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突擊兵都哈哈大笑起來,麥凱招唿寒坤進門。“別介意那兩個家夥,寒坤。他們隻是逗你玩而已。我的名字是麥凱。進來吧。”


    寒坤說了句:“謝謝你,長官。”三步跨進力公室,站在一張臨時拚湊的辦公桌前。席爾瓦少校放下工作,抬頭一看,正遇上寒坤的日光。寒坤一個立正。“長官!寒坤超級士兵117,奉命前來報到,長官!”


    座椅是從unief救生艇上拆下來的。席爾瓦的背往上靠時,椅子發出輕微的噪音。他緊握著通常都會含在嘴裏的鋼筆。正常情況下,大多數軍官都會說“稍息”,但是他沒有。這一定暗示著什麽事不對勁。但能有什麽不對勁呢?


    麥凱繞行到席爾瓦的左側,靠在牆上,深陷在眼窩中的眼睛看著這一切。她的發型是標準的突擊兵風格:一個平頭,而且短到頭皮上的刺青都清晰可見。她有一雙碧綠的眼睛,一個略有些扁的鼻子,和一副豐滿的嘴唇。這張臉上既有士兵的英武,同時又不乏女性的嫵媚。


    席爾瓦說話了,句句都讓人覺得他好像能夠讀懂寒坤的心思。“好吧,你一定在想我是誰,這一切是怎麽迴事。考慮到你是超級士兵戰士,以及你和昂斯艦長親密的私交,我可以理解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疑問。不過我要告訴你:我們現在確信昂斯艦長已經被俘了。忠誠當然是好事,是軍隊中眾所周知的操守之一,也是我個人所欣賞的品質。”


    席爾瓦站起來,在座椅周圍來迴踱步。“但是,軍隊指揮是層次分明的,也就是說你要服從於我。不是昂斯,不是塞西,也不是你自己。”


    他停下來,轉身直視寒坤的雙眼。“我想你我之間最好明確一下上下級關係。好了,情況是這樣:我正缺一個帶頭的,所以麥凱中尉擔任了我的作戰指揮官。我們兩個,不管誰說句‘狗屎’,我希望你都能迴答‘要什麽顏色的,要多少,您想放在哪兒?’你聽懂了嗎?”


    寒坤目光灼灼地盯了席爾瓦一會兒,然後咬緊牙關說:“非常清楚,長官。”


    “很好。還有一件事。我對你的檔案很了解,也很欽佩。你是個超強的戰士;也就是說,你是個怪胎,是一個相當恐怖的實驗所製造的終極產品。希望這種實驗最好永遠不要再重複了。”


    麥凱看著寒坤的臉龐。他的頭發理得很短,雖然還是稍微比她長一些。他有一雙堅毅的眼睛、一張倔強的嘴,以及一個強健的下巴。他的皮膚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而變得蒼白,異常蒼白,就像是棲息在洞穴深處的白化動物一樣。據她聽到的傳聞,他從六歲起就成了職業軍人,這表示他能嫻熟地控製臉上的表情。但她明白,席爾瓦的話字字都像子彈一般直中寒坤的心窩。他的表情並不明顯,隻是眼睛略微地有所收縮,嘴唇周圍的肌肉繃了起來。她看看席爾瓦,發現少校哪怕注意到了這些變化,也故意表現得漠不關心。


    “從出生起就挑選小孩子,扭曲他們的心智,改造他們的軀體。這整個計劃就是一個錯誤。第一錯,候選的孩子沒有自主選揮權;第二錯,計劃的目的是把人類改造成怪胎;第三錯,整個超級士兵計劃都失敗了。


    “你聽說過一個叫查爾斯·達爾文的人嗎?不,肯定沒有,因為他可與戰爭無關。達爾文是個博物學家,創立了一種叫‘自然選擇’的理論。簡單地說,他相信所有物種都是優勝劣汰的——適者生存,其他不夠強大的生物就必然會歸於滅絕。


    “這就是發生在超級士兵戰士身上的情況,寒坤:他們死絕了。或者說即將死絕——等你也完蛋以後。然後突擊兵就會取而代之。要知道是突擊兵們攻下了這座山頭,小子,而不是一群經過強化手術改造、身穿可笑盔甲的怪胎。


    “等到我們擊潰了先知人的時候——我完全相信我們一定會的——勝利將屬於像麥凱中尉這樣的男女戰士們。強悍果敢、雷厲風行、徹徹底底的人類。你聽懂了嗎?”


