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間,梅爭先把包袱打開。


    宮柯咋唿道:“贏了這麽多!”


    梅爭說他:“小點聲,時辰不早了,別吵到人。”


    “哦哦。”宮柯嘴上答應,眼睛卻盯著那堆銀子,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梅爭撿了三個二十兩的銀錠,五塊碎銀子,四串銅錢。


    放到刑真麵前:“師兄,這是你的。”


    刑真一愣,說道:“不用。”


    梅爭說道:“拿著吧,咱們一起出來的,賺了錢當然是平分,再說了,你跟嶽師姐出門,身上總得揣點錢。”


    刑真臉上發燒。


    的確,身上沒錢,心裏就沒底氣,想表表心意都沒轍。


    宮柯左右轉著腦袋算賬,總覺得給刑真的多。


    梅爭將包袱係上,拎起來杵進宮柯懷裏:“收好,說正事。”


    “哦。”宮柯抱著包袱,坐到了椅子上。


    聽梅爭說完,刑真問:“你想滅掉合幫?”


    梅爭點頭:“是。”


    刑真靜默,琢磨了一會兒才說道:“就咱們四個人,怕是照顧不過來。”


    宮柯說道:“讓嶽師姐迴百秀門叫人呢。”


    梅爭搖了搖頭:“這點小事,就不必麻煩百秀門了。”


    宮柯皺眉,要滅掉一個山頭,這還是小事?


    刑真說道:“沒錯,對付凡人,沒必要興師動眾的,到時候我們三個盯緊些就是了。”


    梅爭說道:“也不必太在意,就算跑上幾個人,隻要殺了首腦,也成不了氣候了。”


    刑真說道:“我是怕他們跑了以後,去找王歡。”


    梅爭牽了牽嘴角:“遲早也是要見麵的,不怕他們通風報信。”


    宮柯嘟囔道:“要是景瓔沒走就好了,不僅多兩個人手,她還心狠手辣,殺人不比你慢。”


    梅爭失笑,說他:“這話可別讓她聽見,不然又得打你。”


    轉過天一早,刑真把梅爭查訪到的情況告訴了嶽可嵐。


    嶽可嵐微蹙眉頭:“百秀門皆是女子,是以平時也很少下山走動,不想在這比鄰之處,竟多了這一夥惡人,我迴去稟明掌門,帶人下山圍剿他們。”


    刑真說道:“這點小事,就不必驚動鳳掌門了,讓她知道了,隻會添堵,咱們四個就夠了。”


    嶽可嵐擔憂:“僅憑咱們四人,怕是圍不住吧?”


    刑真點頭:“想一個不漏,的確有些困難,但隻要除掉首惡,即便逃了幾個人,也成不了氣候了。”


    嶽可嵐點頭,露出微笑,這事能不驚動掌門最好,否則在眼皮子底下出了強盜,於百秀門的臉麵也不好看。


    四人出了城,往西北方向走,行十餘裏,望見兩座山。


    南邊的山勢陡峭,北邊的山勢平緩。


    嶽可嵐說道:“合幫應該在南邊,山勢陡峭,易守難攻。”


    梅爭卻說道:“我覺得他們在北邊,他們背後有官府撐腰,應該不怕官兵圍剿。”


    “況且北邊的山綿延數十裏,其中溝壑縱橫,即便有人圍剿,也便於他們逃散。”


    嶽可嵐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梅爭。


    刑真說道:“梅爭說得有道理,咱們先去北邊找。”


    進山前,梅爭又說道:“若是走散了,日落前在兩山中間的官道上會合。”


    然後又從懷裏拿出竄天猴和火折子,分給大家。


    “若是遇險,先保全自己,再找機會放竄天猴。”


    嶽可嵐眼神詫異地看著梅爭,說道:“你想得可真周道。”


    刑真也是感慨,早起有一陣子梅爭不在房裏,原來是出去買竄天猴和火折子了。


    這小子的心思,也縝密得過分了吧?


    進山,行五裏有餘,翻過一道山梁,看到山溝裏有五個拿槍帶刀的人。


    應該是合幫巡山的小隊。


    那五個人也看到了他們,走在前麵的人向他們喊叫:“幹什麽的?過來!不然射死你們!”


    有兩個人摘下弓,搭箭拉弓,對準了他們。


    其實兩邊離著三裏地呢,就算是龍甲門的鐵胎弓,也射不了這麽遠,更何況還是仰角。


    這就是嚇唬老百姓的作法而已。


    四人走近,那五個人全都瞠目結舌地瞪著嶽可嵐。


    百秀門弟子,無不是秀外慧中。


    所謂相由心生,有修真資質的女子,不僅比尋常女子美豔,還獨具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


    嶽可嵐也不惱,一是因為這五個人活不了多久了,二是因為早被這種眼神瞧習慣了。


    “小娘們兒真勾人呢。”


    一人向嶽可嵐走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梅爭搶一步擋在嶽可嵐麵前:“可是合幫的兄弟?我們有筆生意,要找你們當家的麵談。”


    “狗屁生意,滾開!”


    那人伸手想把梅爭推開,卻被梅爭攥住了手腕。


    “啊……啊……放手!放手!”


    那人疼得單膝跪下,用左手拉扯梅爭的手腕,卻怎麽也扯不脫。


    剩下的四人,兩人張弓,兩人舉刀,全都衝著梅爭喊:“放手!快放手!射死你啊!”


    梅爭搡了一把,半跪的人向後翻了個滾。


    不等他站起來,梅爭大聲說道:“找你們當家的談生意!帶路!”


    四人都看著滾下來的那人。


    那人齜牙咧嘴地站起來,揉著被梅爭攥過的手腕,問:“什麽生意?”


    梅爭冷哼一聲,說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知道是什麽生意?”


    那人氣得眼皮子直跳,可又不敢造次。


    一是明顯打不過,二是瞧這氣勢,沒準是城裏那位派來的人。


    但還是沒好氣地說道:“報個萬兒。”


    梅爭緩步走到他麵前,抬手就是一個大嘴巴,抽得他轉了個圈,才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剩下的四人麵麵相覷,誰也不吭聲。


    梅爭看他們,其中一人指著暈倒的那人,聲音發怯地說道:“他,他是管事的。”


    梅爭沉著臉說道:“弄醒他。”


    說話那人趕緊上前,一邊拍暈倒那人的臉,一邊喚道:“張頭兒,醒醒,醒醒!”


    嶽可嵐瞧著梅爭的背影,心中疑惑,他才十五歲,怎麽會如此沉穩老練?


    叫了十幾聲,張頭兒突然醒了過來,先是捂著臉哎喲了一聲,然後罵道:“他娘的!敢打老子!弄他!”


    叫醒他的人退開,其餘三人也是低眉耷眼。


    梅爭往前走了一步,張頭兒立刻手腳並用地往後退,驚恐地說道:“別過來,你別過來!”


    梅爭用輕蔑的眼神看著他,說道:“帶我去見你們當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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