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碧薇膽戰心急地阻止,拉著他往裏屋走:“小虞,事情跟你沒有幹係,他是亂說的,你別聽他的。走,我陪你一起去裏屋。”


    “不”周虞禮貌地掙脫了她的手,“我要留下來。你也別走!”


    “小鷹長大了要離巢,即便他是個小孩子,你也不能一輩子把他護在你的羽翼下。”雷佳虎勸道,“反正這些事他都是遲早要知道的,畢竟有些事你也不能代替他最決定。”蔣碧薇勸了幾次,見事不可為,隻好陪著周虞留了下來。


    “現在我們大家都在場,你可以說了。”周虞沉穩地說,說話的神情嚴肅而認真,這樣一看,根本就不像是心智受損的模樣。蔣碧薇在旁邊看著看著,不知怎的,總覺得他現在的模樣同以前的樣子漸漸重合在一起。以前的周虞和現在的周虞逐漸合成同一個人。


    在場的四個人,四雙眼睛目光炯炯地集中到雷佳虎身上,雷佳虎不自在地撓了撓下巴,“其實也沒有好說的,很簡單的一件事。獨狼以前姓周,同周虞一個姓。”


    “你是說獨狼先生同小虞有關係,他們是遠方親戚?”蔣碧薇試探著問。天底下同一個姓的人何其多,雷佳虎特意把這一點提出來,絕對不是無緣無故。


    雷佳虎嗬嗬笑著,給了個肯定的答案:“也可以說是親戚,但是並不是遠方親戚。這樣說吧,獨狼的母親後來嫁給了周虞的父親。”


    “我爸爸媽媽隻生了我個一個啊,我媽媽就是他的老婆。我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周虞的眼神困惑,盤著手指不知道怎麽算兩人之間的稱唿問題。蔣碧薇早已經明白過來。周虞現在隻有七八歲以前的記憶,在這之前的記憶中他爸爸媽媽還在一起。隻是在他丟失的記憶中,周虞的媽媽不知道是去世了還是同他爸爸離了婚,獨狼的母親嫁了過去。他們兩個是實打實同父異母的兄弟。


    自從蔣碧薇同周虞認識以來,他就對自己的家庭諱莫如深。唯一一次提到的還是在小飯店碰到陶樂虎同他一個什麽表哥的時候,不過也隻是稍微提了一嘴,讓自己給他時間。到後來他出事失蹤,周虞的父親托陶樂虎送來十萬華夏幣的存折,她這才知道他父親算是個位高權重之人。


    這會兒忽然冒出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仔細想想也不違和。蔣碧薇長久以來的疑惑終於得到解答,難怪獨狼一個獨來獨往的獨行俠會趟這趟渾水,而且還真的幫她找到了周虞。她淡淡地笑著,果然不是看在自己出錢出得多的份上,她的麵子還沒有那麽大。


    周虞算了半天,才算明白了。他神情複雜地望著獨狼,問:“你是我哥哥?”心智七歲,並不是傻子、除了一些人情世故不懂,其他該懂的都懂了。雖然他的記憶中並沒有獨狼這個哥哥的存在,但是他想,無緣無故地,人家也不會吃飽了撐著,就為了騙他。他也知道,華夏國實行一夫一妻製,一個丈夫隻能有一個妻子,反之亦然。既然這個獨狼的媽媽嫁給了自己的爸爸,那他的媽媽必然隻有兩種結局。


    “少攀親戚,我母親是曾經嫁給了你的父親,但是我並沒有住在裏麵。”獨狼不自在地說完,提到周虞的父親的時候,眼裏飛快閃過一絲嫌惡,如果不是蔣碧薇一直留意著他的臉上的表情,根本就察覺不到。


    這句話裏包含的信息量好大。曾經兩個字,不就說明獨狼的母親嫁給了周虞的父親之後,又因為某些不可知的原因又離了婚。在獨狼母親的這場婚姻存續過程中發生了一些事讓獨狼對周虞的父親產生了反感之情。在這個年代的華夏國裏,一個男人連娶了兩任妻子,又離了,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第三任,甚或是第四任妻子上任。蔣碧薇都有點想認識周虞的父親了。相信其中定然是天雷滾滾,狗血淋漓。


    獨狼並不知道蔣碧薇心裏天馬行空想,聯想翩翩。他解釋完後,轉過頭兇狠地瞪著雷佳虎,“一天到晚就知道嘰嘰歪歪,有你什麽事?”罵完了雷佳虎,他又朝一眼不眨看著他的周虞吼道,“你別太感激我,救你是因為你的女朋友出的錢讓我拒絕不了,並不是你以為的其他的原因。”


    “我們以前沒有關係,以後也沒有關係。”所以不要用這種奇怪的表情看著自己,獨狼心想。


    雷佳虎無視獨狼的警告,笑容扯得大大的,連連搖著手指,笑眯眯地賣著關子:“同父異母的兄弟不一定是同一個姓氏,在伯母沒有嫁給他父親之前,伯母還有個身份。”


    “什麽身份?”


    “獨狼大哥姓周哦,姓的周虞父親這邊的姓哦!”雷佳虎故作神秘地搖著手指,一副天機不可邪路的鬼魅神情。


    “雷--佳--虎!”獨狼暴喝一聲,臉色鐵青,“你的話太多了,讓我把你的舌頭割了!”


    雷佳虎並不懼怕,他聳了聳肩,“不說就不說,我不就是怕你到時候退縮,幫你下定決心嗎?”他用手撐著門檻,順勢靠在門板上,嘴角浮現出一絲譏誚,“如要人不知,就別做虧心事,時間久了,秘密總會翻出來。”


    雖然雷佳虎口口聲聲不往下說,字裏話間卻把關鍵的信息抖落得差不多,獨狼氣得麵色發白,一個勁地喘著粗氣,臉上的肌肉不聽使喚地顫動著,看著額外的嚇人。蔣碧薇悄悄地伸過手緊緊地拉住了周虞的手。


    “其實這些陳年爛穀子的舊事都已經過去了,當事人都不怎麽記得了,你這個外人倒好,也不知道聽哪個老狗從垃圾堆裏翻出來的,現在翻出來是想幹什麽?”籬笆門從外打開,一個手裏拿著旱煙袋的老人從院門口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比他小一點的老人。正是進安桃鎮時,在槐樹底下的那一群老人其中的是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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