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順著台階走到底後,是一段狹窄的過道,小二端著木盆,靠著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走了大概有一刻的功夫,他才停下腳步。


    小二放下手中的木盆,重重的喘了口氣,才從袖子裏拿出火折子,打開,衝著火折子吹了口氣,一道昏黃的火光顫顫巍巍的從上麵燃起,冒著一縷白煙,上升,最後消散在黑暗中。


    透過微弱的火光,他走出了狹窄的過道,現在前麵的是一間空曠的石室。


    小二借著光,圍著四周的石壁,一個個點燃上麵的燭台。


    隨著一盞盞燭台的點燃,這間石室的正麵目也真正的顯露於人前。


    與過道的石板路不同,石室的地麵是柔軟的泥土,石室的中央是一叢灌木,孤獨詭異的生長在那裏,那叢灌木的正中央長著紅寶石一樣的果實,隻是看起來還未成熟。


    小二端起木盆,小心翼翼的踩上泥地,最後停在了灌木前麵,從身上的袋子裏掏出一把小鋤頭,蹲下身,一點一點把地上的土翻開,露出下麵悚人的場景。


    即使是砍碎了,那一塊一塊,很明顯能看出來都是人骨。


    泥土之下,密密麻麻的四散的堆積著,不知道埋著多少人的屍骨。


    小二對這恐怖的場景視若無睹,麵無表情掀開木盆上的紅布,將新鮮的剁碎了的修士的屍體有條不紊的一塊一塊在白骨的縫隙中填進去,做完這一切,再把那泥土薄薄的蓋在白骨之上。


    就像來時一樣,他端著木盆,輕聲的離開了這間詭異的石室。


    小二端著木盆經過後院的時候,恰好撞上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小二往邊上走了兩步,讓了個空,熱情招唿道:“蘇公子,怎麽到後院來了。”


    “看看那幾匹馬。”蘇袂微彎嘴角道。


    說完與小二擦肩而過的時候,他頓了腳步,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直衝他而來,蘇袂微微皺眉低頭看向他手裏的大木盆,“這是什麽?”


    小二的笑不變,抬著木盆的手卻是微微攥緊,他低頭看了眼紅布,“哦,這啊,這是今早新買來的雞鴨,剛剛殺完,還沾著血水呢,我這就要送去再處理幹淨。”


    “雞鴨。”蘇袂掛著溫和的笑意,像是好奇,伸手就要去掀那紅布,小二臉色微變,剛想開口阻止,前麵傳來雪娘的聲音:“小二,你又在這偷懶,讓你處理的雞鴨呢?還不快過來。”


    “誒。”小二應了聲,隨後朝蘇袂道:“實在不好意思,蘇公子,小的還有事就先走了。”


    蘇袂笑著點頭稱無礙。


    小二跑進屋子,見雪娘坐在桌上,翹著腿,人斜斜的依靠在牆上,原本萬種風情的美人,此刻卻是冰著臉,眼底也是如同數九寒冰。


    小二把木盆放到門後,走到雪娘前麵,恭敬道:“掌櫃的,那東西喂好了。”


    雪娘多情的丹鳳眼朝他看過去,裏麵滿是厲色,“我問你,剛才那小子看出什麽沒有?”


    小二猶疑道:“應該沒有,他隻是聞到了血腥味,還沒來的急動手,掌櫃的你就喊我進來了。”


    雪娘聞言,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我告訴你,今天給我小心一點,別讓他們給我起疑心。”


    從桌上跳了下來,卻一下子沒有站穩,微微晃了晃。


    小二上前兩步關心道:“掌櫃的,你沒事吧。”


    雪娘抬手止住了他要扶他的手,淡淡道:“沒事,就是昨天休息的不好,我迴去休息一會兒,客棧裏你暫且看著。”


    小二應了一聲。


    樓上客房裏,淩曲用靈力梳理完蘇袂的丹府脈絡,驚喜的發現,他體內的妖氣少了大半,原本一片灰暗不見天日的丹府,現在隱隱泛著金光,隻是這金光裏還夾雜著許多灰線。


    “奇怪。”淩曲朝床上的沐悵看過去,問:“你覺得自己的身體怎麽樣?”


    沐悵低咳了兩聲,掙紮著要坐起來,淩曲見狀,把邊上的引枕拿過來,墊在他身後,把他扶起來。


    沐悵靠在床上,看著淩曲,用微微嘶啞的聲音道:“昨夜你替我梳理過丹府之後,我發覺自己丹府的灼痛減輕了不少,身上的力氣也強了不少。”


    聞言,淩曲知道他卻是好了起來,心底算是放下了心。


    隻是,她心裏覺得奇怪,昨夜她替他疏離梳理丹府與經絡中妖氣的做法,與平時無異,可往日,他身體裏的妖氣異常頑固,反反複複就是消除不了,昨夜怎麽效果就這麽好了?一夜的功夫,妖氣退了大半?


    但不論其中究竟有什麽緣由,終究這傷算是慢慢痊愈了,淩曲把桌上的飯食拿過來,囑咐道:“雖然暫時妖氣與你體內靈力此消彼長,但之前反複不定,這次也不能大意,你身體若是有不適,記得立即告訴我。”


    沐悵道:“是。”


    他接過碗,淺嚐了幾口清粥,後又問了句,“師姐,我們何時啟程?”


    淩曲想了想,“應該要午時過後,息越公子與戚姑娘出門采買路上所需,一時半會兒迴不來。”


    沐悵看著碗裏的粥,若有所思。


    淩曲本來自己話就少,但是遇上沐悵,她自己都自愧不如。


    等他用完飯,她站起身,把碗碟收拾好,見他微微養好了那麽一點的臉色,道:“你先休息片刻,等出發了我再來喚你。”


    淩曲走到門口,推開門,就見一人守在門前,白袍瀲灩,濁世公子。


    他與沐悵並無交集,想必是特地等她的了。


    何事?


    淩曲轉身關上門,以眼神詢問道。


    蘇袂搖頭,示意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壓低了聲音,像是怕驚動到他人,“隨我來。”


    蘇袂帶她去的不是空無一人的隱蔽之所,而是客棧的大堂,他挑了一處四周無人的桌子,點了一壺茶,幾碟點心,一副少年男女相談甚歡的場麵。


    最隱蔽的地方就是正大光明。


    “適才,我去了後院。”蘇袂倒了杯茶遞給對麵的淩曲。


    淩曲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為何說起這個。


    蘇袂神情嚴峻,沉聲道:“後院門上的血手印,以及外麵小道上的血跡全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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