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錢子一顆心都操碎了。


    “許澈,你瘋了嗎?!”紀子清看見許澈衣服被血濡濕一片,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


    是太過震驚和恐懼導致的生理性淚水。


    嘴上說的,和當麵親眼見的,果然不一樣。


    紀子清此時很想自己有足夠缺德,沒有被這一幕道德綁架住。


    她按了床頭的唿救鈴,然後下床走到這邊來查看傷口。


    傷口不淺,流了很多血,傷口處大片的衣服被血濡濕,像那些痛苦的迴憶,密密麻麻的砸在她心頭。


    其中也夾著,兩人高中早戀時候的,也夾著,她深愛他時,兩人那些抵死纏綿的……


    “許澈……”紀子清沒辦法做到繼續冷淡和漠視了,她的情緒也上來了,但最後也匯合成一句:“許澈你是不是有病?”


    “你原諒我了嗎?”許澈問。


    他眼裏竟然還有期待的光。


    紀子清的火氣瞬間直衝天靈蓋:


    “許澈,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你以為你傷害自己,就能換來我的原諒嗎?


    不可能!


    我們之間隔著那個孩子,隔著我奶奶兩條人命,我這輩子不會徹底原諒你!


    你就算想死也別死在我麵前!


    而且你現在算什麽道歉?


    你這是在道德綁架逼我假意的原諒你!說到底,你還是不在乎我的感受,不明白我想要什麽,你說什麽自己一直在有苦衷的愛我?


    你在逼我,從頭到尾都在逼我!”


    許澈苦澀:“你真的……已經到了……連我的生死……都不在乎……的地步了嗎?”


    刀口很深。


    許澈也是人,他也會感覺到痛。


    因為疼痛,讓他說一句話,中間都停頓了好幾次。


    紀子清真的覺得自己精神要崩潰了。


    憑什麽?


    明明從頭到尾錯得更離譜的是許澈,需要求原諒的也是許澈,而被逼到情緒崩潰的卻是她呢?


    紀子清憤懣大哭說:“是!你死在我麵前,我除了作為人,看到同類去世的悲憫外,不會有其他任何情緒!


    許澈,你做得太絕了!


    就是你這些行為,讓你更不配得到我的原諒!”


    “好……”許澈垂眸,嘴角漾著不知名的笑,握著刀柄的手繼續往傷口更深處捅。


    像是努力的在證明什麽。


    他確實也要瘋了。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麽去挽迴紀子清。


    是他錯得太離譜了。


    可從小就被父母遺棄的人,真的不懂怎麽去愛一個人。


    他和紀子清初戀的時期,是他拚命克製了所有不堪的性格,是她陽關燦爛的關心和愛意,才讓他看起來像是已經爬出了深淵、可以去擁抱太陽的正常人。


    但再次被許家找迴的那天,他又被推了下去。


    原本拯救他的太陽,也在他和許家的博弈中,被他用烏雲一點點遮蓋住。


    怎麽辦?


    他要怎麽才能讓紀子清重新在意他?


    許澈現在甚至不敢說讓她愛他。


    紀子清看著他又往深處捅了捅,除了震驚已經沒有其他情緒和表情了:“許澈,你住手!馬錢子你就看著他瘋嗎?!”


    馬錢子也被嚇傻了,這會兒才想起來,趕緊扯住許澈的手。


    但許澈像是鐵了心想以死謝罪似的,馬錢子感到了他的力量對抗。


    “許總!你別這樣,鬆手!放下刀!”


    紀子清看著那一大片血跡,隻覺得頭暈目眩,眼前一黑人就往後倒,還好她勉強多退了幾步,在最後失去意識之前,是靠著病床倒下去的。


    “紀小姐!”


    “清清!”


    許澈看到紀子清倒下的瞬間,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也就是這麽一下氣血上湧,讓原本已經失血的他感到一陣暈眩。


    他還偏偏想要起來去看紀子清。


    馬錢子真的服了。


    他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直接一手刀給許澈劈暈過去。


    “媽的,要開除就開除我吧,真是受不了了!”


    一天天的,這些總裁怎麽這麽有病!


    醫生這時候趕到了,一看病房裏兩個病人,瞬間感覺身上皮都緊了。


    醫生推著護士出去,“趕緊叫薛醫生過來,許總和那位紀小姐出事了!”


    “是!”


    許氏醫院的特殊病房樓層,醫生護士全都手忙腳亂,一片混亂。


    許澈因為失血過多,送去縫了針後,第二天才醒來。


    而他醒來睜眼就是要找紀子清。


    “清清!”


    還好馬錢子已經很熟練了。


    馬錢子按下許澈還沒來得及掙紮的身形,冷靜道:“這就是在紀小姐的病房,許總別吵別鬧,紀小姐在睡覺。”


    昨晚紀子清醒來,鬧著要離開許澈這個瘋子,情緒十分激動。


    馬錢子無奈下,也給了她一手刀。


    後來又讓薛楚楚過來給她打了點孕婦也能用的鎮定劑,所以紀子清才睡得比較安穩。


    許澈轉頭,果然看到了紀子清平靜安穩地躺在病床上,他才沒那麽緊張了。


    這是昨日馬錢子安排的。


    許澈縫完針從外科急救室裏推出來後,馬錢子就讓護士直接給他推到紀子清病房來了。


    省得這位祖宗醒來又要發癲的去找“清清”。


    “許總,昨天你去輸血搶救的時候,紀小姐說了,她做不到原諒你,但頂多不恨你了。


    你不放她走也算了,但她讓你念在她還是個孕婦的份上,控製下你自己的言行舉止,別嚇她了。”


    許澈唇色蒼白,看起來竟然有種破碎感:“好。我控製我自己,她不恨我就足夠了……”


    馬錢子:……


    剛剛那些話當然是他編的。


    不過也是根據紀子清這段時間以來,對許澈的表現推斷出來的。


    馬錢子也佛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紀子清的想法,為什麽許澈就偏偏覺得紀子清想逃離他,是因為太恨他呢?


    他越是這樣,紀子清越厭惡他啊。


    情之一字,當真讓人當局者迷。


    不過,昨夜馬錢子在紀子清醒來後,也真的和紀子清有過談話。


    他告訴紀子清:“紀小姐,不管許總脾氣性格有多怪吧,但他確實對你是愛的。


    隻是表達愛的方式有點……”


    “愛?就算你說他那些偏激和自以為很霸總的行為是愛的特殊表達,那愛的最基礎條件他也沒夠到。”


    馬錢子當時就楞了:“愛的最基礎條件?”


    “忠誠。”紀子清冷冷道。


    “這個啊!”馬錢子一拍腦門,“許總他忠誠的!他一直都沒有背叛過你,和其他女人都是假的,絕對沒睡過!”


    馬錢子很認真嚴肅地跟紀子清說:“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等許總醒了,你也可以親自問他。


    雖然許總自己不承認,他是因為隻愛你,所以連逢場作戲都不願意和其他女人來真的,但我們都知道,他就是死鴨子嘴硬而已。


    紀小姐……”


    之後,馬錢子就看到了紀子清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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