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皇後癡迷秦王,如妃鍾情四皇子,轉世成為這兩人的女子與太祖關係匪淺。


    費氏先祖為赤帝苗裔,不知何故追隨太祖,在華英國擁有一席之地。


    兩者串聯起來,關翎無法不在意。


    論及她對太祖的情意,那是分毫不剩。


    無論是出現在夢中的青年,白雲樓的蘇檀,神木宮的四皇子詔明,抑或是遠在龍溪的秦王,她皆談不上動心。


    追究他與其他女子間的聯係,也非出於拈酸吃醋。


    “費氏再如何妙手迴春,也不可能壟斷一門學問。你即是例子。多年來,太醫院的院使幾乎一直由費氏擔任。怎麽想,都是皇室給予了費氏特權。”


    費氏不及王氏富庶,但由於華英國的藥鋪悉數歸於費氏掌握,這一支也不貧窮。


    再加上門生遍布朝野內外,費氏暗中蓄養的勢力一直不在王氏之下。


    華英國的國主在擇後的問題上,一直有意抑製這一族的壯大,另一方麵又賦予他們世代不盡的特權。


    就好像與紀氏的關係一樣……一邊不喜紀氏信奉異神,一邊不得不仰賴紀氏。


    “費氏到底掌握了什麽秘密。”


    “這……”


    “這不可能。”


    嬋月蹲在地上,猛烈搖頭。


    “不可能是葉禦醫。”


    她無論如何不願相信。


    “可聽他們的交談……”


    素月也不願相信。


    “也許是他們發現了我們,故意這麽編排,混淆視聽。”


    嬋月趴迴窗口,努力由小小的窗縫打量玉屏。


    不管她怎麽看,玉屏上隻有灰黑色的倒影,看不見男子的長相。


    “不行,我一定要看看那人是誰。”


    嬋月不顧素月的阻攔,扒開門,貼著地麵爬出了庫房。


    素月攔不住她,隻得跟在她身後,匍匐來到臥房窗下。


    別看嬋月平時能偷懶就偷懶,磕了絆了得嚷嚷半天,今天不知哪來兒的本事,愣是不發出一點聲響繞到那扇打開的窗戶底下。


    葉士誠在水悅秋發間看到一絲血跡,正屏息凝神察看,沒有留意到屋外的動靜。


    “你怎麽不迴話,難不成有難言之隱?”


    關翎催他。


    “這話先擱一邊。”


    葉士誠拔掉她頭頂的幾枚針,繞到她正麵,托著她的臉轉向燭火,檢查她的雙眼。


    嬋月由窗沿探出半個腦袋,好巧不巧瞧見葉士誠的後腦勺。


    那頭銀發除了葉禦醫不作他想。


    不止如此。


    嬋月癱軟地沿屋牆滑坐到地上,一顆心冰涼。


    水夫人大敞著衣領,露出內裏的褻衣。


    而葉禦醫緊貼她的臉,擋在她的跟前。


    照兩人的姿勢,嬋月想不到其他可能。


    自己怎麽那麽蠢?還在皇後麵前信誓旦旦保證他們沒有奸情。


    水夫人陪伴聖駕的時候,尚且夜夜穿著裏衣,反倒在葉禦醫麵前肆無忌憚地袒露肌膚。


    兩人若無奸情,她怎麽可能在一名男子麵前沒有半點羞恥心?


    她是皇上的寵妃,秦王進獻的女子,怎麽能……怎麽能……這般放浪?


    最不該的是,明明與葉禦醫有私情,又為了掩人耳目,默許她向葉禦醫示好。


    這麽多時間以來,葉禦醫到底怎麽看待自己?


    是不是一個一廂情願的傻瓜?


    嬋月又羞又惱又妒火中燒,淚珠在眼眶裏打轉。


    “你看到了什麽?”


    素月不敢探出頭,隻能問嬋月。


    嬋月擦了把眼淚,一扭頭。


    “走。”


    兩人原路爬迴了庫房。


    葉士誠盯著關翎雙眼時,她也注意到了葉士誠的雙眼。


    除了一頭銀發,葉士誠麵容與華英國人沒有太大差別,不似沉舟有一雙青空般的眼睛。


    伊薩盡管出生在拓食,然而與紀歸鴻長得十分接近。


    葉士誠與沉舟徹頭徹尾毫無相似之處。


    太祖、蘇檀、秦王與詔明間,麵貌也截然不同。


    為什麽同樣是神明,轉世後有這麽大的差別?


    趁她悶頭琢磨,葉士誠的臉又湊近了一點。


    纖長的睫毛幾乎戳到她的臉上。


    關翎下意識後退了點。


    她的閃避,勾起葉士誠古早的迴憶。


    他笑了一聲,笑得有點苦澀。


    “你小時候也這麽躲過我。”


    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水沐岩偶得風寒,遲遲不愈,在家咳得起不了床。


    年幼的女兒隻能離家四處尋醫。


    葉士誠恰好在那時候經過父女倆所在的城鎮。


    鎮上的大夫不願接手治不好的癆病,何況求診人衣衫破舊,打滿補丁,一看就知道拿不出多少診金。


    走投無路的少女打聽到有大夫在茶寮義診,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趕了過去。


    “你第一眼見到我的頭發,以為我是年過半百的老頭子,看清楚我的長相後,驚得僵在原地。”


    葉士誠怎能認不出她?


    七百多年來他夢裏都是她。


    “是你。”


    他一按住少女的肩頭,少女嚇得後退——她一路上遇到不少不懷好意的男人,以為又是一名登徒子。


    最終這位讓她驚慌失措的白發青年救了她的父親。


    “那不是你第一次躲開我。”


    同樣的場景一次又一次重演。


    “水如鏡也曾這樣避開我。”


    這麽久以來,葉士誠第一次明確提及水悅秋與水如鏡的關聯,關翎不禁一呆。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


    就知道我是水如鏡——她想說出這句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啊……”


    她驚訝地捂住嗓子,不管怎樣都吐不出那句話。


    除了被皇後攝入人偶的一小段時間,以戲謔的心態半真半假說過玩笑話,她從沒正麵承認過自己與水如鏡有關。


    她沒料到有自己吐不出的事實。


    這就像是……


    關翎驚訝地盯著神情平靜的葉士誠。


    他似乎知道答案。


    “你出生在塗氏。與塗氏的其他人一樣,是靈偶。”


    塗氏的靈偶受到禁咒,無法直言自己的前生。


    尾濟告訴過她,神明轉世後哪怕沒有禁咒也會避免談論自己的真身。


    是這種感覺?


    “你與水如鏡不同。她不是。”


    葉士誠說出了更令她震驚的話。


    “有人意外招來了你的魂魄,不敢將孩子留在塗氏,於是交給水沐岩撫養。水如鏡則是場豪賭。連……他作為蘇檀出生前,大概也不確定這種方法是否能找迴你。”


    與這兩人相遇時,他不知道背後的複雜因緣。


    全心全意愛上了那位迷迷糊糊的少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後別跑,尋夢三生全為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鴻漸於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鴻漸於陵並收藏皇後別跑,尋夢三生全為卿最新章節