    寒坤想起了天目,想起了詹姆斯,想起了所有與他並肩學習如何戰鬥的七十三名男孩女孩。他們全都陣亡了,全都被貼上“怪胎”的標簽,全都作為一場失敗實驗的犧牲品被一筆勾銷了。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長官,沒有,長官!”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沉默良久。整整五秒鍾過去了,少校終於點點頭。“我理解。突擊兵也尊重我們自己陣亡的兄弟姐妹,和你一樣,但這不能改變事實。超級士兵計劃已經結束了。真正的人類將贏得這場戰爭……所以你最好接受這一點。不過,我需要每一個戰士投人戰鬥——尤其是那些勳章拿得比一整支部隊還多的家夥。”


    接下來,好像是按下了什麽開關似的,席爾瓦的話鋒突然轉了一百八十度。他說:“稍息。”然後請他的寒坤和麥凱都坐下,簡要地向他們交代了新任務。先知人已經俘獲了昂斯艦長,偵察兵已經確認了此事。而席爾瓦決心救他迴來。


    在“狂風號”闖人星係的過程中,先知人主力戰艦“真理與和諧號”與它短暫交戰,受到了損傷;但先知人“工程師”們還是盡全力修複了“真理與和諧號”。此刻,戰艦正懸浮在離聖域表麵幾百長度單位的空中。


    戰艦上集中了先知人指揮架構中的核心成員。飛船走道裏滿眼都是獸人族指揮官、豺狼人隊長,以及骨人老兵。艦上還散布著“工程師”,他們是一種靠氣體球支撐的變形生物,有著極為專業的能力,可以拆卸、修理、重組任何複雜的技術裝備。


    但所有這些先知人,不管等級多高,都趕緊讓路——祖卡’紮瑪米正氣宇軒昂地穿過大廳,後麵緊跟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啞啞皮。讓路不是因為他的等級多高,而是因為他的氣勢及其暗示的信息。他驕傲地昂著頭,穿著一身烏黑發亮的盔甲,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表現出光芒四射的自信和權威。


    他和他的小跟班來到反重力升降梯前,六個黑甲獸人族正等著他——紮瑪米再怎麽令人生畏,還是不能逃過進入指揮平台前的檢查程序。不過,就算是這六個獸人族也給他的氣勢嚇住了,隻是他們表麵上沒有任何流露。


    “確認身份。”其中一個粗暴無禮地說,一邊伸出手來。


    紮瑪米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一揚手,把一張碟片扔給了這個戰士。


    安全護衛官接住紮瑪米的身份碟片,把它插人一個手持閱讀器。數據從右向左滾動出現在顯示屏上。“把手按到凹槽上。”


    第二台機器是一個長方形的黑色盒子,大約有五個長度單位高。位於機器一側的凹槽中散發出綠色的光芒。


    紮瑪米按指示照作,他感到手上一陣刺痛。機器采集他的組織樣本,電腦將其與檔案比對。之所以這樣做,不僅是為了防止人類混人,更因為先知人內部普遍存在的政治衝突。近來已發生了數起暗殺事件。


    “確認完畢,”獸人族說,“看來你就是預定在十五個時間單位之後出席元老議會的那個祖卡’紮瑪米。不過,元老議會的議程有些拖延,所以你要等一會兒。請把所有的武器都交給我。那裏有個等候室,但骨人不得人內。元老議會一旦準備就緒,就會及時傳喚你。”


