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從樓上下來,雪娘見到人頓時直起了腰,從櫃台裏走出來,轉眼就笑的風情萬種,“幾位早,昨晚睡得可還好?”


    息越見了這位老板娘變臉的速度,嘖嘖稱奇,麵上笑道:“那必須睡得好,你可不知,前幾日我們不是睡破廟就是住山野,我啊。”息越活動了下肩膀,“可是腰酸背痛,昨夜我那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掌櫃的,你家這是什麽枕頭,可比那些花裏胡哨的安神香管用。”


    息越這看人說人話看鬼說鬼話的功夫讓淩曲是長了見識了,幾句話把雪娘哄得眉開眼笑的,“果然都說男人的嘴最不可信了,瞧瞧,他這嘴跟抹了蜜不要錢一樣。”後麵這話是指著小二說的,“還不快把早飯給幾位端上來。”眼神卻曖昧的瞥了眼蘇袂。


    蘇袂摸了摸鼻子,躲開她的媚眼,與淩曲落座後,他朝息越遞了個眼神過去。


    息越接收到蘇袂的示意,又過去湊到了雪娘身邊,“瞧你,如今真話都沒人信了,雪娘,我看你今日似乎精神不太好啊。”


    雪娘瞥了眼息越,歎了口氣,“嗨,不說了。”突然她想起來,問息越,“對了,昨日那兩位客人,蘇公子可是認識?”她還記得,那兩人特地來給他們敬過酒,說認識,除了敬了杯酒,就沒見再有任何的交流,說不認識哪有人莫名其妙給別人敬酒的。


    不過如今人沒了,還是得問一聲。


    息越搖了搖頭,可有可無道:“那兩位啊,不認識,不過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唄。”


    “那就好。”雪娘鬆口氣,瞥了眼蘇袂,嘴角掛著笑,她朝息越道:“今日早上,小二上樓的時候,發現那兩房間的門都大開著,可人卻都不見了,找遍的客棧也沒找到。”


    息越問:“是不是臨時出門了?”


    雪娘說:“你以為我沒找過,我們鎮子不大,來幾個陌生人,街裏街坊的都會有個印象,但就是奇了怪了,小二去問了個遍,都說沒見過他們,兩個活生生的大活人就這麽憑空的消失了。”


    雪娘纖纖玉指在賬本上戳了戳,“你看看,這房錢都沒付,我可是吃了大虧了。這還是小事,若是再有人找上門來,把事情都怪到客棧的頭上,我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息越好奇問:“昨夜就沒人聽到什麽動靜?”


    “呦。”雪娘媚眼一飛,“你們這些有本事的都沒聽到動靜,還指望我一個小女子聽到什麽呀。”


    息越嘿嘿的一笑,摸了摸鼻子,朝邊上的蘇袂看過去。


    “掌櫃的!!”小二在後廚的聲音傳過來。


    “誒,來了。”雪娘應聲,朝蘇袂和淩曲那桌的方向道:“幾位吃好喝好,蘇公子還有什麽想吃的盡管同我說啊。”


    蘇袂笑著點了點頭。


    雪娘把賬簿一合,轉身進了後廚。


    淩曲道:“看樣子,那個血手印很有可能是那其中一個散修的了。”


    蘇袂喝了口水,放下水杯,眉頭微蹙,“可惜我們急著趕路,這件事怕是管不了了。”


    聞言淩曲想要說什麽,卻被剛剛從樓上下來的戚棠雪給打斷了。


    戚棠雪一下樓就見淩曲同蘇袂坐在一起,她趕緊上前,坐到蘇袂的另一邊,活潑的笑道:“師兄早。”


    她看向對麵,淩曲正低頭在用飯,慢條斯理卻不顯拖遝,一舉一動都透著賞心悅目,戚棠雪不自覺的也坐直了身板,咧開的嘴角,也微微收斂,裝作一副淑女的樣子,朝淩曲微微點頭,“淩姐姐,早。”


    淩曲有些受寵若驚,她不是不知道戚棠雪的小心思,這幾天,就算一隊人裏隻有她們兩個女子,但是戚棠雪大多數都在避免和自己接觸,今天居然主動和她說話了,淩曲朝她點了點頭,“早。”


    等吃完飯後,淩曲上樓去找沐悵,息越要去街上買些路上要用的東西,戚棠雪喊著也要去。


    蘇袂雖然對昨晚那東西有些顧慮,但是想到有息越在,那東西大白天的也不會那麽猖狂,所以還是說了句:“路上小心。”讓他們去了。


    後廚。


    雪娘掀開布簾進到廚房,一撩袖子,走到案板前,臉上還哪有之前的風情,整個人泛著生人勿近的冷漠,“都處理好了?”


    小二在一邊遞上把刀,道:“都處理好了,就等您來下刀了。”


    雪娘瞥了眼地上的一人大的竹筐,帶著絲嫌棄,“今日的貨色怎麽弄的這麽難看。”


    她從框裏撿起一樣東西,放到案板上,赫然是一條人的手臂。


    哐哐幾刀下去,分成了幾小塊,雪娘一揮手都倒到了另一邊的木盆裏。


    小二訕訕笑了聲:“昨日晚上,一時疏忽,低估了這人,讓他逃了,不過還好,沒跑多遠。”


    雪娘皺了皺眉,沉聲道:“沒被人發現吧?”


    小二連連保證沒有,“我天微亮的時候就去把痕跡都給遮了,保證沒人看到。”


    即使這樣,雪娘警告了他,“下次做事小心些,現在客棧裏住的那些可不是普通的修士。”


    小二誒了一聲,過了一會問:“掌櫃的,那我們是不是就讓他們走了?”他有些可惜,“這裏來的外人本就少,修士就更少了,下一批肥料來,還不知道得什麽時候去了。”


    雪娘冷笑了一聲,手上的菜刀狠狠剁到菜垛子上,發出了聲音讓小二渾身一抖嗎“誰說要放過他們了,做完這單生意,那東西能二三十年不來煩我,我可舍不得放過這群肥羊。”


    “可是他們今日就要走了。”


    “走?那也得走的了。”她把最後一塊扔到木盆裏,“好了,你端去埋了吧。”


    “誒。”小二拿起邊上的紅布蓋在木盆上,蹲下用足的吃奶的力氣才把這一個成年男子重量的木盆端起來,憋著一口氣往後院走。


    小二端著木盆,走到後院,拐進柴房,放下木盆,搬開角落的一堆柴,露出後麵的磚牆,在上麵按下了幾塊磚後,地上石板慢慢的打開,露出能通過一人大小的空間,一道台階通向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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