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孫郎中還是堅持讓自己走,龍佩蘭翻身下床,向孫郎中跪下,說道:“老爺子,你對佩蘭的大恩大德,佩蘭無以報答,唯有待來世再還。但佩蘭是不詳之人,這一出去,隻有拖累老爺子和段先生,這非佩蘭所願,還請老爺子體諒佩蘭的苦心。”


    孫郎中趕緊扶起龍佩蘭,老淚縱橫,說道:“翠雲,你快起來,我不勉強你便是。”


    龍佩蘭哭著說道:“老爺子,你不要難受,佩蘭答應你,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


    孫郎中扶起龍佩蘭,然後走到李青揚的身邊,惡狠狠地說道:“如果不是看在翠雲的份上,今天我一定把你這禽獸不如的畜生碎屍萬段。現在我暫時把翠雲寄留在此,如果你敢傷害她,我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


    看龍佩蘭願意留下來,李青揚很是開心,也不生氣,對孫郎中說道:“看不出你這孫老怪對佩蘭倒是很不錯的,看在佩蘭的份上,我李青揚就饒你一命。”


    一旁的段飛看他這時候還大言不慚,笑道:“現在究竟是誰饒誰?”


    李青揚驕傲地說道:“雖然現在我被你們所脅,但你們始終是鬥不過我們李家的。”


    段飛冷哼了一下,說道:“總有一天,我會讓李家煙消灰滅。”


    李青揚哈哈一笑,說道:“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


    段飛淡淡的說道:“那你就等著瞧。”然後,他又對龍佩蘭說道:“翠雲嫂子,你就先委屈一下,以後段飛一定會再來救你。”


    “段先生俠義過人,佩蘭感激不盡。”


    “委屈嫂子,是段飛無能,段飛深感慚愧。”


    “段先生無須自責,這是先輩留下來的罪孽,佩蘭無怨無悔,隻是拖累先生你,佩蘭於心不安。”


    “嫂子,你保重,段飛就此告別。”


    “先生保重。”


    孫郎中不舍得走,還想多留一下,段飛怕時間久了會生變,對他說:“師叔,此地不易久留,以後一定有相聚之時。”


    龍佩蘭也說道:“老爺子,段先生說的有理,你們還是盡早離開這裏。”


    孫郎中雖心有不甘,但也知道他們說得對,隻好向龍佩蘭告別。李青揚送他們走了之後,又迴到密道。他走到龍佩蘭的身邊,伸手擁著龍佩蘭的肩膀,說道:“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留下來,既然你留了下來,我李青揚發誓,一定會好好保護你。”


    龍佩蘭淡淡的說道:“現在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連說什麽保護別人。”


    “你已經看出我沒了武功?”


    “我早就知道了。”


    “那為什麽不趁機逃走?”


    龍佩蘭沉默了很久,然後說道:“天雖大,地雖廣,但哪裏是我龍佩蘭的容身之處?還有,我現在這樣的身子,又能逃到哪裏去?”


    “你放心,雖然我沒了武功,但我還是李家的大公子。這天下敢惹我們李家的人不多,就算我沒了武功,也一樣可以保護你。”


    龍佩蘭知道他說的沒錯,他的身份,遠遠重要過絕世武功。然後,又暗暗哀歎了一聲,心想:現在的她,竟然要靠仇人的庇護才能活下去,真是夠卑賤的!但她又能怎麽樣?


    離開北勝盟的總舵之後,段飛問孫郎中有什麽打算。孫郎中無不傷感地說道:“之前為了營救翠雲,就是賠上一條老命也無所畏懼,但現在才發現,有些東西很滑稽,很無能為力。”


    段飛理解他的心情,說道:“師叔,你重情重義,舍己為人,師侄敬佩至極。但翠雲嫂子之事異常複雜,牽涉又廣,不是那麽好解決,你已經盡力。”


    “唉,都是那把所謂的神劍害人。”


    “的確是這樣,如果不是她身負神劍的秘密,她應該還可以過些安穩的生活。”


    “其實她最大的不幸,是因為她是龍翼的女兒。”


    “師叔說的甚是。”


    “段飛,既然翠雲在這裏,我不放心她,我也留這裏,好歹有個照應。”


    “師叔要留在洛河?”


    “不錯。”


    段飛沉呤了下,說道:“師叔,其實你留下來也沒什作用,倒不如陪我迴京城,或者你迴斷魂山陪我師傅也好。”


    “段飛,師叔隱居山穀十幾年,早已脫離了江湖。這些年來,我已把翠雲當成我的家人,既然她在洛河,那我也應該在洛河。”


    段飛見他主意已定,也不好勉強他,隻好說道:“既然這樣,那師侄尊重師叔的決定。”


    “謝謝你能理解。”頓了頓,他問段飛為何突然來北境,又因何事與李青揚杠上。段飛本想把雪山派被滅之事告訴他,但又怕他知道了,會改變主意,陪自己去找蝴蝶門和李羽貂報仇。蝴蝶門弟子詭計多端,武功又奇高,段飛不想他去麵對蝴蝶門的人,所以,便沒有告訴他,隻是跟他說,他奉命出使楚月國,迴來的時候,見北勝盟的人多行不義,一時出於義憤,才與北勝盟杠上。