    紮瑪米並沒有隨身攜帶能量步槍,而是交由啞啞皮扛著。他身上隻有一枝等離子手槍,他把槍托朝著對方交了出來。


    紮瑪米走進臨時的等候室,發現許多人都和他一樣,不得不等上一會兒。大多數人都自顧自地弓身坐著,眼睛盯著甲板。


    更糟糕的是,看來進入元老議會的順序不是先來後到,而是根據階層來決定優先權,資曆最高的得以率先被接見。


    不過紮瑪米對這一點沒什麽好抱怨的。要不是他的階層,他恐怕永遠別指望得到接見。終於,在令人感覺永無止盡的等待後,紮瑪米終於獲準進入召集元老議會的議事廳。


    一個低級先知盤腿坐在弧形台麵的中央。台麵圍繞著一個講台,很明顯紮瑪米要站上去發言。每當一陣風吹過,尊貴的先知好像就會微微擺動一番。這說明他並非真的坐在椅子上,而是靠反重力帶讓自己懸浮起來。這可能隻是習慣,也可能是刻意的設計,為了提醒眾人注意他的身份和地位。紮瑪米對此不僅十分理解,甚至非常羨慕這種炫耀。


    先知戴著精致的頭冠,上麵裝點著精心雕琢的寶石,同時還有通訊設備。他肩上披著一條銀色的披風,上麵編織著一根根奇異絢麗的金線,向前伸展到先知瘦削的嘴唇前,形成一個麥克風。華麗的紅色刺繡罩袍柔順地拂過膝蓋,下擺鋪展在台麵上。先知黑曜石般深沉的雙眼注視著紮瑪米一步步走到講台上,同時,一個助手在他耳邊輕聲秘語。


    另一個獸人族,一位名叫索哈’洛拉米的貴族,向紮瑪米揮手致意。“向你致意,紮瑪米。你的傷勢如何?祝你早日康複。”


    洛拉米的地位遠遠高出紮瑪米兩個等級。紮瑪米受到其他獸人族如此禮遇,簡直受寵若驚。“感謝您,閣下。我會痊愈的。


    “行了,”先知和藹地說,“議程已經拖延了,所以讓我們快點進入正題。祖卡’紮瑪米來到元老議會請求特別指派,要求離開原屬的部隊,去完成一項尋找並消滅某個特別人類的任務。鑒於人類都長得差不多,也相當煩人,此提案有些奇怪。不過,根據我們的記錄,這個特別人類要對數百個先知人的傷亡負責。


    “元老議會注意到,紮瑪米指揮官曾在與這個人類的一次遭遇中負傷。元老議會要提醒紮瑪米指揮官,先知人不能容忍私人複仇的行為。在你陳述提案時,最好牢記這一點。還要注意時間,簡明扼要的發言對你有好處。


    紮瑪米目光向下一垂,以示尊敬。“感謝您,閣下。我們的間諜懷疑,此神秘人物從極其幼小的年齡就開始被培養成一個戰士,接受了強化其能力的手術改造,而且它配備的盔甲很可能超越了我們的。”


    “超越了我們的?”先知質問道,他的語氣表達得很明確:他絕對不相信有這種可能。“當心你的用詞,紮瑪米指揮宮。你所穿的盔甲,蘊含著直接源於上古先賢的科技。你這麽說,無論如何都可算是褻瀆。”


    “不過,紮瑪米所言非虛,”洛拉米插話道,“盡管個別報告自相矛盾,但提及一個或多個人類穿戴著此種盔甲的報告在檔案中滿目皆是。如若這些目擊報告屬實,那麽看來這個人——或這一群人能夠吸收大量能量攻擊而毫發無傷;而且它們不但具備了超常的戰鬥技巧,更表現出卓越的領導才能。它或它們所到之處,其他人類都能重整旗鼓,士氣大振。”


    “千真萬確。”紮瑪米感激不已,“所以我建議指派一支特別獵殺小組,來尋找這個人類,並奪取其盔甲以供分析。”


    “明白了,”先知嚴厲地說,“退下!元老議會將進行審議。”


    紮瑪米除了再次低頭表示尊敬外別無選擇,他從講台上退下,走向門口。到了走廊上,他被告知隨時候命,等他的名字被再次傳喚。當他再次走迴議事廳的時候,看到先知和另一個獸人族助手都不見了,隻剩下洛拉米告訴他結果。


    洛拉米站了起來,似乎是要縮短他們之間社會地位的差距。“很遺憾,紮瑪米,先知認為這些報告無足輕重,將其歸結為‘戰鬥強迫妄想症’。除此之外,我們都同意,以你這樣難得一見的可造之才,用在單一目標上太浪費了。你的提案被否決了。”


