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聽著熟悉的聲音,本是不欲理會。


    但車夫卻為難地道:“縣主,陳家姑娘攔在路中間不讓。”


    對方出自陳家這樣的大家族,總不好從她身上直接踩過去。


    容枝枝隻好耐著性子,讓朝夕打開了車門。


    從馬車上下來,看著陳纖纖道:“不知陳姑娘想做什麽?”


    陳纖纖盯著容枝枝,臉上都是不快:“我想問問縣主,已經有婚約在身的人,還與外男不清不楚,是不是不知羞恥?”


    容枝枝道:“自然。”


    陳纖纖詰問:“既然縣主你也這樣看,那已經有婚約在身的你,為何還要與齊子賦糾纏不清?”


    容枝枝都氣笑了:“陳姑娘是哪隻眼睛,見著我與齊公子糾纏不清了?我不過是路過遇見他,他非要叫我。”


    “我打開車窗告訴他,他的事情與我無關,若這都算糾纏不清,不知什麽才叫清清白白?”


    齊子賦聽到這裏,自己推著輪椅過來。


    對陳纖纖道:“縣主說的是事實,陳姑娘你莫要無事生非!再說了,就算縣主真的與我糾纏不清,又同你有什麽幹係?”


    陳纖纖見齊子賦維護容枝枝,心裏更惱火。


    她眼下雖然並不喜歡齊子賦,可對方是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他站在容枝枝那邊,自己豈不是顏麵盡失?


    想到這裏,她生氣地看向齊子賦:“同我有什麽關係?難道還沒人告訴你,陛下已經將我指婚給你,叫我們早日完婚?”


    齊子賦懵了:“什麽?”


    這事兒,容枝枝都還不知道,聽到之後還有幾分意外,沒想到陛下還真的促成這樁婚事。


    陳纖纖也反應過來什麽:“是了,你齊家如今在朝堂上也沒人,陛下也沒特意叫人頒發聖旨,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齊子賦,你既然是我的未婚夫,以後你就當離其他女子遠一點。”


    “不管是死牢裏麵的玉曼華也好,還是南陽縣主也罷,這些女子都不是你該關心的了。”


    齊子賦聽聞如此噩耗,本就生氣,還聽陳纖纖這麽說。


    當即便不客氣地道:“你有病吧?就是陛下叫我娶你,你又有什麽資格管我?”


    陳纖纖:“你……”


    容枝枝實在是沒有興趣聽他們兩個人,在自己跟前耍嘴皮子,便開口道:“二位的事情,二位自己慢慢處理。”


    “本縣主還有事,先行一步。”


    卻不想。


    陳纖纖扭頭看向容枝枝:“縣主,被我發現了你的心機,沒臉麵對了,便想離開嗎?”


    容枝枝覺得這人實在是病得不輕。


    她誠心反問了一句:“不知陳姑娘覺得,本縣主有什麽心機?”


    陳纖纖冷笑道:“你嘴上說是無意中遇見齊公子,實則這都是你精心設計的,不然無緣無故的,你豈會從這裏經過?”


    “太傅府和你如今居住的地方,離此地可都是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朝夕氣壞了,開口怒道:“我們家縣主,是聽說溧陽大長公主未來駙馬的母親眼睛不好,去吳家幫吳夫人看病,正好經過此地罷了。”


    “誰能知道齊公子今日閑著沒事,正好去了死牢?”


    陳纖纖卻是不以為然:“那怎麽早不去吳家,晚不去吳家,偏偏今日去?”


    容枝枝先前隻知道這陳纖纖讀女德讀傻了,眼下還不幸地知道,對方的腦子,問題一點都不比齊家那些人少。


    她淡聲道:“我想什麽時候去吳家就什麽時候去,與陳姑娘你有什麽幹係?”


    “你怎麽不問你的未婚夫,為什麽早不去死牢,晚不去死牢。”


    “偏生的要今日我路過的時候,跑去死牢?”


    “還非要與你一起,先後叫住我的馬車,與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今日出門,當真是沒看黃曆。


    活像是不小心踩到了一灘屎。


    臭不可聞,還洗不幹淨了一般。


    陳纖纖不屑地道:“齊公子明明白白是來見玉曼華的,那當然便不是為了遇見你,所以此事隻能是你謀劃的。”


    容枝枝看著陳纖纖,誠心發問:“我如今有相爺這樣的未婚夫,陳姑娘是當我腦子不好使,才放著大好的姻緣不要,特意迴頭看一眼惡心人前夫?”


    齊子賦聽到這裏,眼裏浮現出受傷來:“枝……縣主,我如今在你眼裏,當真有如此不堪嗎?”


    容枝枝迴頭看他一眼,麵無表情地實話實說道:“你在我眼裏,比我眼下說的,還要更不堪一些。”


    事實上,容枝枝覺得,世上所有難聽的詞匯,加起來都不夠形容齊家人的惡心。


    齊子賦臉一白,連眼眶都紅了。


    陳纖纖冷笑了一聲,開口道:“南陽縣主,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相爺近日裏因為涉嫌貪汙案被查了!”


    “你是怕相爺那邊出了問題,擔心自己沒有退路,這才過來接近齊公子吧?”


    容枝枝都快聽笑了,她再沒有退路,也是太傅的嫡長女,且是縣主。


    便是不與沈硯書在一起,又真的恨嫁,父親給自己尋個四五品官員的婆家,也是易如反掌。


    她需要齊子賦這一介白身,來當什麽退路?


    而陳纖纖還自以為了解容枝枝一樣,接著道:“我心裏明白得很,你嘴上說不稀罕齊公子,其實不過就是你以退為進的手段罷了!”


    “你就是故意在他麵前路過,讓他惦念你。再以一副不屑的姿態,激起齊公子的勝負欲,叫他對你更加放不下。”


    “這種後宅婦人的陰私手段,我了如指掌。”


    “可縣主,我告訴你,隻要我陳纖纖活著一天,便斷然不會讓你奸計得逞!”


    齊子賦聽到這裏,眼前反是一亮。


    忙是問了容枝枝一句:“枝枝,她說的是真的嗎?你……當真是故意的?”


    容枝枝頭都大了,隻覺得與他們二人,在這裏爭論這些,分明就是將自己的身段放低。


    無端侮辱自身。


    她懶得理會齊子賦,隻不耐地對陳纖纖道:“陳姑娘,相爺再如何落難,也遠遠勝過你的未婚夫。”


    “你這樣愛重齊公子,你好好看著他就是了。”


    “你喜歡穢物,你自己好好珍惜,不是誰都與你有一樣的愛好。”


    “我容枝枝敢發誓,但凡我對齊子賦有半點想法,我不得好死,也不得好活。”


    “陳姑娘你敢賭咒發誓,若我對他真無想法,你不得善終嗎?”


    齊子賦聽完愣住了。


    隻因他們大齊的人,是十分重視誓言的,眾人都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容枝枝竟然敢發這樣的誓,她是真的對自己半分留戀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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