方,沒什麽好吃的,你老遷就一下。”


    黃靜山說道:“沒關係,肚子能填飽就好。”


    “是,是,黃掌門果然不愧是一代高人。”頓了頓,那老者又說道:“李大人也太謹慎了,區區一個飛龍劍客,何須勞駕黃掌門。”


    黃靜山說道:“那飛龍劍客單槍匹馬挑了北勝盟那麽多的分舵,說明他的武功不弱。現在盟主武功受損,估計是抵擋不住他,所以李大人才派我們去洛河支援。”


    那老者不屑地說道:“區區一個飛龍劍客竟敢與李大人為敵,真是不知死活。”


    一聽他們是李羽貂派去對付飛龍劍客的高手,原先那幾個人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默默地低頭喝酒。但暗地裏,卻在替飛龍劍客擔心。


    黃靜山說道:“這個飛龍劍客敢單挑北勝盟,要不武功的確有過人之處,要不就是有恃無恐,李大人一時摸不透他的底細,所以叫我去瞧瞧,看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那老者說道:“佩服,黃掌門果然是高人,看的想的都是我輩看不到想不到的,真是佩服,佩服。”


    一旁的常玉突然叫了起來:“哇,怎麽這麽臭?!誰放的屁?!”


    常玉這麽一叫,大家的臉色都變了。頓時酒館裏靜悄悄的。過了一會,那黑衣老者拍了拍台,怒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在放屁?!”


    常玉又是叫了起來:“哇,真臭,看來這屁是你放的。”然後又叫道:“大家都在吃飯喝酒,這太影響胃口了,你還是到外麵去,放完了屁再進來。”


    常玉這麽一說,那老者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聲,突然起身撲到常玉的身邊,伸手一抓,想把常玉抓住,然後把他扔出去。不過,他抓是抓住常玉了,卻是沒辦法把常玉扔出去。因為常玉的腳下就像生了根似的,無論他用多大的力氣,也是沒辦法撼動。


    那黑衣老者也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普通人給他這麽一抓,肩上的骨頭恐怕都已經給抓碎了,但那常玉卻若無其事,不由暗自吃驚。於是,他改抓為捏,想捏碎常玉的肩骨。


    常玉突然笑道:“你要給我抓癢嗎?”


    看還是捏不碎常玉的骨頭,那老者大喝一聲,突然一掌向常玉的頭顱拍去,想一掌拍碎常玉的頭。眼看常玉的頭顱就要像拍西瓜那樣給他拍碎,突然,那老者的身體一掀,身體已經像箭那樣向門口飛去。好一會,才聽見外麵傳來撲通一聲。


    這一下,整個酒館都沸騰起來了,除了黃靜山,與老者一起來的那四個人紛紛向常玉撲去。突然,黃靜山叫道:“你們都退下。”那四人聽了,看了看黃靜山,終於退迴座位。黃靜山看了看常玉,說道:“閣下好功夫,還沒請教。”


    常玉淡淡說道:“常玉。”


    “無量山無量劍派的常掌門?”


    “不錯,你就是神劍門的黃靜山?”


    “正是在下。”


    黃靜山看了看常玉,然後他記起來了,那天在京城的城樓下談判,當時蔡金蛇身邊帶的高手就是這個常玉。


    “常掌門不在鳳翔享福,跑到這天寒地凍的北境之地,所為何事?”黃靜山陰惻惻地問道。


    常玉迴道:“常某想吹吹北風,所以就來了。”


    黃靜山笑了笑,說道:“現在已經是春天,吹的是春風,恐怕要讓常掌門失望了。”


    常玉也笑道:“在我看來,這北境不管什麽時候,吹的都是北風。”


    黃靜山問道:“是蔡大人讓你來的?”


    “蔡大人不會那麽無聊。”


    “這麽說,常掌門是不請自來?”


    “北境之地,乃天下人之地,常某要來便來,無須任何人批準。”


    “難道常掌門忘了,李大人已經是北境之帥,現在這個北境都歸李大人管轄,沒有他的批準,有些人還真是不能說來便來。”


    常玉笑道:“我來都來了,那該怎麽辦?”


    黃靜山也笑著道:“常掌門如果跪下來向我磕三個響頭,也許我會向李大人求情,恕你無知之罪。”


    常玉哈哈大笑,說道:“黃掌門,你有看過人給畜生磕頭的麽?”


    黃靜山臉色一變,冷冷說道:“有些人連畜生都比不上,說他是畜生,還侮辱了畜生。”


    “黃掌門,你是在說自己嗎?”


    黃靜山再也忍不住了,鐵青著臉,說道:“李大人早有命令,凡是不受歡迎的人來北境,就把他當畜生一樣,殺了,然後再剝皮剔骨,把他的頭顱掛在城門上,以儆效尤。”


    常玉笑道:“果然是蛇鼠一窩,奴才是畜生,主子也是畜生。”


    一邊的段飛聽了他們的對話,差點笑出聲,他覺得這個常玉太可愛了,看他木木訥訥的,想不到口才竟然這麽了得。


    聽常玉兜來兜去,依然在罵自己是畜生,黃靜山氣得七竅生煙,喝道:“我們是出去,還是在這裏,由你來選擇。”


    常玉說道:“這裏是吃飯喝酒的地方,萬一畜生發瘋,傷及無辜,那常某就成罪人了。”


    黃靜山不再說話,鐵青著臉,走了出去。黃靜山一走,與他一起的那四個人也跟著出去了。黃靜山他們出去之後,常玉叫來店家,要他買帳,還說什麽萬一給畜生咬傷了,或者忘記了付帳,那就不太好了,他可不想吃霸王餐。


    看他們出去打,店家終於鬆了口氣。他是小本生意,可經不起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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