    紮瑪米知道,所謂“難得一見的可造之才”不過是洛拉米添油加醋虛構出來的,為了減輕對他的打擊。不過,他還是非常感激這番話背後的善意。雖然極度失望,但服從命令無疑是一個戰士的天職。他低下頭“是的,閣下。謝謝您,閣下。”


    啞啞皮看見紮瑪米出現在走道上,敏銳地發現他的肩膀微微耷拉著——祈禱真的靈驗了。元老議會否決了獸人族神經錯亂的變態請求,這樣啞啞皮終於能重返他原來所在的部隊,生活又將恢複平靜。


    紮瑪米一路上神氣活現地來參見元老議會,迴去的路上他可就收斂多了。不過,他卻走得更急了,讓啞啞皮不得不撒腿跑起來。他在前麵紮瑪米的腳步間繞來繞去,拚命想趕上紮瑪米的節奏。


    紮瑪米突然停下了腳步,啞啞皮一頭撞上了紮瑪米穿著盔甲的後腿,嚇得尖叫起來。骨人忐忑不安地注意到他的新上司雙拳緊握。他順著紮瑪米的目光,看見四個豺狼人組成的小隊。


    他們中間拖著一個身穿製服的人類。


    昂斯已經是第三次被提審了。先知人用神經電擊來逼他開口,隻要一戳他的脊背,昂斯的神經末梢就會“嗡嗡”地持續受到電擊,然後這群異星人就會嘰裏呱啦地在他耳邊喊些聽不懂的話,大聲嘲笑他的痛苦。他隻有默默地獨自忍受。


    隊伍突然停住,一個身著黑色戰甲的獸人族跳出來擋了道。它伸出一根細長的手指指著昂斯,說道:“你!告訴我哪裏能找到那個穿特殊盔甲的人。”


    昂斯抬起頭,努力集中視線,麵對獸人族。他看見了獸人族的裝束,便猜到了餘下的細節。“我什麽都不知道。”他說,努力擠出一絲虛弱的微笑。“但下次你遇上他,最好躲遠點兒。”


    紮瑪米向前跨出一大步,上去就用手背扇了昂斯一記耳光。昂斯被打得眼冒金星;平衡感一恢複,他就抹去了嘴角的血跡。然後,他第二次兩眼緊盯著異星人,說:“繼續啊——宰了我。”


    啞啞皮看到獸人族有一陣衝動真要動手,他右手已經摸到了槍托,突然又住手了。接著,沒有再多說一個字,紮瑪米走開了。骨人趕緊跟上。不知怎麽,啞啞皮雖然不太肯定是怎麽迴事,但意識到:人類贏了。


    昨天放出的偵察機顯示,先知人戰艦“真理與和諧寫”上的艦載探測器可能存在盲點,因為在異星人戰艦目前所處位置的正下方,恰好有一座小山擋住了電子儀器的信號。


    更為關鍵的是,韋爾斯利編造了一組虛假信號來蒙騙先知人的技術人員,使它們相信任何一艘unief的登陸飛船都是它們自己的船隻。在電子偽裝的掩護下,寒坤和聖甲蟲運兵船上的突擊兵們已經身處距離起降平台五十米的空中,正等待著他們的計謀能夠成功實現。


    隻有時間能檢驗偽造的信號是否奏效。至少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這次由席爾瓦、韋爾斯利和塞西聯手策劃的行動,雖然名義上是營救昂斯艦長,但背後還隱藏著更為重要的目的。


    如果營救小隊真的能潛入先知人戰艦,並成功解救昂斯艦長,那麽聖域上的人類就能結束苟延殘喘的不利局麵,進而反客為主,轉人反攻。


    飛船震顫著遇到一連串大氣亂流,船身從一邊搖擺到另邊,“克敵鐵錘”卡羅爾·勞雷上尉手腳不停地控製著飛船穿越一片低矮的丘陵。寒坤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打量了一番坐在他身邊的陸戰隊員們。他們是突擊兵、席爾瓦所說的將最終贏得這場戰爭的人——會把像他這樣的“怪胎”一腳踹進曆史的垃圾桶。


