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碧薇腳步輕盈地飛奔,雷佳虎慢了半拍,沒有追上。自己堂堂一個雇傭兵,竟然被一個沒有武力值的姑娘超在前麵,雷佳虎隻覺得麵子上過不去。跟著到三樓的時候還繃著一張臉。


    “怎麽不進去?”怎麽在走廊上走來走去,就是不進去,這是什麽毛病?


    蔣碧薇哪管雷佳虎想什麽,她一口氣跑到三樓,隻覺得心跳如鼓,握了好幾次門把,又放了下來,類似於近鄉情怯的感覺,把她的心緊緊地纏繞住,一圈一圈,她一時間竟然不敢去見周虞了。


    沒錯,蔣碧薇的第六感告訴她,那扇門後麵就是她這次來的目的。可是這一刻,她卻遲疑了。


    “進來啊!”雷佳虎哪裏懂蔣碧薇心裏的彎彎曲曲,徑直推開了三樓的第二間門,“不知道是哪個房間對不對?”他還以為蔣碧薇是不知道自己要進的房間是哪間。


    “外麵有餅吃嗎?還不快點進來。”房間裏麵並不大,一打開門蔣碧薇就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著的那個人。隻見周虞側身躺著,身上還蓋著一副薄薄的床單。看著熟悉的身體弧線,蔣碧薇靠在門口,捂著嘴哭了起來。


    “臭娘們!哭喪啊!”


    “有這哭喪的功夫,不知道過來幫幫忙嗎?”


    “還有你,去叫個人去了老半天,要是你幹我們這行,那還不得早早就掛了。”屋裏的人見兩人一直站在門口就是不進來,都暴躁起來,還有一個都想衝過來打人。


    “蔣小花,激動傻了,”獨狼站出來緩和氣氛,他拿出一包煙一根根分給在場的三個陌生男人,陪著笑說,“這就是我那個不懂事的親戚。”


    “哇!這麽醜的婆娘難怪找不到男人,你賺了不少吧?”三人同情地看著獨狼,“天天對著這張臉,哪怕賺再多的錢,都不爽吧?”


    獨狼雙手一攤,對著三人訴苦,“我不是沒辦法嗎?好不容易買了這個貨,總不能讓他死了吧。”


    “我們大男人粗手粗腳的,不找個女人來好好照料,萬一死了,那就虧死了。”


    大家紛紛讚成:“那是,辛辛苦苦來一趟,總不能做虧本的買賣。”


    其中一個高個子男人把羊皮紙提貨單往抽屜裏一扔,對獨狼說,“醜話說在前頭,既然我們錢貨兩清,出了這個門後貨物是死是活都不關我們的事了。”


    “那是,規矩我都懂,不過...”獨狼為難地對眾人說,“這件貨損耗太過,你們可以給我先找個地方落下腳,讓他養幾天再走,可以嗎?”


    “那不行,貨損耗了算你的還是我們的?”


    “當然是算我們的,咱提貨單上寫得清清楚楚。我們都打交道很多年了,你們也知道我不是個喜歡賴賬的。這次真的是情況特殊,就當幫兄弟一個忙。要不我再加錢。”


    聽獨狼說要加錢,三人中就有人猶豫了。一個矮胖的男人問高個子:“要不我們去跟韓三爺說說?”


    高個子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韓三爺的脾氣,我們衝過去不是等著送人頭嗎,我還想留著腦袋娶媳婦呢,可不敢去觸他的黴頭。”


    獨狼也不說話,拿出錢包,把錢包裏所有的錢都倒了出來,分成兩疊。每疊有個兩三百。他咬著牙對三人說:“我這次帶著的錢都在這裏了。”另外一疊我就自己揣著,說實話,身上沒點錢連門都出不了。我身上怎麽都得留點錢開銷。”


    “這件貨狀態這麽差,萬一死了,我們就白跑一趟了。我們最多就住一個禮拜,超過時間,我們連貨都留下來給你們。”


    “大哥,這些錢夠我們翻本的。”另外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男人也忍不住了,拉了拉高個子,“韓三爺是你的爺叔,你去說情的,他肯定給你幾分麵子。”


    高個子臉上猶豫,矮胖男人適時加了把火,悄悄說,“聽說今晚萬二麻子越要去推牌九。”萬二麻子是鎮上有名的大財主,也是公認沒有賭運的人,十賭九輸。幾乎每一次進賭場都要輸個底朝天。即使贏錢,也隻能贏一點點籌碼,哪怕一個才學沒多久的新人都可以贏他。每次他進賭場賭,賭場裏的賭客就像過年一樣,因為這意味著財神爺給他們送錢來了。


    賭場裏的人恨不得他天天進賭場。可是萬二麻子十分有原則,每次賭隻帶五千賭本,再多就沒有了,身上的錢賭光了就迴去,從來不賒賬,也不欠賬。每次去的時間不固定,有時候是天天去,輸光了就迴家睡覺。有時候一個月才去一次。把萬二麻子去賭場的次數統計出來,差不多平均一個禮拜去賭場兩次。


    這次萬二麻子一個多月還沒有去過一次,賭棍們都望眼欲穿,這段時間幾乎天天問。這次聽說萬二麻子要去,高個子很有幾分意動。他咬了咬牙,把桌子上剩下的錢收起來,對獨狼說的:“我去試試看。”


    “你們先把人抬到擔架上等著,等我迴來不管成不成你們都得趕緊走。”說完走到屋子一側去開插銷,那裏有扇小門,刷成與牆壁同樣的顏色。要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這裏還有扇小門,“先等著啊!”高個子推開小門走過去前,還不忘記囑咐。


    “好嘞!”獨狼歡喜地迴了一句,轉過腦袋就換了一副語氣,兇狠地罵道:“你們兩個是木頭人啊?還不進來幫忙,一點眼力見都沒有。”蔣碧薇這才迴過神來,腳步踉蹌地往前走。剛才雙方交鋒了好幾個迴合,她就觀察到,周虞一直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要不是床單下還有微微起伏,蔣碧薇差點以為周虞已經沒了唿吸。


    “這個醜八怪有傳染病也,你就不怕這件貨被損耗?”見蔣碧薇走過來,屋子裏的其他人下意識退了退,同她保持著相當的距離。獨狼見高個子走了出去,整個肢體都放輕鬆了不少。


    他漫不經心地點上一根香煙,朝天吐了個煙霧,才笑著說:“反正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說不定能以毒攻毒呢。”


    “反正我要的也不多,隻要這件貨能留著一口氣讓客戶順利簽收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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