    孫郎中倒也沒有多想,說道:“既然你是使者,完成任務了,那就趕緊迴朝複命,免得耽誤了時間。”對於段飛和景棠為朝廷效力,他很是不以為意,但人各有誌,他也不好說什麽。何況他們上有師傅,連他們的師傅都沒異議,他這個做師叔的,又能說什麽。


    段飛給孫郎中留了些銀子,安頓好他的生活起居之後,便又啟程,繼續北上。沿途,他還是一路掃蕩蝴蝶門的據點。現在他對蝴蝶門越來越熟悉,對付她們也越來越得心應手,所以,他所到之處就是蝴蝶門弟子的夢魘之日。


    對於蝴蝶門,他是絕不會手軟的。而且他發現,這蝴蝶門的發展速度非常迅猛,如果任由她們發展下去,必成天下大禍。同時,他洞察到這柳如夢的野心不小,很有稱霸江湖的傾向。


    一日,段飛來到了一個小鎮。現在天氣在慢慢變暖,地上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那漫天的大雪也成了迴憶。段飛發現,農民開始在田地裏忙活,想必在為春耕作準備。土地,永遠是農民賴以生存的根本,特別是在農耕時代。


    段飛看馬有些疲累了,而且時間也已到了晌午,便找了家酒館,把馬交給店家,讓他們給馬補充點糧水,然後進店,要了壺酒,要了一斤牛肉。


    這一路來,飛龍劍客的名聲大震,不但傳遍了北境,連整個武林都為之震動。大家都在爭相打聽,這飛龍劍客是什麽來厲,師承何門何派,多大年紀。一傳十,十傳百,一時間,飛龍劍客竟成了近期江湖上最出名的劍客。這不,段飛一進酒館,便聽到有人在談論飛龍劍客。


    在談論飛龍劍客的是五個江湖客,他們正圍成一桌,一邊喝著酒,吃著肉,一邊議論著飛龍劍客。一聽他們在談飛龍劍客,段飛會心的笑了笑,倒想聽聽這些江湖人怎麽評論自己。


    隻聽見一個老者說:“聽說這飛龍劍客一掌就要了金刀薩金沙的命。”


    “哇,是不是真的,這薩金沙可是我們北境有數的高手。”


    “當然是真的,這是金刀門弟子親自跟我說的。”


    “如果是這樣,那這飛龍劍客的武功可比肩雪山派的張掌門了。”


    突然一個人壓低聲音,說道:“聽說雪山派已經給李大人滅了。”


    “啊,是不是真的?”


    “絕對是真的,據說是北勝盟出的手。”


    “當初李大人成立北勝盟的時候,就有人說李大人這是劍指雪山派。”


    “唉,一山難容二虎,想必是李大人不想看到雪山派與北勝盟抗衡。”


    “聽說北勝盟成立的時候,李大人曾經邀請雪山派參加,並有意讓張掌門當盟主,但給張掌門拒絕了。”


    “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李大人一怒之下,才滅了雪山派。”


    “聽說那飛龍劍客專門針對北勝盟,已殺了北勝盟很多壇主和舵主,這飛龍劍客會不會是正為雪山派報仇?”


    “有這個可能。”


    “北勝盟自成立以來,天下武林無不為之側目,風頭之鼎盛,無任何門派能比肩。”


    “那當然,除了北勝盟實力的確強大之外,李大人的背後支持也很重要。”


    “李大人貴為天下第一人,有他的支持,誰敢惹北勝盟。”


    “天下第一人?那未必,現在的天下第一人應該是銀大將軍。”


    “他們誰第一,現在還言之過早。”


    “這個飛龍劍客專與北勝盟為敵,會不會是衝著李大人去的?”


    “有這個可能。”


    “如果是這樣,那這飛龍劍客的膽子忒大的。要知道,一個江湖人,無論武功多高,都無法與李大人抗衡的。”


    “正因為這樣,我才覺得飛龍劍客才是天下真正的劍客,真正的英雄。”


    “不錯,如果有機會見到他,我一定敬他三杯。”


    一人笑道:“憑你?飛龍劍客是何等人物,豈是你這種小人物能高攀的?”


    “雖然我是小人物,但飛龍劍客是大英雄,才不會象你這樣狗眼看人低。”


    那人怒道:“你罵我是狗?!”


    “不是嗎?以狗眼度英雄之腹,與北勝盟那些人有何區別?”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吵了,飛龍劍客單槍匹馬挑戰北勝盟,先不管成敗,單是這份膽略與氣魄就讓人欽佩,如果我見了他,也一定向他敬三杯。”


    突然,他們隔壁台一個壯漢說道:“你們沒有見過飛龍劍客,卻在此評論他,不覺得很荒謬嗎?”


    段飛聽這聲音有點熟悉,不禁向他看去。他這一看,不由心一凜。原來,這壯漢不是別人,正是那無量山常玉。剛才常玉一直低著頭喝酒,段飛沒有注意到他。想到常玉跟自己朝過麵,雖然那時他也不是以真麵目出現,但這常玉厲害得很,可別讓他認出來。於是,段飛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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