    也許席爾瓦是對的,也許超級士兵計劃的確會和他一起劃上句號。但這無所謂——至少此時、此刻無所謂。這群陸戰隊員會幫他幹掉哨兵,應付難纏的炮塔,然後直抵“真理與和諧號”船腹下方的反重力升降梯,而他也很樂意有他們幫忙。盡管占得了出其不意的先機,還有突擊兵的支持,但等他們攻到升降梯時,戰局依然會相當白熱化。


    這時候,第二架登陸飛船就會飛來支援,並放下一批普通陸戰隊員投人到突襲軍艦的戰鬥中去。


    令人擔心的是,那時候“真理與和諧號”很可能會直接飛走;好在塞西已經監聽過先知人的通訊,確信這艘異星巡洋艦仍有一些關鍵的維修工作正在進行。


    假設他們能順利抵達反重力升降梯,與援軍匯合,並殺出一條血路登上戰艦,那麽接下來他們還必須找到昂斯,消滅不計其數的敵兵,最後帶著他一同撤離。聽起來好像逛公園一樣輕鬆。


    “克敵鐵錘”的聲音從通訊頻道裏傳來:“我們還有五分鍾著陸……重複一遍,五分鍾後著陸。”


    帕克中士這時站起身來,掃視著他的隊員們。他的聲音從全隊通訊頻道裏傳來,刺激著寒坤的耳膜。“好了,夥計們……握緊手槍,上好子彈。先知人開派對請你們吃大餐。記住,讓寒坤帶頭,你們都乖乖地跟在他屁股後麵。我不管你們怎麽想,反正我喜歡讓老鳥帶頭。”


    大家都哄笑起來。帕克朝寒坤蹺起大拇指,後者也以同樣的手勢迴敬。被人鼎力支持的感覺很棒。


    寒坤在心裏重溫了一遍任務計劃:他要在突擊兵之前打頭陣,用手裏的s2am狙擊槍清理出一條道路。一旦外圍防禦被掃清,就由陸戰隊員們衝鋒陷陣。接下來,先發製人的優勢失去以後,寒坤計劃換用ma5b突擊步槍展開近戰。和其他突擊隊員們一樣,寒坤帶足了夠一場戰鬥消耗的彈藥、手雷和其他裝備,甚至還有兩發m19火箭筒用的火箭彈。


    “三十秒後著陸!”“克敵鐵錘”宣布,“替我好好地教訓教訓這幫畜生!”


    聖甲蟲運兵船懸浮在離地一英尺的空中,帕克喊道:“衝,衝,衝!”寒坤縱身跳下舷梯。他橫跨了幾步,察看了一下周圍地形。突擊兵們也閃電般接二連三地跳下舷梯,站在他身後。


    現在是夜晚。他們隻能靠懸在天邊的月亮所反射的光芒和先知人作業用燈的泛光來辨別方向,發現目標。幾秒後,e419再次升空。“克敵鐵錘”駕著飛船向後一轉,猛地加速,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寒坤聽見飛船掠過頭頂的轟鳴,判斷了一下方位,發現右前力有一條小徑。突擊兵朝兩邊散開,帕克和三名陸戰隊員組成的火力小組則負責掩護他們。


    小徑夾在兩米高的岩壁之間,寒坤躡手躡腳地一路推進。他來到幾塊岩石附近,塞西警告他前方有敵人在活動。一片紅點在運動探測器上閃現。左前方幾米處有個寬闊的大坑,先知人的作業用燈將周圍區域照得燈火通明——由此判斷,這可能是某種發掘現場。他一時間很想知道異星人到底在找什麽。


    他打開狙擊槍的保險。它們在找什麽無關緊要。因為他保證,它們最終沒有一個能活著找到它。


    寒坤隱蔽在一棵樹後,舉起狙擊槍,打開瞄準鏡和夜視儀,將瞄準鏡調到兩倍放大倍率,發現先知人的炮塔正位於山穀的遠端。前方全是骨人、豺狼人和獸人族,不過要優先壓製等離子移動式炮塔綽號“暗影”——在陸戰隊員來到這片開闊地帶之前。他的雷神錘盔甲和能量盾還能承受一定的等離子炮火;但另一方麵,突擊兵們穿的防彈盔甲則完全無法抵擋這種猛烈的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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