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碧薇從大門上跳下來,撿起一根樹枝試探著戳了戳地上倒著的張為民,他紋絲不動。


    “這麽容易就暈了?”蔣碧薇無趣地撇嘴,手上動作卻是不慢,找到個麻繩把他五花大綁起來,對著他大腿中間的部位狠狠地用鞋尖碾了好幾下。又想狠狠地甩他幾個巴掌,這才扯開套在他腦袋上的褲子。先不去管他,急忙把褲腰處的紙條掏出來,還好,紙條完好無損。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決定把紙條揣在身上。


    這才去查看張為民。隻見他兩眼緊閉、冷汗淋漓,一副危在旦夕的可怕模樣。這麽不經嚇?蔣碧薇嚇了一大跳,可別死在她的家裏,那多晦氣!


    她實在不想用手去碰觸到張為民,隨手撿起地上的一片落葉,放在他的鼻孔下,捏著鼻子在旁邊細細觀察。隨著張為民的一唿一吸,下麵的落葉也被帶著動了起來。人沒死就好,要為了這個人渣賠上自己的一生,想想就覺得冤得慌。不行,人不能就這麽讓他躺著,可喊個人來!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得先做一件事。她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錢,數了數,覺得有點少。幹脆把身上帶著的所有錢一股腦塞到張為民的上衣口袋裏。想了想,又拿出一兩張丟在他的麵前。


    往後退了幾步打量了一番,覺得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這才把褲子仔細折疊好,放迴袋子裏。蔣碧薇準備去叫人,一打開大鐵門就看見陶樂虎站在大門不遠處,神情複雜地望著她。


    “你一直沒走?你看到了什麽?”蔣碧薇提防地退後幾步,警惕地問道。


    “辦完事我就過來了,該看到的都看到了!”陶樂虎繞過她走到張為民的旁邊,手狠狠地捏著喉嚨。這是要弄死的節奏啊!人可不能死在她的新家。抱著這樣的信念,蔣碧薇趕緊阻攔:“你別掐死了,要弄死了還得坐牢!”這也太冤屈。


    “掐不死!我有分寸!”陶樂虎頭也不迴,捏著張為民喉嚨的手漸漸用力,“你這樣去報警估計沒有什麽用,我給你加一重保險!”


    張為民被他掐得喉嚨“格拉格拉”作響,瀕臨死亡的威脅讓張為民從昏迷中醒來。他奮力地用手去扳卡在他喉嚨上的鉗製,“放手,放手!”撕撕拉拉地聲音像根本就不是他發出來的。


    陶樂虎充耳不聞,手上再次用力。張為民的唿吸變得急促起來,由於高度缺氧,他的舌頭漸漸伸了出來、臉色青紫,瞳孔漸漸放大,眼看就要沒氣了。陶樂虎忽然鬆手站了起來。“咳咳咳”,張為民大口大口地唿氣,死裏逃生的體驗讓他的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再加上原來的血痕和上麵的沙子,整個臉簡直是慘不可睹,蔣碧薇嫌惡地轉過頭不去看他。


    “咳咳咳。”


    “看來挨了幾次揍還學不會乖,既然這麽蠢,那幹脆把爪子剁下來算了!”陶樂虎用重重的軍靴一下下提打著地上的張為民,每一下都踢在他的關節上,痛得他在地上滾來滾去,連聲求饒。


    “別打死了!”


    “這才哪裏到哪裏,這種人渣不一次把他揍狠了,下次他還得來找你麻煩。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張為民涕淚交加,哭著求饒:“不要打了,求您不要打了!你們快去叫警察,我要去警察局投案自首。”他全身的關節都被這個當兵的卸下來又裝上、裝上又卸下,痛得他隻恨不得沒生在這個世界上。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嚎哭著,希望外麵有人能聽到救他出去。生平第一次他希望警察能夠快快趕到。


    “投案自首?”這不是便宜他了嗎?陶樂虎又是飛踢起一腳,不知道踢到了他什麽地方。張為民的嘴巴一開一合,拚盡全力也隻能發出“嗚嗚”的嗚咽聲。


    再揍下去估計真的要出人命了!陶樂虎這才鬆腳,從口袋裏掏出錢包,抽出一大疊錢塞進了張為民的另外一邊口袋,嘴裏還解釋,“你放的錢太少了,警察局頂多判個三年。偷盜數額重大的話,判罰的力度還算可以。


    蔣碧薇平靜地背誦著《刑法》上的判罰條例:“華夏國公民的個人財產屬個人所有,個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偷盜個人財物數額巨大者,判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陶樂虎詫異地望了蔣碧薇一眼,好奇地問:“怎麽想到背這個?”法律條文枯燥無趣,又都是大部頭的宏偉巨製,一般年輕女子感性思維優於理性思維,很多人看到這些法律條文就昏昏欲睡,她倒好,脫口而出,而且還能活學活用,在他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


    “閑得無聊就翻來看了看,不知不覺就會背了。”自從上次老警察送給她一本《刑法》後,她三不五時就拿起來翻翻,不知不覺就滾瓜爛熟起來,隨便說一條就可以信手拈來。


    “這愛好真奇怪。”陶樂虎小聲嘟囔著,並不敢讓蔣碧薇聽到。


    陶樂虎踢了踢腳下如爛泥般趴在地上的張為民,問蔣碧薇:“要不要再幫你出氣?”


    “不用了,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陶樂虎再次確認。蔣碧薇直搖頭,教訓得差不多。眼不見為淨,等把張為民送去監獄後就不用看到地上這攤爛泥巴了。


    陶樂虎也不出門,把手放在嘴邊打了個唿哨。不到一分鍾,一高一矮兩個警察大踏步走了進來:“誰報警?”


    這麽快?據她所知,從警察局到她這座新居,即使是開車,也要十多分鍾。陶樂虎一叫人就到了,莫不是警察早就等在外麵?不過,蔣碧薇也不是那種沒有眼色的人,都被動領受了好處,那不該問的就要閉緊嘴巴。


    蔣碧薇這邊想著,也不耽誤她簡明扼要地向警察陳訴案情:“這個匪徒見我獨自一人在家的,就從牆上爬進來實施搶劫,搶走的錢是我表哥準備買房的錢。他搶了錢不夠,見我反抗,惱羞成怒之下就想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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