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藏著事,注定不會睡得太熟。冥冥中有種不安讓她睡得不是很安穩,敏銳的感覺讓她第一時間選擇了閉著眼裝睡,而不是直接睜開眼睛。有人在看她,有好幾股不懷好意的視線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她慢慢地調整唿吸,讓自己的感知更加的敏銳。


    再美的人,頭不梳臉不洗,都不會漂亮到哪裏去,更何況她還特意“打扮”了自己。這樣一來,她在這麽一群人中就變得不那麽出挑,昨天也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不會讓人怎麽注意到她吧?


    蔣碧薇努力放緩唿吸,假裝自己睡得很熟。隨著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有人躡手躡腳地走近,被子被輕輕地扯開,一隻油膩的手摸上了她的臉頰,就像蛇一樣在她的臉上遊動。蔣碧薇死死憋住想要大叫的念頭,一動不動。好半天,那隻惡心的手放開,那股讓她如芒在背的目光不見了。蔣碧薇順勢翻了個身,將手擋在自己的眼睛上。透過眼縫她偷偷地打量。


    前不久見到的那兩個男人和那個劉姐在屋子裏輕手輕腳地走來走去,時不時蹲在哪個姑娘麵前,用手摸著人家的臉蛋,好像在檢查什麽。


    總共十來個姑娘,每個都被他們“檢查”了一遍。三人走出屋子裏不久,堂屋裏傳來細微的嘀咕聲,聲音放得極輕還帶著濃重的口音,蔣碧薇努力伸長耳朵,也隻聽到隻言片語。


    “後天”、“交貨”,饒是這幾個詞,都讓蔣碧薇膽戰心驚。結合前不久聽到的話,她得出一個結論,人販子“交貨”的時間提前了,她隻剩下一天的時間讓她籌劃。


    要利用的機會隻有這時候,等到被脫手後好幾個人監視一個,那要逃跑比登天還難。至於說到了村子裏要想逃跑,那更是癡人說夢。


    買來的女人就是“會說話能幹活,會生孩子的牲口”,走到哪裏都有村子裏的人監視,那叫一個插翅難飛。


    難道真的隻能放火嗎?好不容易重新擁有青春,她舍不得就這樣去死,也不甘心。蔣碧薇無意識地摩挲著褲腰裏的暗袋,苦苦地思索。屋子裏的其他姑娘,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當然是能救就救。但是沒有把握的話,她也隻能先顧自己。她不是聖母,沒有普度眾生的愛好。


    一個溫暖的身子鑽進了蔣碧薇的懷裏,圓滾滾的眼睛正好對著她,是何潤潤。圓圓的眼睛裏滿是驚恐,何潤潤對著蔣碧薇的耳朵,輕如蚊呐:“薇薇姐,怎麽辦?”聲音裏哪有睡意,分明早就清醒了。也是,前途未卜,再心大也不會睡好。


    “薇薇姐,他們後天就要賣了我們。”何潤潤看蔣碧薇沒有說話,又急急在她耳邊說著。


    “你聽到了?”蔣碧薇有點吃驚。


    “恩,那是我姥姥那邊的方言。”何潤潤用力地點著頭,“她們那邊的“後天”發的音拖得很長,同我姥姥說的一樣一樣。”何潤潤生怕蔣碧薇不信她的話,連忙解釋。


    “薇薇姐,我們快想想辦法!我不想被賣掉?”青春浪漫的小女孩,平時最大的煩惱也就是同學忽然不跟她玩了、為什麽上廁所不叫她之類無傷大雅的小青春小煩惱。被抓到這裏來能忍住不哭已經是相當的難得的,也別指望她能給出什麽意見。


    “我們這是哪裏,他們有多少人?”蔣碧薇連忙問道。才被抓到這裏,兩眼一抹黑,總要多知道點情報才行,要不然即使逃出去了也是被抓迴來的命。


    “不知道,上廁所的時候我看了四麵都是山,總共有五個人。”


    堂屋裏有三個人,一個張亮,一個劉哥,還有一個不知道名字的人販子。劉姐和另外一個不在這裏。白天是兩個人看守,到了晚上會增加一個。蔣碧薇越分析眼睛就越亮,十來個人對三個人,逃脫的幾率還是很大的。聽說有的人販子為了控製“貨物”,還會給她們下迷藥,還好這裏的人販子沒有想到這一點。要不然一路昏睡著被賣掉,等到清醒事已成定局,那真是哭都沒有眼淚。


    “他們才五個人,我們有十多個,我們三個對付一個,就可以把他們綁起來?”


    “可是他們力氣好大!還有刀”那個叫陳麗的小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湊了過來,怯生生的插話。


    “我們剛來的時候,有個姐姐一直在罵,一個壞蛋就拿把刀把她的指頭剁下來,最後還拖出去了。”


    “拖出去後再也沒有迴來。”何潤潤補充著,“劉姐說是拖出去喂狗了。”


    殺雞給猴看,把這群小姑娘就這麽嚇住了。畏手畏腳的話,一點反抗的想法都沒有,那就坐著等死吧。蔣碧薇想破口大罵,最後還是忍住,畢竟要想逃出去,擺脫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還是要靠大家一起同心協力。


    要把計劃告訴所有人,也不靠譜。總有傻姑娘以為出賣了別人,就會讓那些人販子心生憐憫,放他們一馬。這樣一來,就要在屋子裏的姑娘篩選一番。


    膽子太小的不要,太容易激動的不要,年紀太小的也不要。目前也隻有何潤潤還算合適,那個陳麗也是個眼裏能藏事的,要好好地交流交流。


    “我有一個方法!”蔣碧薇慢騰騰地說。兩個小姑娘眼睛立馬亮了起來,三個人挨在一起低聲商量。


    季珊珊,陳麗的同學,看到她同學第二天不跟她在一起,反而跑到另外一邊跟另外的姑娘在一起,不由得慌了。


    人在一個陌生的環境,總會下意識靠近她熟悉的人。季珊珊就這樣,她慌慌走到陳麗麵前,挨著她,隻管嗚哇:“麗麗,你說警察什到底什麽時候來?”


    “不知道,很快就會來吧!”季珊珊雖然愛哭了點,但也挺識時務。靠著同學就覺得安心多了,看這三人時不時說著小話,也不打聽。


    有意無意中擋在三人麵前,讓別的姑娘以為她們三個隻是在互相安慰。得!這姑娘也是個有心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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